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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阴宅与留不下的足迹
慕千成冷笑了一声,“虽然自古相传,所谓三人成虎,但就算整个村子的人都跑来跟我说,是复活过来的僵尸把人杀了,我都是不会信的,除非?”
慕千成没有继续说下去,却一边笑一边盯着老警察龙樵的表情,不过这人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知道是因为慕千成的话没有触及他的地方,还是他隐藏得好,反倒是文成被勾起了兴趣,“慕先生的除非是什么情况?”
慕千成笑着看了文成一眼,刚想开口的,林昕已插口道:“你真笨,这除非的当然是所谓的死者根本没有死,而是以死掩人耳目。”
“这是不可能的”,龙樵坚决地摇了摇头,“都那个样子了,还怎么可能不死?”
文成想了想,“若说那冤案的死者是真的死了,那最有可能就是某人为了替他复仇,假借他复活过来的名号杀人犯案。”
慕千成又看了龙樵一眼,“是谁最先说起,那是冤案,就是死者是被害而不是自杀的?”
龙樵皱了皱眉,此时脸上倒露出了些许不太愿意回答的神色,“那都是过去的案子,既然各位都不相信是鬼神作祟,不如就到龙大人的府上实地考察更好,何必追索那等旧事?”
林昕还想追问的,慕千成却看出龙樵不愿提起,他轻轻用手臂磕了林昕一下,自然是让她先别追问,好静观其变,反正既然都说这事升隆村的人都知道,要想弄清楚也不会很难,况且村警所里应该还有资料。
林昕用笑容止住了自己的问话,这也是慕千成一种较常用的手法,对于有嫌疑或是可疑的人,在最初的时候——指还没有摸清楚情况和证据时,最好还是不要逼迫得太急,因为困兽尚且犹斗,没有退路的敌手有狗急跳墙的可能,而且留给对方些许宽松的环境,对方疏忽犯错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但这老警察真的会有嫌疑?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不过慕千成却知道,按他自己的说法,他可是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人,因为第一发现者邮差是在窗外看到房间里的尸体,立刻跑去警所报案的,而他则应该是第一个进入宅第的人。如果他撒谎的话,那么就算有别的脚印进入过死亡现场,他也可以说没有,并且擦拭掉。
道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只不过深冬中,树叶早落光了,只留下密密麻麻的枝丫,在小径的尽头,就是如同深藏于林中般的龙齐府邸,那据说被冤魂盯上了的宅子。
一栋典型的砖瓦木结构的清代建筑,不过面积倒是不小,不愧是曾经作为书院的地方,也难怪龙齐会看中这里。不过若非这里曾经因为科举舞弊流过血,沾了晦气,没有人愿意要,龙齐也未必敢要来当府邸,毕竟以他的职位,可也说是“超编制”的待遇了。
慕千成已开始留意直通府邸正门的小路,一条典型的乡村泥路,在大暴雨过后,还真是会留下清晰的足印。
除了这一条路以外,龙齐住宅的另外三面都被树丛包围了起来,当然穿过树丛也是行得通的,但也应该会或多或少留下些脚印,至少进入府邸前,那个脚印是铁定会留下的,因为府邸外围就围着一圈没有种任何东西的泥地。
大约摸清楚了情况,慕千成开口了,“你们就是看到有六指的脚印从这里直通向府邸正门。”
“是的,官老爷们”,大家背后突然传来了一把沙哑的声音,还有几下铃声还真的把人吓了一条。
文成瞬即转过了身,看来保护林昕已成了他的一种本能。不过他也用不着紧张,因为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旧制服,骑在自行车上,头发都已经花白的邮差,他腰间挂着的邮差袋子已说明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第一发现者”,龙樵指了指新来者,“负责这几条村落的邮差,田举。”
慕千成向田举伸出了手,“有劳了。”
田举赶紧跳下自行车,“不敢当,龙齐老爷的名声一向很好,在任时明镜高悬,辞官后又支助村里的私塾,这样的好人突然死了,我也是很悲伤的,如果能够弄明真相,真是再好不过。”
“听你的口音,你不是这里的人”,林昕对于细节一向很敏感。
“不是的,虽然我进入这里也有二十多年了,但乡音难改嘛。”
文成之前一直在观看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这么的村落居然也有派驻的邮差,而且你的车子很不错。”
“哪里”,田举尴尬地笑了笑,“这车是龙齐老爷送的,他看我都跑破好几十双鞋子了,因为虎平村世代有从军的传统,也造成了有我存在的必要,现在北平的驻军里,就有好些虎平子弟。”
慕千成也打量了那辆还称得上时髦、轮胎经过加固的自行车几眼,“那你跟龙齐的关系看来倒还算不错,说回正事,这府邸离村落颇远的,你当天是有事要拜访龙齐所以来到这里?”
“不”,田举连连摆手,“是因为有封信要给龙大人的,他以前上司写给他的叙旧信,我当时恰好无事,又看暴雨已经停了多时,就顺道过来。那封信现在应该还在龙警官的手上。”
他的证词得到了龙樵的证实。
慕千成指着地面道:“那你来到这里时,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脚印?”
“没有,别说我来的时候没有,就是我赶回警所,把警察叫来,那时地上也只有我的自行车轮胎痕迹,和那小孩子般的脚印。”
林昕突然插口道:“那你有可能是凶手啊,我就曾遇见过这样的人,自己杀了人,立刻去报案,现场当然只有报案者的脚印了,但偏偏没有人会怀疑作案的。”
“我怎么会杀龙大人,他待我一直很好”,田举立刻辩解,“而且在他被杀的推断是时间里,我一直在跟别人下棋,有充分的不在场时间。”
慕千成想了想,“杀龙齐的人会否是在下大雨之前,就赶到府上把龙齐给杀了,或是在下大雨前已到了府上拜访,然后杀了人,在大雨中逃离?”
“不可能”,龙樵把夹在腋下的公文袋打开,“各位城里来的要人,可以看这些资料,这是那位姓毛的长官检查出来的证据,龙齐大人是在大雨后的时间被杀的,这已通过检查死亡时间。”
远看了村落一番,文成的眉毛都提了起来,“这村落的士绅,家里的设备可不赖,还竖起了天线的。”
龙樵呵呵笑了几声,“他有个侄儿是美国旧金山的商人,回来投资过几遍,还顺带让自己伯父的家里有了些他们自己称为的电气化,电能都是从北边的火电站输送过来的,而电话线则是大半年前他让电话局的熟人给他弄的。”
慕千成沉吟了一下,“那他大约是在雨停后多久遇害的?”
“一个小时后!”
“对了”,林昕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是说他是跟夫人一起遇害的,他夫人的表兄现在还在南京当官了,如果给他知道了,也是会着紧的。”
“夫人是在老爷被杀后一个多小时才被杀的。”
慕千成的声音大得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他们不是同时被杀的?”
“不是,虽然都倒在同一间房间里,而且是被同一把利刃刺死的。所以那位姓毛的长官初步推断,是某人潜入了府邸把老爷杀害了,不过那时夫人可能出了门,也可能在宅第的别处,毕竟这住宅不小啊,然后杀手在杀掉老爷的房间里一直等待,等夫人一进来,就把夫人刺死。”
文成连连点头,“这解释都是说得过去,不然真的很难想象,为何会不是同时遇害?”
林昕想东西的时候,会不知觉地掰手指,她现在又在重复这一动作,“会不会也有可能是犯人杀害了老爷以后,把夫人绑起来,为了问出什么的,所以隔了一个小时,才把她杀害?”
“她身上没有被绑的痕迹啊”,龙樵干脆把文件袋递了过来,“而且他家里也没有保险柜之类的,没有什么值得审问的吧。”
“会否是想问出你曾提过的冤案真相?”,慕千成缓缓道。
“不可能吧”,龙樵的身体抖了抖,“夫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事,老爷从来不跟她谈公务的,而且那也不见得一定就是冤案。”
田举用力地拍了拍自行车,“就是啊,龙齐老爷也是有名的青天和断案能手,虽然很多流言蜚语,但我始终不相信他会让好人枉死,让犯人逍遥法外,除非他是被迫的。”
说着说着,大家已来到那座凶宅的大门口。
文成倒是快步走上了石阶,“我们进去吧!”
慕千成看着油漆剥落的大门,和门前随风飘动的灯笼,“对了,我还没问,田老兄当时是怎么察觉到屋里有异常的,可别跟我说你预感到有案件发生,或是看到了什么妖气啊!如果拍门没有人回应,按常理说不是应该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