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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秘的独行
出来的是穿着浴袍的丽莎小姐!
“你??????”,丽莎的脸红了,她身上的浴袍还没有绑上带子,玲珑的身子若隐若现,她几乎可以说兼具了东方女子的气质美,与西方女子的傲人身材。
慕千成当然喜欢欣赏美女,但现在他可没这种闲心,他也顾不上丽莎是否会误以为他躲在这里偷看。
“小姐看见有可疑的人吗?”
丽莎一边把带子绑紧,一边摇头道:“没有,除了之前见过三祖母,整个晚上这里都没有人,说起来可疑的就只有??????”,她没有把话说完,却瞄了慕千成一眼。
“失礼了。”
慕千成也顾不上屋内是否有不该给自己看见的东西,直接就闯了进去。浴室并不大,绝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唯独可以藏东西的只有放衣物的柜子,他也每一格都打开过。人造温泉并不大,约莫只有四张桌子的大小,慕千成伸手探过,水很烫,池子也很浅。
丽莎小姐走进来,“出什么事了?”
“英仁少爷被刺,生死未卜。”
“谁,是谁干的?”
“我明明看见凶手逃来这里,转眼却不见了。”
丽莎眨了眨碧绿色的眼睛,浴室内温暖的水气让她粉白的脸微微涨红,比涂上任何的胭脂还要秀美。她慢慢穿上外套,“先生怀疑我?重要的是英仁堂兄有没有性命危险。”
“我怎会怀疑小姐呢”,慕千成收起了枪,“只怕他藏起来,到时加害小姐,这人心狠手辣,可不能大意。”
慕千成说得很轻松,但眼睛却不停地盯着浴室在转,此时门外已传来人声,陈君望已和暂代管家的王成礼,带着四名黑衣护卫赶了过来,黑衣护卫手上也都拿着枪。
陈君望一步冲进了浴室,屋外的气温跟浴室相差至少有十度,他的眼镜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透过朦胧的镜片,他看见了慕千成,当然不可能看不见丽莎,顿时脸都红了。
慕千成把他们都推了出去。
“凶手呢?”陈君望显得很急。
“不见了。”
陈君望脸露惊讶之色,“他跑得这么快?我刚听到枪声时,都快要被吓坏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他跑得确实不慢,但并不一定是逃走了,因为不见跟逃了是两回事。”
慕千成已点燃了一根雪茄,他总觉得拿烟比拿枪舒服得多,陈君望刚开始还并不明白他的话,愣了一下,才失声道:“你怀疑有人藏起了凶手?”
慕千成没有回答,看了一眼浴室,丽莎当然还在里面,然后他才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陈君望突然抓着他的肩膀,“你不是怀疑丽莎小姐吧?就算真有人藏起了凶手,也绝不可能是她。”
慕千成只是静静地听着,但他的眼神已说出了他的心里,“为什么?”
“一来她是在意大利出生和长大的,在这里无亲无故,张家根本不可能有人与她合谋,二来,你别忘了请我们来调查得就是她,她会傻到自己犯案,还故意让人来查?”陈君望显得有点激动。
慕千成看着陈君望的脸,从他的眼睛看到鼻子,又从鼻子回到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陈君望这么紧张了,这种表情只会在他与别人进行学术辩论时才会出现。
慕千成拍了拍陈君望紧抓自己肩膀的手,“好了好了,我没有怀疑她,三太太跟韵诗不也有嫌疑?她们的佛堂离这里也不远嘛,况且或许真的只是我走漏眼,被凶手逃了。”
他口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有无限的想法。凶手明明就是跑来这里,丽莎怎会看不见?想起来,正是自己追到这里时,屋内突然亮起了灯,难道丽莎本人就是凶手。但若她是凶手,她又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换掉沾满血迹的衣服?就算换了,浴室里也没有能够藏起来的地方,而且她若是凶手,还会故意开灯?
看到慕千成没有再说话,陈君望才松开了手,很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了,永兴少爷不在房里,我拍了很久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佣人也找不着他,该不会他才是??????”
“我在这里。”
陈君望话音刚落,永兴已喘着气跑了过来,一拐一拐的,看得出他右脚脚踝上受了伤,只不过被裤子遮住了伤口,看不到是怎么回事。
慕千成自然是看着永兴的腿,“永兴先生难道也遇见凶手了?”
“凶手?什么凶手,我只是听见有人惨叫,一时慌了,不小心在楼梯上拐了脚,究竟出了什么事?”
陈君望舒了一口气,“永兴先生来了就好,英仁少爷遇刺了!”
“他,他在哪遇刺?”
王成礼赶紧跑过来禀报,“医生作了简单护理后,已和林司机一起送少爷去医院,我让人通知了英仁少夫人,她也赶了过去。”
永兴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他显得相当的不安,慕千成都看在眼里。
旭日又从东方升起,和煦的阳光照进了张家大宅,可惜连阳光都驱不散张家人心头的阴霾。
雷鹰不是很情愿地又来了。张家大宅刚好在他的辖区内,加上又是望族,连续出了这些事,巡捕房当然得让他赶紧些。他已站在英仁遇刺的地方,看着地上早已凝结的鲜血。
凶器是一柄厨房小刀,就扔在现场。
“有指纹吗,不会又是陈先生的?”
鉴定员用袋子把小刀装好,“探长,刀上没有任何指纹。”
雷鹰微笑看着陈君望,“就算是陈先生,犯过上次的错误这回也得学乖了。”
陈君望涨红了脸,雷鹰却笑了:“谁是第一发现人?”
“我。”
慕千成举起了手。
“老弟啊,你怎么老爱跟些怪事和死人打交道。”
“英仁少爷还没有死,据说刀从右侧第三根肋骨下刺入,洞穿了肺部,好在及时进行了手术,但能否生还,还要观察至少一周已上。”
雷鹰拿着凶刀,用手指弹了一下,“老手嘛,他拔刀并不为了带走凶器,只不过为了让人死得更快,手法也很纯熟,这刀也是家里的?”
“是常用的餐刀,谁都可能拿到?”王成礼低头从旁协助。
雷鹰侧起了脑袋,“这人要么是跟张家有深仇,要么就是张家人口越少,他越有利,否则又怎会连下杀手?还是在刚杀了余信,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情况下,还敢冒这样大的险。”
大家都不说话了,慕千成明白大家心里现在想到的都是遗产跟宝藏的事。
“现场还有什么?”
鉴定员道:“还发现了扳手跟锄头。”
雷鹰皱了皱眉,“凶手准备了这么多凶器?”
慕千成摇了摇头:“那或许不是凶器而是英仁少爷自己背着的,我看到他时,他好像就背着好些东西。”
“凌晨背着锄头在没有人地方走着,难道英仁少爷有梦游症?”雷鹰说这话时看着英仁的妻子。是永兴派人通知她从医院回来协助调查。
“我不知道。”对于英仁的受伤,她显然是精神受到了一定的震撼,但那种感觉给人又不是担心或是恐惧,而是愧疚一类的。
“这就怪了,英仁少爷从房里出来夫人居然都不知道。”
“他很早就出去了,大约是八点过后,说是要到南京路极乐居跟朋友喝酒,天亮后才会回来。这是他惯常的了,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快就折回来干什么。”
雷鹰叹了口气,“这案子也不好查啊,三更半夜大家自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刚刚在大家身上取证,也验不出有血液反应,我看只能等英仁少爷醒来才好说。”
慕千成扫视大家一眼,“证人的证词当然重要,现在急着查说不定反而打草惊蛇,麻烦探长保护好少爷,而且还有件事想麻烦探长,有人一直监视着这里?”
听到慕千成这么说,大家都变了脸色,“那人必与案子有关,可能是我家的对头也说不定。”永兴显得很急。
雷鹰道:“谁如此大胆?敢在法租界,我的地盘里生事。”
慕千成指着大门方向,“就在小路的黑色轿车里,那辆车停在那已有两三天,不排除车里的人一直用望远镜监视着这里。”
“我去看看,立刻就请他离开”,雷鹰倒是很爽快。
张家的人都谢谢雷鹰,慕千成也知道在这法租界,没有多少人是雷鹰请不走的,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这么大咧咧地搞监视,就算最烂的侦探估计也不会这么笨。
但雷鹰很快又回来了,跟着黑色的轿车一起过来的。只不过别人坐在车里,雷鹰却跟着车子在跑,车子硬生生闯了进来,停在喷水池旁。王成礼想阻拦的,结果差点被撞飞。
车上走下了两个穿着整齐黑西装的壮汉,他们打开了后车门,下来了一个约莫一米八左右的男子。
梳得发亮的头发,他嘴上还吊着一个黑烟斗,慕千成昨天看到的就是这个烟斗的光。
永兴已迎了上去,这个男子没有雷鹰的凶狠眼神,他的脸上只有笑,自信的笑,就像是他已掌握了一切。
看到他永兴居然一时说不出话。
王成礼急忙上前,担负起管家的责任,“阁下是谁,看到巡捕房的人在,还敢擅闯民宅。”
黑烟斗上闪着白光,男子拿下烟头,“幸会,永兴先生应该见过我,张老先生的好友,‘中华复兴社’行动处的戴独行。”
原来是民国政府特务机关的要员,虽然这里地处租界,也难怪雷鹰不是轻易能赶走他。
慕千成笑呵呵,“先生名叫独行,看来却从不喜欢独行,来朋友家里也如此大阵仗啊。”
戴独行走前一步,烟斗里飘出了一阵刺激性的味道,他静静地看着慕千成的眼睛,“慕先生用的也不见得是真名,况且世上有没有慕这个姓,还有待考究?据说**就特别喜欢改名,我就特别喜欢给他们编慕几号的,因为我给他们准备了很多坟墓。”
慕千成耸了耸肩膀,“好在我用的是真名。”
他们都笑了,微笑。
但他们的笑就像是一场交锋,面对着这样的人物,慕千成虽然也有一丝的害怕,但他觉得若只敢躲在后面,或许就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