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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儿童节前放学,刘妈带刘子滢去南阳路新开的一家连锁超市选购零食。随着年龄增长,那些新奇艳丽包装已经对她构不成吸引,口味较固定,基本买就买那几样吃习惯的也不打算换。
“你只买浪味仙和乖乖炼乳?”刘妈看闺女怀里抱着两袋膨化食品。
刘子滢目光在货架上逡巡,走过去又拿起一包麦粒素:“没了,结账吧。”
收银处排成长队,除了她们都推满满一小车,到刘子滢时收银员见她只有三袋,有点小惊讶:“还有吗?”
“就这些。”刘子滢摇头,从兜里掏出两毛钱,“一个小袋子。”
收银员把钱退还给她:“塑料袋不要钱。”
咦,忘记以前超市不节制塑料袋使用量咯。
六一上午照常上课,中午放学前简单布置了教室,大家散伙等下午开party.
桌子围成大圈,同学可以随便找交好坐,夏晓晴拉着王净把程修齐挤兑跑,仨人吃零食看学生即兴表演节目。
张琪与另外五名女生入场跳了段蒙古舞,刘子滢咀嚼食物的频率霎时缓慢,望着领舞的女生不知怎的想起两年前梁晨曦跳舞的情景。那时她重生不久,对周围情况未知且胆怯,分不清现实与混沌,迷茫之际有个鲜活明媚的身姿以不太讨喜的方式走入她的视线,虽短暂但留下深刻烙印。
有些人往往如此,他们途经你的生活,不经意沾染浓墨勾勒了你的人生,却消失不见。
舞蹈节目后有点冷场,积极的都冲在前头把才艺展示完毕害羞的全缩在课桌后充观众,跟着哈哈哈拍手。
陈老师为活跃气氛,提议道:“我瞧没几个班干部表演的,咱们让班干部上去来几段呗,掌声热烈些。”
同学们高度响应,翟皓甩着两条闪亮亮的拉花模仿拉拉队:“刘子滢,来一个!刘子滢,来一个!”
对面王鹤不甘落后:“湛闳肆,来一个!湛闳肆,来一个!”
陈老师合不拢嘴:“正好,叫他俩组队凑一双吧,班长副班长快露两手。别磨蹭,给后面的人留时间。”
湛闳肆表情坦然挪到场中央,刘子滢被王净夏晓晴合力撵出来,尴尬得脸颊通红,不知所措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小冷帅轻问:“会什么?”
刘子滢为难地扯嘴角:“我啥啥都不会。”打小就懒,抛开画画屁也不擅长,大学各种晚会,看人家唱歌跳舞演奏乐器自己只能羡慕地坐在观众席,真是既庆幸又懊悔。
小冷帅眉眼舒缓:“那来段英语对话吧。”曾经听过她小声纠正张老师的读音错误。
刘子滢示意:“你问,我答。”提问需要动脑子,况且她现在一团乱根本想不出毛问题。
湛闳肆双眼弯成弦月,腰背直立绅士站姿,若朋友间打招呼般亲昵:“hi,howareyou?”
“i’,thankyou.”标准答案有木有!
“talking.what’thing?”
“eating.”吃货的骄傲。
“?”湛闳肆一本正经问道。
“what???!”刘子滢一脸抗拒慌张四顾,余光觑见陈老师不赞同的神情后结巴着改口,“yeyeye......yes.”
“allright.”他自然牵过刘子滢的手,向观众行礼致意。刘子滢僵硬地拉起裙角屈膝下蹲,是的,刘妈今天又逼她穿白纱公主裙。
翟皓一曲童谣唱完,她才在座位上琢磨过味儿来,这算不算被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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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刘爸与香港一名大客户达成交易意向,刘妈暂时关闭商场的店铺夫唱妇随。刘子滢成为留守儿童,中午去姥姥家睡午觉总被弟弟的哭闹声扰得休息不好,下午非常没精神,整个人蔫蔫的。
程修齐以为她遭遇什么心灵创伤,几天没去找张琪一厢情愿做知心大哥陪她聊天。刘子滢只想趁课间补觉还被程小胖拽着唠嗑,推谢几次无效果,放弃反抗塌身摊椅子中强撑精神,配合话题点头或摇头。
翟皓课间找刘子滢讨论错题,眼瞧她那难受模样,一拳揍向程小胖:“拓麻你让人家睡个觉能死啊!”
刘子滢握着他拳头热泪纵横,耗子这回我绝不阻挠你打人!
很快学校给像刘子滢这种学生送福利,体育邝老师在一小承包个小饭桌,收纳接管孩子午饭与休息场所。
她上辈子也吃过学校小饭桌,每人两块钱,四菜一汤主食不固定,同学们最爱吃一种豆沙馅兔子造型的豆包,去晚得等下星期,故火爆异常。
一班刘子滢程修齐与另外俩同学订包月,每日一块五一共46,还是比较经济实惠的。
小饭桌高年级孩子比例大,他们吃饭快并且喜欢吵闹,刘子滢只有待他们扎堆抢主食后再去盛米饭,所幸陈老师跟邝老师打过招呼,给年龄小的分桌。
几天后湛闳肆出现在小饭桌,刘子滢讶异地看他从容不迫坐她对面左手执筷,夹走一根芹菜,抬眼对她说:“你又傻了?”
“不......不是,你才大傻子呢。”不对啊,前世他绝对没来过小饭桌,难道是她蝴蝶效应引发德克萨斯龙卷风把他刮来这里吃大锅饭?
小冷帅公认美貌,往日最聒噪那几位学姐全禁言小口吃饭,眼神嗖嗖射向他们一桌,刘子滢艰难地撂下碗筷,她都在这种聚光灯环境下张不开嘴,着实佩服湛闳肆吃得津津有味。
程修齐也早吃完,和刘子滢并排放回空碗,出门时望了望蹙眉挑菜的湛闳肆,不明白他挑食为何还愿意勉强,不会真的因为小滢子吧?
哦莫,貌似发掘出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孩子们吃完饭可以去空教室休息,后排是那种类似实验室的长桌,不讲究的学生能躺在上面睡觉。刘子滢趴桌休憩,后面板凳摩擦地面的轻微声响令她返身查看,小冷帅悄声道歉意:“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她用胳膊垫好脑袋,睁眼看着窗外浮动的杨树叶。
高中时学校要求在校生一律不准回家午觉,必须在教室休息。长时间趴桌有严重颈椎后遗症,她睡不着便与后桌压到最小音聊天,结果下午困成狗。化学课点头睡觉被老师录下来,追办公室求好久她才答应删除。
“噗嗤。”刘子滢冷不丁想起曾经同桌边睡觉边强撑意志记的笔记,画满符咒如上古魔法书,人类尚无破解内容的方法。
程小胖鼾声喜感,呼呼两下哼唧一下,她捏住鼻子把他憋醒,后者挪屁股远离骚扰,隔几分钟继续打鼾。
她无声地大笑,侧身面朝墙壁闭眼假寐,徐徐沉入黑暗。
周末刘子滢一人在家,刷锅擦地喂狗忙完后在床上支二郎腿哼哼歌,目光转到正对门的化妆镜时,一个酝酿很久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修眉。
以前刘妈不许她动眉毛,反而高三暑假带她去美容院专门修个大热的韩式一字眉,随后仰仗绘画功底和网上教程轻松get到修眉技术,为自己修以外也帮朋友修,零失误安全美观。
斜对床是个会剪刘海的妹子,她俩基本替舍友节省理发店开支,堪称宿舍神器。
刘子滢在卫生间找到刘爸刮胡子用的小刀片,梳起刘海缓缓剃掉杂毛。现在的脸蛋有婴儿肥需要保留眉峰,修好右边顾镜自怜一会儿再拿刀轻轻刮出左边眉形......
“大滢,你干嘛呢!”刘妈突然出现在身后,吓得她手一抖,锋利的刀缘擦过靠近眉尾部位,直接刮出一道斜线,形象颇非主流。
“啊!妈!”刘子滢懊丧地快哭了,为什么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出现?
刘妈叉腰审视闺女:“行,长本事啦,刀片你都敢耍。我不在家你要上房了哈,还有嘛是你玩不转的?”
刘子滢低头:“我没玩......”修眉咋扯上房顶了,根本不是一概念吧。
刘妈拧眉:“还犟嘴?”
她坚持己见,指着眉毛说:“我没玩,只是刮刮眉毛而已。”
“刘子滢,好久不打你以为我不敢打啊,学校不教你读书教你顶撞父母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管玫红色口红你抹来着,我是懒得跟你算账!”
刘子滢无地自容,口红是她昨天无聊化咬唇妆解闷,没料到老妈明察秋毫呐。
“去!上立柜那面壁思过半小时,回来告诉我错哪。”
衣柜与暖气片之间有个约一平方米的空地,年幼犯错不知站了多少次,分外熟悉啊。她耸拉着脑袋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身后刘妈的喷火视线似要将她灼穿俩窟窿。
第二天中午在小饭桌用午饭,湛闳肆竟比程修齐更快吃完,安静保持良好坐姿等候小伙伴。三人一道往空教室走,夏日暖风吹拂刘子滢的刘海儿,服帖的黑发瞬间凌乱不羁。
“等等。”小冷帅开口叫停,刘子滢顿脚疑惑看着他,搞毛线?
湛闳肆凑近她的脸,抬手撩起她齐刘海儿,温软手心轻轻擦过额角,双眼专注地观察对方的左眉梢:“你眉毛挨火燎了?”
刘子滢拍飞他的手,胡乱梳理刘海挡住额头,不知道我脑门见光死吗?!
“没有!”她跺着脚咣咣冲进教室,为何要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真、讨、厌!
程修齐感概:“其实我早注意到她眉毛了,就是怕她跟我发飙,你勇气可嘉啊哥们儿。”
湛闳肆:......
各年级相继备战期末考试,某天王鹤带给全班一个坏消息,三年级分班。
这条消息可信度趋近百分之百,因为王鹤妈妈是本校老师,掌握第一手内部信息。
刘子滢内心有点惆怅,她知道陈老师不会随她们升到三年级,而且这届两个班级会打乱拆分成三个班,由全新老师带班教书。
数学课翟皓趁杨老师回身板书传给她一张纸条:不想分班。tat
刘子滢:我也不想。=a=
翟皓打开纸条朝她咧嘴一笑,大门牙补齐瞧着倒顺眼多了。
任凭他笑容再治愈也只是暂时的,刘子滢怀揣压抑心情参加完二年级最后一场考试,收卷后全班默然地收拾书包,每人脸上挂满不舍。
突然尝到高三最后一节自习课的心情,希望时间快些流逝又同时希望它走得慢些,纠结又矛盾。
她站在原地把全班同学的名字在心底默念一遍,深吸一口气背起书包头也不回潇洒走出门,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如有缘,再来聚;若举杯,定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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