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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云雀,你觉得这个雕像怎么样啊?”陈优抓了抓头发,指着最上面自己原本容貌的雕像问道,不止为何她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
云雀皱眉:“你指什么?”
陈优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他:“就是……就是长相你觉得怎么样?”
云雀斜视她:“比起这个,你应该先看看周围是怎么回事。”
陈优一愣,抬头,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一束束蓝色的光柱包围了,从四面八方的街道上涌来了傀儡,但它们并没有再前进一步,而是在街口伫立着,但同时也包围了他们,阻隔了退路——除非他们能飞。
陈优蹲下,痛苦地抱头哀嚎:“我要是鸟人就好了!”
“你现在知道当鸟人的好处了,早干嘛去了。”
“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出,拼了老命也得把路西法家的堕天使带上——下次出门的时候咱先去找他要堕天使,他要不给,你就咬杀他。”她的目光一直注视地面,“地面上好像有什么花纹,在泛光。”
云雀挑了挑眉,俯身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和她一起观察地面上的花纹。
白发少女抗议:“云雀你下巴太尖了,不要放在我脑袋上,我长不高就算了还要把我脑袋戳出一个窟窿吗?”
“你的头发能抵挡的。”
“我的头发又不是盾牌。”她翻了个白眼,突然僵住,拉了拉云雀的袖子,“呐,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些光束在和地面上的花纹相应?”
直射天空的光柱好像是按照某种图案出现,而图案本身就是地面上的花纹。云雀仔细观察了一番后,点头同意了她的观点。
陈优咽了咽口水:“我……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话音刚落,城市上方的整片天空就被幽蓝色的光芒覆盖,完全没了白日的晴朗之色,周围也在一霎间被幽蓝淹没,没了其它的颜色,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这样幽静的氛围。
钟楼的钟声像是隔了几个世纪才响起,带着压抑依旧的沉郁空灵,似乎是为了应和这钟声,远方传来了悠扬的歌声,成千上万人的声音合为一体,纯粹得神圣。
地面开始震动,四周不断地响起悲戚的哭声,各种各样半透明的类似灵体的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在空中飞舞,然后一个一个地进入了傀儡中。
云雀扶着喷泉才勉强站稳,一把拉起已经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少女,让她把自己当支撑点,“你真是鸟人,乌鸦鸟人。”
陈优干笑了两声:“这只是个巧合而已吧,没可能我说了一句有不好的预感就变成这样,这真的只是碰巧。”
“有没有人曾因为你的‘碰巧’想咬杀你。”
“没有,我又不是经常,只是偶尔。”
“那现在我想咬杀你。”
“……”陈优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现在不是我们闹内讧的时候吧,这是什么情况啊?”
“你搞出来的,你都不知道吗。”
陈优快炸毛了:“什么我搞出来的啊,这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真的只是个巧合!那些透明的是幽灵吧,看着都像啊。它们钻进傀儡里干嘛?”
云雀道:“傀儡即人偶,人偶是灵魂的容器,而一旦人偶被赋予了灵魂,它们就不单单只是人偶了,有自己的思维行动和感情。”
陈优认真道:“不明觉厉,那现在这个情况你能简短概括一下吗?”
云雀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家伙的理解能力,“简单说来,这些傀儡升级了,比原来更难对付。”
“它们升级之前,我们成功撤离的机率是多少?”
“三成。”
“……那现在呢?”她颇为绝望的问,照这个递减的话都成负数了。
“比你长高的可能都低。”
陈优捂脸:“如果我们真的成功撤离的话,我就有长高的可能了?”
“我打个比方而已。”
他话音刚落,地面上的花纹泛出的幽光倏地增强,随着地面的剧烈震动,好似被剥落的壁画一样,所有花纹保持着应有的形态缓缓穿过地面上的物体向天空上升。直到巨大的覆盖整个城市的图案升到了云层时才停止,陈优仰头看了良久后,道:“你觉得这像不像个魔法阵之类的玩意儿?”
远处看才看得出这是个圆形的魔法阵,繁复的花纹其实是魔法阵的元素符号和咒文,但这都不是令人叹为观止的——魔法阵的巨大和其咒文的复杂,不得不让人思考是怎样的人有这样的能力做出这么巨大的魔法阵?而且这到底是什么魔法阵?
最奇特的是,这个魔法阵的基础构图,是七芒星。
陈优想起了什么,推开云雀抓住她的手,手忙脚乱地在手札里翻找了起来,好半天才从厚厚的手札中扯出一张纸,递给了云雀。
递到一半的时候想起他不会汉语,又拿回来读了出来:“教会的修女姐姐曾说过,魔法是神圣之力,通过某些方法,人们都能获得它,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释放魔法时的身体负荷,所以释放魔法有载体,比如咒语,魔法阵,魔法道具。”
“而魔法阵按阵型被分为五芒星,六芒星和七芒星。其中七芒星为禁忌,几乎没有魔法师敢使用它。”
说完她定定地看着云雀与他对视,云雀却不以为意:“那又怎样?”诚然这个魔法阵是七芒星,但是画阵的又不是他们。
“……情况更糟糕了啊!”陈优内牛满面,“弄不好我们就在这儿长眠了!”
大概是被她的喊声惊到,站在街口的傀儡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扑了过来,手里无一不拿着锋利的凶器,和昨晚情况几乎一样,它们只攻击云雀,却对陈优视若无睹。
陈优下意识地想去阻止,没准儿能像昨天一样使傀儡们停下来。可她刚迈出一步就发现再也无法动弹,四肢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如何张嘴竭力嘶喊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好像她身上的时间被静止了一般。
她的脑中感受到了一个声音,在对她说话:“哎呀呀,有一个云雀已经很麻烦了,要是你也插手的话对我可就不太公平了,而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帮我做呢,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那个声音略带沙哑,像是一个沉睡了许久的人发出的,但陈优却在听见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感到手脚冰凉——她认出来了,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原本的自己的声音。无论声音有怎样的变化,但说话的语气、音调和习惯都是不会改变的,包括声线也不会改变太多。
她能肯定,那就是她的声音,属于陈优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看着喷泉顶端的雕塑感到脊背一阵凉意,这个世界真的有另一个她吗?
而云雀完全没注意到她身上发生的事。
天空中的魔法阵倏地闪耀出强烈的蓝色光芒,然后开始极速旋转起来,在旋转的同时向地面撒下了昨晚在空中飘浮的光点尘埃,如此光景似乎是重现了昨晚。
陈优心里暗叫不妙,看这样子魔法阵该不会是发动了吧?
仿佛是为了肯定她的猜测,在光点尘埃落到地面的同时,魔法阵的中心向下直射的光束刚好笼罩了整座中心喷泉,而这时在喷泉四周的空中出现了很多面镜子,镜框奇异的花边和魔法阵的花纹如出一辙。
光束在镜面上形成了反射,好像被人计算好了角度一样,每一面都能承接上一面投过来的光束,然后反射向下一面,最终汇成一体,直直地照射向陈优所站立的位置。
通过幽蓝的光芒,陈优终于看清了捆绑自己手脚的东西——那是自地面破土而出的深绿色藤蔓,只有两根手指一样的粗细,数量却多的让人匪夷所思,并且还在不停地生长,一开始只是定住了她的手脚,现在竟然已经绑住了她的身体。
魔法阵的光束照亮了喷泉,而其它的光芒通过镜面汇聚照向了喷泉后再照向她,从天空到她的位置,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夹角,整个过程完美无缺。
陈优感到他们仿佛是落进了一个巨大的网,被人操控着走到了这一步,坐在幕后的那个人将一切都计算的完美,也将理论变成了现实。
远处类似于多人合唱的歌声渐渐由一个声音取代,就是她在脑海里听到那略带沙哑的自己的声音。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唱出如此空灵的歌声,神圣美好。
歌声的尾音刚落时,钟楼的指针重叠,开始敲响那24声钟声——在这座城市里,已经没了白日黑夜,也没了真正的时间。
云雀无法顾及也无心顾及这些,如同战斗机器一般干净利落地解决着一个又一个傀儡,它们数不尽数目地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
他依旧没有注意到陈优那边的异状——直到听到了少女的一声惨叫,左脸上突兀地被溅上了温热的液体。
云雀瞬间释放出磅礴的紫色火焰,注入了匣子内,使云针鼠暂时挡住了傀儡。
白发少女不知何时被藤蔓紧紧缠住,而藤蔓上的尖刺狠狠地刺入了她皮肤,手臂、腿和身体上无一不是血,她周身的地面也被血染了,红色的温热液体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
她的白色长发也被溅上了红色,看起来血痕斑驳,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痛的流泪就晕了过去。
目睹了这一场面的云雀杀气肆意,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原本想上前破坏藤蔓,谁知道以少女为中心半径三米之内居然有一层隐形的结界,他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破坏它。
因为晕厥过去并失血较多,陈优也没了力气抓住手札,它们落到了地上,而就在那一瞬间,一阵狂风刮来。喷泉四周开始卷起了很多个小型的龙卷风,手札被吹得漫天飞舞,到处都是附着血色痕迹的纸张。
饶是有这样的阻碍,云雀也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半透明的灵体从雕塑上飘了出来,悠哉悠哉地飘向陈优。即使因为是半透明而导致五官看起来没有多立体,但云雀还是一眼就看出来,灵体长得和那个东方少女的雕塑一模一样。
然后云雀也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灵体慢慢进入白发少女的身体的景象,而那头长长的白发渐渐变成了黑色。
只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却不再是云雀熟悉的琥珀色的眸子,而是属于东方人特有的黑色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