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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血红的眼睛若隐若现地从安拾锦眼前一闪而过——血瞳,那是血狐一族特有的标志。她想要再看清楚一些,那家伙却不给她机会。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并不像是要置她于死地,而是想要将她生擒。
一个高挑的身影鬼魅般从飞舞的落叶里闪了出来,他移动的速度惊人,安拾锦完全措手不及。电光火石之际,晴空劈下来一道银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险些劈断他抓向安拾锦的那只曲起的魔爪。
咦?拾锦错愕了,会是谁在帮她?
寒风嗖嗖地掠过,迅速窜回去的黑色影子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是杀意。
不单单是拾锦,就连他也惊呆了,莫非莫尤从结界外杀过来了?一作思索,毫不迟疑地遁了身形,只余下斑驳的枯叶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爷爷,是你么?”安拾锦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别说是莫尤,就连一个活动的生物都寻觅不见,一眼望去,依然是一头蓝天,一地败草。
哦对了,还有……宋光吟!
安拾锦赶紧奔到湖边,使用探查术寻找到宋光吟,把他从冰寒的湖水里火速捞了出来。他那张熟悉的脸上此刻惨白惨白得泛着死气,安拾锦手足无措地往他体内输入灵力,人类的救治措施她不会,除此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灵力一点点耗损,安拾锦脸上的恐慌越来越大,胸口像是破了个窟窿,冷风股入,心尖都止不住地发颤。
不要死!求求你一定要醒来!
宋光吟湿透的衣服都被灵力的暖意烘干了,可他全无血色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依然毫无生气。
“宋光吟,快醒过来,我们不烧烤了,我陪你去喝奶香青豆汤,你不是最喜欢的么?”转而,她失声呼喊:“刚刚救我的那位,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没有任何声音,这片郊外寂静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没有血狐,没有打斗,也没有谁出手相救,可是,什么都没有,宋光吟为什么不是平平安安的?
安拾锦活了这么多年,得知绿舒离开时的那种痛再次毫无准备地闷头砸来,悲恸的电流无休无止地在身体里到处乱窜。
她不肯放弃,继续加大灵力。冰凉的液体从眼角蜿蜒滑下,她不爱哭,也很少哭,可每次哭的时候都有种惊天动地的声势,雨点大,雷声更大,放开嗓门任由自己狠狠宣泄。
一边哇哇哭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光吟的面部肌肉,哪怕一丝松动都不肯放过。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像是即将要失去什么,脑子里突然划过一缕光,一些模糊的片段随着光线的闪过而逐渐清晰起来。
那双血红的妖眸笑吟吟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道主动送到嘴边的美食:“拾锦,你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话,乖乖顺服,我只是想借你渡劫,不会杀你。”
魔族有很多不服管束的妖,每个妖精都要历劫,风雷水火四大灾,遭遇什么是什么。为了增强法力熬过劫难,妖精们无所不用其极。她记得很久以前,有个族人外出游玩的时候被一只蛇妖捉了去,她不单吸食了族人的灵力,还吞噬了她有关于爱的那份记忆。
拾锦想了想,好奇问:“你打算怎么借我渡劫?”
“对你们姑娘家自然要温柔,放心,只是拿走你几样最为珍贵的东西。”
“比如?”
白雾山上雾气霭霭,他在缭绕的雾霭里笑得人畜无害,薄薄的嘴唇一掀,却冰冷无情得让人切齿:“你的灵力、亲情、友情、抑或……”缓缓昂起下颚,不痛不痒地吐出两个字:“爱情。”
爱情啊……安拾锦在哭泣中愣了愣,她当时有爱情让他拿走么?
就像是引发了一次核爆,她想再多记起一些,可头实在痛得厉害,混乱的思绪里,脑袋几乎要炸开。
她为什么会忘记曾经和这只血狐有过纠葛?她那时是怎么脱身的?她记得所有亲人,记得所有朋友,难道足足昏睡三年的缘由,是因为灵力大损,伤了元气?血狐不可能轻易放她走,又是谁救了她?为什么莫尤从不曾提起?
安拾锦心里生出了无数个疑问,她红着眼睛迷茫地微微抬起眼眸来,耳边莫名响起一声气若游丝的温柔轻叹:
“小拾,但愿你真的能忘了我,我不怕死,可我害怕你过得不开心。你知不知道,灵犀谷里最无忧无虑的小拾是我们大家都想护在心尖的宝贝。你一定会忘了我,对不对?”
这声音好熟悉……
脑中霎时雷声轰鸣,安拾锦脸色苍白,抽搐得直打颤,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咳咳……”
身下的宋光吟在这时终于有了动静,噗一声将积压在腹中的水一股脑地吐了出来,他缓缓睁开眼。安拾锦赶忙收回手,湿润着眼睛满脸欢喜地扶起他,语无伦次地不断重复:“太好了……太好了……”
虽然落了水,可宋光吟浑身干爽,就连头发也干燥光泽,除了气色尚未恢复,一切看上去都安然无恙。
他流转着眉眼,乌漆漆的眼眸似有光华浮动,他伸出手,指尖抚过她的眼角:“哭什么?被你吵死了。”
安拾锦愣住,呆呆地看着他。这是宋光吟么?
见她没反应,宋光吟略带嫌弃地勾唇浅笑了一声:“真傻。”
呃……
安拾锦含着泪,戳了戳他的额角,疑惑状:“你脑袋也进水了?”
宋光吟拍开她的手,向周围瞅了瞅,拿轮廓清俊的侧脸对着她,漫不经心地感慨了一句:“空气真差。”
干脆利落地兀自站起身,他低头看了安拾锦一眼:“走了,带我去吃点东西。”
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安拾锦蹦起来,跺了跺麻掉的腿,低低应道:“好,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
“你刚刚说什么青豆汤,我们就去那里吧。”
安拾锦纠正了一下:“是奶香青豆汤。”她奇怪地去看他:“你居然听到了?你脑子是不是真进水了,怎么连最喜欢喝的汤都不记得名字了?”
“瞎说什么。”宋光吟慢悠悠地说。
他脸上的神色淡定自若,可就是因为太淡定了,安拾锦反倒不淡定了。她踮着脚尖凑近他,从发线到下颚的弧度,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动不动就脸红的宋光吟竟然一直没有反应。
她顿时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被水淹一下还有这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