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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及笄之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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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碧波如洗的天空上更是万里无云仿佛在为这喜本就庆无比的日子锦上添花似的,今天不是什么旁的日子,正是安陈王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宁相思的及笄之日。

    “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自先帝逝世以后便一直以孝服示人的上官太后难得一回穿上了母仪天下雍容华贵到了极点的宫装,在众位朝中权贵面前,神色庄严而凝重的为女帝宣训,道。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宁相思恭敬无比的向上官太后下拜,答曰。

    “礼毕”。上官太后起身,难得温柔而欣慰的看向了自己已然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儿,伸手摸了摸她头上柔软的发丝,高声道。

    随着上官太后的一声高呼,前来观礼的朝中权贵们皆是心神一醒。亲眼看着这场本该在女帝十五岁登基之前就该完成的及笄之礼姗姗来迟,众位各怀心思担心着朝中日后势力交错会横出差错甚至造成大乱的大臣们总算是放下了悬在心口的那一块大石。

    “请双摄政王为陛下绾簪成礼”。桂公公立于一侧高声唱道。

    在安陈女子及笄便是代表已经可以嫁人生子,在礼毕以后因由其父为其绾簪宣告及笄。先帝早逝无法为宁相思绾簪,在经过内阁会议以后众大臣一致推举当年被先帝遗命匡政的三位顾命摄政王为女帝绾簪。

    又由于种种原因三大摄政王中的骁骑王兼镇疆大将军此时此刻正在边关同敌军作战一时半会只怕是赶不回京城了。所以,内阁又将三摄政王为女帝绾簪的决议改为了双摄政王。

    桂公公话音一落,三大摄政王中最为年长的安华王兼当今丞相谢止华便动作优雅而庄重的走到了宁相思身前,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难以想象的静谧和高华之感。

    宁相思抬头看向他,本该含笑的雀跃心情却在想到什么以后悄然止住,余下的唯有微妙的窘迫和尴尬,愣了很久宁相思才对着他无声唇语着唤了声,“叔叔”。

    谢止华是当今的权倾朝野的丞相,也是和她母后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小师弟,年方三十有二当年自己又是被先帝托孤于他。宁相思原本视他如兄如夫自小到大几乎是被他带大的,一直唤他一声叔叔原本倒也无碍。

    可是,最近在她及笄之前又知道了先帝当年临终之际留下的另一道旨意,这一下子她可是有点不想见......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从小到大一直被自己所尊敬着的长辈了。

    “累了吗”?谢止华似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窘迫而尴尬的神情,原本高华庄严的神情在低头看向宁相思之时,顿时勾出了一个温暖柔和的弧度,无声唇语道。

    看着这位一如既往亲切和蔼一直拿自己当小孩子的长辈,宁相思心中五味杂陈倍感复杂,却终却也只能不知做何感想的冲他摇了摇头。

    谢止华抬首已然恢复了以往的高华威严形象,当着众人的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素玉簪子轻轻插在了宁相思梳得精致无比的发髻之上。

    谢止华在完成属于自己的绾簪祝福以后,便退回了原位。

    紧随其后上来的便是宁岚王兼首辅太傅颜则岚,当这个以迂腐著称的年轻太傅站在自己面前之时,宁相思发现自己脑海里充斥得竟然全是这位太傅在自己幼年时严肃无比端着一张刚正不阿的脸打自己手板的情形。

    宁相思这一下子再联想到那张遗旨,心里头充斥的感觉在不忍直视无法接受之余又不禁添上几许对于自己未来人生暗无天日生活的脑补。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愿陛下日后能多纳良言,勤政爱国做个对得起天下百姓的千古明君”。颜则岚天生一副忠臣迂腐相,一边为宁相思簪上节俭无比的木制发簪,一边冷着嗓子犹如儿时一般半进谏半教导道。

    “谨遵太傅教诲!”宁相思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只觉头皮发麻,忙低头庄严叩首。

    只暗恨自己作为一个皇帝,在男子出生率如此之高的时代为何偏还要生为女儿身。要不然也就不会有这许多叫人头痛的乌糟事了。

    “礼---”站在大殿一侧的桂公公见女帝及笄之礼已然完成正好高呼一声礼成,却忽然听见门外喧哗了起来,殿中众人皆是被这动静给惊着了,女帝行及笄之礼究竟是何人敢进宫添乱?

    正是众人疑惑之际却见此时本该还在战场之上的骁骑王霍苍漠正立于门前大步走来,身上盔甲未脱额头却还是密布着一层细密汗珠,丝毫披星戴月风尘仆仆而来,“且慢”!

    宁相思乍见霍苍漠猛然出现,尚未回神心中便已然生出了一股下意识的警惕,只见他三步并作一步超自己走来之时。

    门外却忽然追来了一群丢兵卸甲狼狈异常的锦衣卫,五体投地的跪在了地上用脑门重磕殿内的地板,磕得几乎头都淤青了,“卑职等拦截不住骁骑王殿下,请皇上降罪”。

    “起来吧,不是你们的错。朕恕你等无罪”,她了解作为安陈第一高手的霍苍漠武功变态得有多么离谱,若是他要闯宫可笑安陈之大却是无一高手可以拦得住的。

    即使只穿了一袭罗裙,可宁相思却还是只在瞬间就找回了作为天子的威严,先发制人锐利目光直逼霍苍漠,“骁骑王,请你解释清楚此时应当出现在战场上的你为何会出现在京城?边疆大军的战况如今又是如何”?

    作为一名女子宁相思纵使是被当做皇子来抚养长大,但行为处事之间却依旧是不乏温和俏皮的少女心性极少与人动怒。

    但作为一个皇帝,她不得不为她的国家和子民负责,前几天还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大将现如今连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空降了京城还闯了宫,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可霍苍漠却是一言不发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只一味无比专注的看着她,步着慈宁宫中的红毯大步流星的向她走来。

    “骁骑王,朕再问你一遍,十天以前还在战场上的你为何会现在出现在京城?现在边疆的状况如何?有没有扩大面积波及临近边关的百姓”?宁相思皱眉,耐下性子不怒自威加大声音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问题。

    而霍苍漠却还是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宁相思气得双拳紧握,指甲都几乎要掐进肉里了。她素来知晓霍苍漠桀骜不驯打心眼里憎恶她这个女帝,但她一直认为他总还是个分得清轻重热爱百姓士兵的好将军,却没想到他如今在面对如此大事之上是如此的拎不清竟连问题也不想回答她这个皇帝了。

    这难道是想造反吗?

    被邀请来宫中观礼的显贵纷纷屏住了呼吸,静观事态发展。连作为三大摄政王之一的颜则岚却也是不禁蹙紧了眉直盯着霍苍漠,似是在预备着他一有伤害女帝的举动就要立即冲上去护驾。相比之下,最为年长的谢止华倒是显得淡定无比波澜不惊得紧。

    宁相思吃不准素来阴晴不定的霍苍漠心中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却也不好动弹,只目光阴沉的与他对视僵持着,似是想要把他的心刨开看看里头究竟是装这些什么东西。

    整个大殿就在这样诡异的一个氛围下寂静了下来,几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个真切。

    霍苍漠走到宁相思跟前,目不转睛的盯了她半晌,最后却是从满是汗水的紧握着的掌中露出了一支精美无比的簪子抬手便簪到了她的发髻上,沉声道,“但愿陛下终其一生都能一如既往的像今日这般生龙活虎吧,礼成”。

    全然没想到霍苍漠闯宫和对皇帝的话视而不见却是为了这种无谓的小事,宁相思一下子不耐烦了起来,一把甩下他尚停留在自己发丝上的宽厚手掌,怒目看他,“霍苍漠,朕在问你话”。

    家国大事岂能儿戏?骁骑王霍苍漠比自己尚且要大上六岁且是将门霍氏的唯一传人,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现在却偏偏是在明知故犯这一点让作为皇帝的宁相思异常恼火。

    霍苍漠眯起眼,看向她眼角眉梢具是桀骜,似是要把她盯个通透了半晌,方才沉声字字铿锵,道,“边关大军已全军覆没,我军八战八捷。周边城镇无一被波及,周边百姓更是无一伤亡”。

    霍苍漠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傲慢,比之是在向汇报战果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骄傲的在众人面前炫耀着他的战果。

    宁相思听罢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念在他为国建功的份上倒也没有了去追究他闯宫的意图了。只下旨命他抄录三百份佛经来作为这次闯宫的处罚,为自己在朝臣面前找回了些面子便算是为这桩事儿翻篇了。

    毕竟,如他这般十二岁便能上阵杀敌的军事奇才得来不易,更何况还有当年那桩事相左,而霍苍漠本人也是除了为人桀骜倒也无甚大过错。

    宁相思虽然恼火他,并在心中不止一次的暗想过要落在别的皇帝手里这么个主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但那也终究只能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