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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同床共枕
唐艾用了一闭眼再一睁眼的当儿来思考萧昱刚才的那句话。
也就是在这咽口吐沫都嫌不够的功夫,萧昱的身子已说倒就倒,后脑勺沾着了枕头套。
敢情,这位爷的意思是要和唐艾同床共枕了!
“五二一,这军营中就没有其他地方给你睡觉了么?!”唐艾一口气儿憋在肺里,死活顺畅不出来了。
即使是在初入六扇门的时候,一大帮子新晋兄弟搁一屋里打呼噜,那也是一人一个床位,她唐艾什么时候有过和别人共用一张床的历史?
唐艾无法形容现在的感觉,硬要说,那只能是被雷劈了。
却见萧昱打着哈欠翻了个身:“徐湛这儿能招待人的地方还真就这么有限,咱俩这样凑合挤着不也过了这么些天?”
这么些天……些天……天……
如果说刚刚那道雷真地劈着了唐艾,那她现在就是被雷劈得外焦里嫩了。合着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迷糊着的这几天,萧昱每天晚上都在她身边上躺着!
唐艾一点都不觉得了冷了。相反,她出了一身的大汗,恨不得赶紧跳进冰窟窿里。
萧昱此时脸朝外背对着唐艾,却把身子向唐艾拱拱,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哎,往里边挪挪,给我腾点地儿。”
他一副困得不要不要的样子:“我不行了,要先一步撒手闭眼。你也早点睡,明儿见了。”
这人也真神,说睡就睡,不一会儿便酣然入梦,喘息声变得相当均匀平缓。
可唐艾不能睡。她窝在床角,一脸的无言以对,身子简直比那堆僵尸还僵。
首先,床上有这么大号一活人,她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表示抗议。可是这人都已经睡熟了,她在这个时候把这人轰下去貌似也不太合适。毕竟,这人再怎么混账,也还是帮了她不少。
其次,她还有一大堆没弄清楚又放心不下的事儿。假使没受伤,她大可以继续调查案子与高丽人周旋,可现在趟床边上的这位主已经把她弄回了天/朝,导致她对案子后续没了一点谱。这个且不说,就光是这位主本身,就够让她受的了。她头疼,左边疼完右边疼。
再者,她在这帐子里躺了这些天,所穿的衣衫仍原样未动,似乎可以证明她本为女子的身份并未被任何人识破。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得不仔细考虑如何继续保住自己的秘密。
历经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唐艾最终决定成全别人难为自己。
至少,今夜暂时得这样。
她硬邦邦地躺下,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从头到脚连成了一条绷得直直的线,打算保持这个警觉的姿势以及清醒的神智撑到天亮。
然,事与愿违。
她这个状态也就持续了约么两刻。
萧昱微微发出了一声梦呓,就着哼哼翻了个身。
翻身也就算了,他又冷不丁伸了个胳膊。
伸胳膊本来也不叫事,问题就在于,他这胳膊一落,就刚巧耷拉在了唐艾的胸膛上!
如果唐艾手上有一把刀,那么萧昱唯一的左手也一定不保。
幸亏她没有。
所以,她只能捏着萧昱的袖子,大气儿不喘地把他的手提拉到了一边。
没过多会儿,萧昱在另一声哼悠里用手指蹭蹭鼻子,手臂又是一抬一落。
于是,唐艾的胸膛上又多出来一只手……
连位置都没带变!
唐艾整一张生无可恋脸。
一字箴言:忍!
萧昱的手再一次被她挪开。
事不过三,要是萧昱再敢把手搁过来,她就一不做二不休,请他吃一记自己的胳膊肘!
别说,自从唐艾这么想了,萧昱却又变老实了。
此后小半个时辰,他都没再整出其他的大扑棱蛾子。
唐艾却不能有半点放松。
她心里边乱糟糟的,东一出西一出冒出来好多事儿。
徐湛的名字噌地就她在脑海中闪现。
唐艾初到边塞时本就想过与徐湛相见,后来转过头一想还是低调行事为好,也就没去知会徐湛。
现今她身不由己到了军中,以她的伤情,再想独自返回高丽国看来也不太可能。她既然得知徐湛也已参与调查案件,那么想要了解后续案情,就只能等到见着徐湛。
在京城的时候唐艾就听说过徐湛。
徐湛的父亲徐老将军是屡建奇功的一代名将,据传当今圣上也曾陷入储位之争,他能登上皇位,徐老将军可说居功至伟。只不过数年前徐老将军竟在府中离奇暴毙,死因至今未明,令人唏嘘不已。而徐老将军的独子徐湛子承父业戍守边关,为人尽忠职守耿直不阿,在军中也颇受将士爱戴。
不知怎么回事儿,唐艾想了这么一大通,眼皮儿竟又变得有点沉重。
别睡!千万别……睡……
在对自我的告诫中,她还是俩眼一闭昏沉沉睡了过去。
唐艾睡着后,萧昱笑眯眯睁开了眼。他无声无息地转过来,无声无息地用胳膊肘撑起身子,又无声无息地俯望唐艾。
唐艾的杏目宁静地合着,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般盖在眼帘上,眼周都被投出小片的阴影。
萧昱的目光在她的眼睛鼻子嘴上各逗留了一小会儿,似在欣赏一件至美之物。
“看来往糖葫芦里加一味安神药还真是加对了。就是徐湛这鬼地方什么鬼气场,弄得你也这么不禁逗。”他在一点响儿都听不着的自语中起身,拉起大棉被给唐艾掖好肩胛与脖颈,眼底的笑意温润而静谧。
这时帐子外传来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萧昱最后远看了唐艾一眼,轻轻熄灭帐内的灯,一点声不出地将帐子掀开一道缝,侧着身子钻了出去。
来人是一名军中士兵。他见了萧昱便恭谨抱拳,看样子是专门来找萧昱的。
“徐湛的效率高得出乎我意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捷报来了。”萧昱以极小的声音对这名士兵道,“小唐大人刚刚才又睡下,我们不要吵到她,具体的话到那边再说。”
萧昱带着这士兵走到营地边缘才停步,没等士兵开口就先说道:“按理说,即使是徐湛加上李敏智的部队也没可能这么快就把那僵尸大军全部撂倒,徐湛这时候传来消息,一定是事有变化。”
他停了稍会儿,斜目沉吟:“是不是掌控僵尸大军者弃军队不顾,自己逃之夭夭了?”
士兵急急点头:“正是!我们当时正与僵尸军激烈作战,眼看已占据上风,岂料笛音忽停,整个僵尸军队即刻便回复成了普通死尸。将军见到尸群中窜出一道人影,料定那人便是操纵军队之人,立即前去追击,但那人影形如鬼魅,竟一晃不见踪迹,将军令我先行回来禀复,自己则仍带领其他手足在四下搜寻。”
萧昱垂眸半晌,随后方道:“烦请你再劳烦一趟,去请徐将军安排好运送尸体回朝的事宜便回来。”
士兵听了这话着急道:“萧公子这意思是让我们将军放弃追捕那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我们又如何能确定那操控尸首的人就是这全部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人背后涉及的人与事或许更多。”萧昱冷静地笑了笑,“你照我说的去通知徐将军就好,等他回来我自会与他言明。”
士兵领命后又道:“萧公子,我们将军还差我再相告一事,是有关那高丽国的贞熙郡主。那郡主像是有着什么非同一般的要事,定要来一趟咱们天/朝不可,我们只有奉将军之命,在回来时也将她护送了来。”
萧昱扶额笑叹:“你们把郡主安置在哪儿了?”
“三十里外的那处小镇子。”
这士兵传话结束便匆匆而去,萧昱则不紧不慢地往回晃悠。
途经唐艾置身的帐子时,他在帐门口悄然停步,眉目缓凝,笑意中又似带着几分无奈的烦忧。他就如此在门前立了半刻,末了却又转了个身,始终是没再入内。
星月交替,次日天气还是很冷,但难得是个风朗云稀的大晴天。
唐艾一觉就睡到了大天光,醒过来的时候精气神竟前所未有的饱满。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查看自己的衣衫。
衣衫齐整。
她安安心,一边暗骂自己夜里没撑住,一边立马就发现,大早上躺床上的只剩她一个,而那个非要和她挤一块睡觉不可的人早就没了影。
这会儿恰逢营中士兵给她送来早间餐食,她逮着送饭小哥就问:“五二一他人呢?”
“五二一……”小哥挠挠脑瓜壳,“五二一是谁?”
唐艾听完这话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五二一算是什么鬼名字?那位仁兄到现在都没对她说过真名,可他与徐湛一定相交甚好,才能在这军营中行走自如,这里的小兵倒是说不定知道他姓甚名谁。
“就是那个一天到晚吊儿郎当、说话一点没正经、浑身上下除了脸,其他地方让人看哪儿想打哪儿的五二一啊!”她一个没收住,把心里边憋了好些天的怨气一股脑都撒了出来。
“……”小哥只剩下瞠目结舌。
唐艾稍稍痛快了点,沉下声音道:“五二一他……他与你们将军相识,就是他把我带来这里的。”
“哦哦哦,小唐大人你说的是萧昱萧公子。他有事外出了。”
哼,原来他姓萧,大名叫萧昱。
唐艾暗自皱了皱眉。
萧姓算不得什么太常见的姓氏,却恰恰是天/朝的国姓。
此后大半天,唐艾都没再被任何人打扰。她的伤腿不怎么能活动,就只有上半身左翻来右翻去地在床榻上烙饼。
她再也忍不了就这么着继续干耗。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唐艾一咬牙一闭眼,猛一蹬腿就下床落了地。
受伤的那条腿基本上处于一个动弹不得的状态,伤处该疼还得疼。幸好,疼归疼,至少已没当初那么要人命。
她扶着床边拼命挪了没两步,后脖颈子突地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帐子外又有冷气闯进来。
这只能是萧昱来了。
和昨晚上一样,他的手里边一点没闲着。
这回他给唐艾提溜来了一只鸡——一只香喷喷还直往外冒热气的烧鸡。
唐艾将将扭过头,不料脚后跟却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栽歪就冲着地上撞去。
可惜,她并没得到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机会。
阻止她亲吻地面的人除了萧昱也不能有别人。
她又一次栽在萧昱怀里。
“原来我的面子这么大,竟然能让小唐大人起身相迎。”萧昱搂着唐艾的腰,慢悠悠一转身,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她坐回了床上,“别激动,坐。”
俩人虽说是都坐了,萧昱的手却没从唐艾腰上撤走。
那只烧鸡还在他手上,唐艾的腰被熏得暖乎乎的。
不单暖和,还痒,痒得唐艾想骂娘。
万恶的根源皆来自于萧昱那只不带消停的手。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唐艾腰上的痒痒肉好巧不巧就被他的指尖戳中。
唐艾强绷着劲,用余光狠瞄了一眼腰间,不再和萧昱客气:“姓萧的,把你的手拿开!”
“姓萧的……”萧昱自哂着斜翘唇角,乖乖松了手,掰下一条鸡腿送到唐艾嘴边,“来,姓萧的给你带来了关外驰名的吃食,趁热。”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唐艾再想不开也犯不着和美食作对。
她从萧昱手上接过鸡腿,挑眉问道:“你今天跑出去就是为了弄来一只鸡?”
“可以说大部分原因确实是这个。”
“那剩下的原因又是什么?”
“别提了……”
“怎么就不能提了?难道说你遇着了什么麻烦不成?”
“真被你猜着了,不光是麻烦,还是我解决不来的麻烦。实在是愁死个人。”
看着萧昱愁眉苦脸,唐艾居然有那么点幸灾乐祸。不过,她也没想着花心思去琢磨是什么样的麻烦能让萧昱都犯愁。
她有自觉更重要的事儿。
谁知她还没吭声,萧昱已抬起双眸,目光似是能将她看透:“信我,徐湛很快就会将咱们天/朝子民们的遗骸全部带回来了。”
他的眼神真切且笃定。
唐艾竟有点无所适从。她与萧昱相处这些时日,见到他像这般认真严肃的样子总共也没超过三回。而此刻,萧昱的目光中仿佛有一种能令她深信不疑的魔力。
唐艾半刻没动静,萧昱却往她跟前贴贴,又回到了从前那副散漫不羁的样子。
他也没干别的,就是努着鼻子在唐艾身边嗅了嗅:“唐艾,你要不要……洗个澡?”
唐艾神经一紧,忍不住瞟了一眼帐子角。她老早就瞅见那里摆着个大澡盆。
能洗澡谁不想啊,可这得是在有万全法子的前提下!
她正纠结,萧昱却已站起了身往帐子外边去:“行啦,你等着吧,我去找人弄热水来。”
“喂,姓萧的你回来!”唐艾着急忙慌地喊道。
然而萧昱走得倍儿快,她再喊什么都已于事无补。
得,洗吧洗吧,洗洗更健康。
热水说来就来,几个抬水来的小卒退出帐外,萧昱却还杵在帐子里。
唐艾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一星星要出去的意思。
“姓萧的,你怎么还在这儿呆着?”
“说得对,再呆下去水就要凉了,来吧。”萧昱非但没退后,反倒走上前两步。
唐艾立即觉得哪里不对,飞速警惕道:“你干嘛?”
“洗澡呀。”萧昱说着就把外衫一取,“这澡盆子这么大号,肯定装得下咱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