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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天长炎热,但到了晚上又起了点儿风,邹奕换了套休闲的衬衫,想了想又在外面套了件黑色风衣。
水岸华汀离星光大厦车程不过二十多分钟,此时过了下班高峰期,公路上车子少了多半,偶有几个饭后遛弯儿的路人在道路两旁不紧不慢地走着,邹奕看了看表,加上两个红灯的时间也才用了十三分钟。
星光大厦一楼前台只剩下两个值夜班的小姑娘,旁边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警棍随意的放在一旁,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两个姑娘连连发笑。
邹奕没有将车开到停车位,他要办的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便直接把车停在了大厦的旋转门前。
保安注意到门口的情况,正想去捞警棍,又看那辆白色保时捷有点儿眼熟,等看清了车牌号,立刻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那是邹奕的私家车,平时很少会开到公司,一来上班路上太堵发挥不了作用,二来也太过招摇。
等他穿过旋转门时,前台的两个小姑娘已经整理好了仪表,站起身来端正地对他微笑问好。邹奕微微颔首示意,向保安问道,“十六楼有什么状况吗?”
保安赶忙回答,“队长交代今天不用巡视,但从监控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情况。”
那就是没出什么事。
虽然肖祺枫一再强调那是一只可以呼风唤雨的大妖怪,但对自小生活在科技生活下的邹奕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体会,除了会讲人话之外,那毛茸茸一派温顺安静的样子,简直可以把奥汀碾压得渣都不剩。
在邹奕的潜意识里,他仍然把绪央当成了一条有性格的宠物犬,而丝毫没有究竟招惹到一个什么角色的自知。
抱着这么一种心态,他拧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然后,邹奕就看到在那依旧闪烁着指示灯的柜式空调前,坐着一个衣决飘逸的白衣青年,广袖委地不染纤尘,他将三千青丝随意拢在耳侧,只露出一小截白皙光洁的脖颈。
听到声响,那青年转过头来,俊逸的面容上,镶着一双沉静如水的清眸。
被那水一样清冽的视线一看,邹奕毫无准备,脑子一瞬空白了几秒,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办公室里进来了不速之客。
邹奕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不耐地撩撩眼皮,“凡人,你胆敢责问本座?”
绪央在洗手间几乎洗了个澡,出来时毛都粘成了一片,最后只得化形为人才晾干了一身皮毛,倒是头发极那难干透,幸而他是个妖怪,所以依旧可以安逸地坐在地上吹冷风。
邹奕心情有些微妙,虽然他很淡定地接受了巨犬变成人的事实,但却不能理解自己刚才出现的自然反应,虽然细说起来无可厚非,但又感觉太过不可思议。
绪央见他迟迟不说话,便又扭回头去,微微仰着脸继续吹风。
凡人的这个东西,简直太好用了……
邹奕顺着男子的动作,目光也随之从眼眸滑落到了精致的下巴,而后是小巧的喉结,再往下则是……
心中一突,邹奕猛的闭上眼,简直想要对自己骂出脏话。
沉默了好长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目不斜视,一派光明磊落地开口道,“跟我走。”
绪央嗤笑,“区区凡人……”
“回去的路上顺便给你买杯巧克力。”
收口,起身。
绪央的衣服依旧是那套白色云纹广袖长袍,那是以他皮毛所化而成,到了冬天毛发渐丰之时还会变成厚缎锦袍,而绪央化形为人后,身形并不魁梧健硕,没了皮毛遮掩,他挺拔修长的身姿一目了然。
随意理了理宽大的袍袖,绪央又想起刚才的一片狼藉,便问道,“凡人,你知不知道这屋中困着一条水龙?”
邹奕不明所以,“那是什么?”
绪央也不作答,只拾步走到里间的休息室,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前方一点,徐徐道,“此处,有一条水脉。”
邹奕一眼便看到了洗手间里情景,他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只卷起衣袖脱下鞋子,然后趟着水走到里面关上了水管总闸。
“好了,可以走了?”
感受到水龙平息,绪央略微诧异地看了看身边用干毛巾擦手的高大男子,“凡人,你姓甚名谁?”
邹奕指尖动作一顿,才回答道,“邹奕。”
临出门时绪央却丝毫没有变回原身的打算,邹奕也没打算与他讨价还价,只脱下风衣将它罩在了绪央的长袍外面。
绪央倒不怕这个凡人伤害自己,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奇怪道,“这是何意?”
邹奕看着裹在自己风衣下的男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才说道,“外面还有人,这样少些麻烦。”
绪央深以为意,虽然他不认为有什么能让他视为麻烦,能少些事端自然是好的。
他披着风衣,带着暖意的布料之上还有一股清爽的香气,他细细一嗅,叹道,“这熏香甚妙,提神醒脑。”
邹奕速来不喜欢喷香水,所以沉了片刻才意识到他指的什么,点头答道,“嗯,临出门喷了点儿花露水。”
“花露水,用的是何种花露?”绪央好奇。
邹奕反身拿起抽屉里的蓝色喷雾瓶,放到绪央手里,“就是这个,走吧。”
绪央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奇怪的小瓶所吸引,他摆弄着手里材质新奇的物件,意外合作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上电梯前邹奕还没发现有哪里不对,直到路过前台时发现一众倒抽的凉气,才发觉自己将车停在正门外是个多么低级的错误。
而发现老板的风衣此刻正罩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的前台小姑娘,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面不改色地继续问好,还是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瞬间,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地带着陌生人从自己眼前风一样地走了过去,表情之坦然,动作之迅速,堪称装x界楷模。
邹奕的车就停在离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他打开车锁,又格外自觉地顺手打开了右侧的车门。
绪央看了看眼前那造型古怪的工具,嫌弃地转过身去,“本座无需铁马带路。”
邹奕觉得今天自己的耐心简直是跳楼大甩卖,还是用掉一百还赠一百五的那种。他此刻竟然没有丁点儿火气,只感到些许无奈,一向被人趋之若鹜的角色,今天也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嫌弃了。
硬件魅力全无的邹氏企业大少爷只得循循善诱,“你不认识路,晚了的话巧克力就要卖光了。”
绪央思量一二,觉得这果然算是个大问题。
“哎,这不是邹大少!”
一道轻佻声线两个人左侧传来,只闻其声便知道来人是韶城阮家最宝贝的命根子,也是t市出了名的纨绔,阮宝玉。
阮宝玉算起来比邹奕还要小上几岁,传闻自小身体不好,五年前才跟着阮家的老太太来到t市修养,但几年下来,身体好没好不谈,倒是和t市那些吃喝玩闹的二代三代混了个滚熟。在这群人里每每提及,都得尊称一声阮三少。
与那轻佻的声音不同,阮宝玉其实长着一张格外讨喜的脸,浓眉星目唇红齿白,放在人堆儿里也是出挑的那一种,可惜生来轻狂放纵,眼底下总有淡淡一片遮不住的青色痕迹。
邹奕与此人的交际也仅限于一些名流酒会之上,不过他看不上阮宝玉的不思进取,后者也嫌弃他虚伪假面,也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礼尚往来,邹奕还是回了一句,“阮三少。”
阮宝玉今天被人灌了几杯深水炸弹,出来透个气也没想到竟撞上这么难得的一幕,邹家这位嫡系长孙一向标榜严谨自律,这回可是让他抓了个好把柄。
“哈哈哈,那都是朋友们叫着玩玩,不过邹少今天好兴致啊,这是准备带小情儿夜游去?兄弟我也知道不少好地儿,像什么东区的糜夜西区的……”
绪央看那阮姓的小白脸自说自话好不热闹,正瞧得有趣,忽然感到身体被人往里拉住,他反手捏起一个决,又想到师父说的不可妄动法力,这一犹豫的工夫,就被人稀里糊涂地塞到了车里。
“这位是我的客人。”邹奕伸出胳膊给他扣好了安全带,后者低着头,克制地伸手拉了拉身上绷紧的带子。
呀,断了……
阮宝玉丝毫没有被人冷场的自觉,他自来熟的靠在车身上,接着酒劲儿继续调笑道,“巴拉巴拉打车么?哈哈哈哈邹少真幽默!这种事也不用遮遮掩掩,大家都懂!”
他自认为抓住了邹奕痛脚,正说得痛快,一错眼却正好看到了副驾驶长发半遮的那位用眸子从他身上一瞟而过,阮三少的小心脏登时向被雷击中一样的酥麻。
“美女!加个微信吧!”
他手还没扒上车窗,就被邹奕高大的身体隔绝开来,后者干脆利落地关上车门,“阮三少,夜安。”
说完,上车绝尘而去。
绪央坐在车上很不高兴,他感觉自己身为一个大妖怪,刚才居然被一个凡人暗算了,虽然这个凡人给了他一瓶提神醒脑的花露水,但他并不打算那么轻易的饶了他。
但这个决定却并没有来得及实施——因为等邹奕的车速撩起来后,他就彻底跪了。
绪央,雪狼族赫赫有名的大妖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三千年道行,杀个人像捏死一只蚂蚁,这样的一只妖,居然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