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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聆音本就是咬牙硬撑着,全身经络穴位如同火烧般灼痛,两边太阳穴胀得似要爆开,双臂早已麻木,双腿更是不像自己的了......如果动一动便要瘫倒在地!她现在不止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来个垂髫幼童与她对决,也定能取个完胜!再加上那孟浪男子的猥琐言语,她乐聆音何曾受过这种羞辱?!眼睁睁看着那淫贼一步步走向自己,而自己当下却毫无反抗之力、应敌之策,一时急火攻心决意咬舌自尽!忽然觉得自己眼前一晃,一阵微风吹起,拂动了垂在她耳边的几绺发丝。
这背影........?乐聆音看着挡在眼前背对自己的陌生人,虽然自己的身量比这人矮了一些,但是仍看到了方才那黑衣淫贼惊惶失措、后退自保的狼狈相。
就在那两个黑衣人打量着眼前之人的同时,乐聆音也极力保持清醒地在探究来者何人……那人稳稳站在自己跟前一动不动,背脊虽显得并不宽大却挺得笔直,透着一股昂然正气!长衫宽袖,双臂随意摆在身侧,双手却牢牢握拳似乎在暗忍着什么......忽然那笔直的脊梁缓了一个起伏,似乎那人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双拳便慢慢松开了……但乐聆音逐渐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且愈演愈烈,而自己却莫名地全身松懈了开来,就在各处疼得都快毫无知觉地闭眼倒地之际......只觉得腰间一暖,被人稳当扶着好好坐了下来,有个低哑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担忧,静心调息。”同时又有一道清爽内息自背后传入体内四经八脉,转行一路将各处穴位缓解安抚,再汇入丹田与乐聆音修炼的真气结合交融。
乐聆音本就天资聪慧,心中一动立刻领悟,收敛心神盘膝而坐。
“来者何人?胆敢坏我好事!”黑衣男子立于黑衣老者的右侧后方,左手的判官笔指着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铁青着脸咬牙问道,“汝可知与我作对的都没个好下场?!”
那个“程咬金”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侧身单膝半跪着将乐聆音扶稳了坐于草地之上,由于带着虎头面具,也无法看到五官表情。
这黑衣男子见那人两手空空未带兵刃,于是趁着这个契机立马纵身转了半圈,挥着判官笔往那“虎头面具”背后的死穴点去!
“小心!!!”、“背后!!!”流水阁众弟子均不约而同疾声呼喊提醒!就当他们眼看着那无耻伎俩即将得逞之际,忽见一线白光一闪而逝!而那黑衣男子再一次踉跄后撤退回原位,再仔细看了便可发现,他执判官笔的那左手,被一道自手臂流淌下来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好!”那浓眉大眼的流水阁男弟子豪声大呼。
“好!!!”趴在草地上的那个小姑娘将攥着一把绿草的右手举了举,见那来者转过头看了眼自己,即发现那人的脸上戴着.......虎头面具?在帝都时舍了别人的那个虎头面具!那么眼前这人就是........那个绣花枕头?!但见他右手持着一把不长不短的刚直窄剑,虽然此时将近夕阳西下,但自天边照来的余光将那把剑折射得奇光异彩,也将那个人照拂得气定神闲。自己虽没看清方才那道白光到底是如何情形,但他背对着人都还能把那暗袭者击退,之前还将师姐救下,刚来的时候身边可没有兵刃,突然之间手中就有了柄好剑........这可不是一个绣花枕头能做到的!
“小虎!”既然绣花枕头这名儿不适合他,那就给他一个威猛些的称呼吧!
“小虎!你是个大好人,那两个是大坏人,你快快打那两个大坏人!给我们大师姐出气!给我们流水阁争脸!给武林同道除害!!!”小姑娘越喊越来劲.......她到底中毒了没???
那黑衣老者听了这小姑娘的言语,又回想了方才此人回手一剑的精确疾刺,端的是犀利果断!他上前一步问道:“来者高姓大名?如今也是流水阁的子弟了?”
却见那人缓慢往前踱了三步,突然抬起右臂剑指淫贼,面具下那对“虎目”闪着奇异的光芒,冷冷地盯着那黑衣男子,不发一言。
那黑衣男子对着那虎头面具“啐”了一口:“怎么?要与我单打独斗?想得倒是挺美的!……凭你也配?!”接着斜看了老者一眼,“上!”
话音刚落,便见那老者如苍鹰般展翅跃起抓向虎头面具,一看便是外家正宗的鹰爪功,刚猛无比!那虎头面具将手中窄剑迎风一抖,左手手指仿佛捏了个剑诀的式样,对着老者的鹰爪纵起相迎,顷刻间二人交手过了三十余招!
那老者的鹰爪功师承正宗又锤炼多年,双手十指已如猛禽的利爪那般坚硬锋锐,方才就是他空手夺白刃将乐聆音的细剑狠力震飞,况且老者处事小心,与人对敌时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正是老而弥坚的火候。
虎头面具却是身法轻灵飘逸,配着手中窄剑一味进攻也不曾吃亏,何况看着那柄窄剑的色泽便知是一把上好的利器!鹰爪功再是刚猛无匹,总归是血肉之躯,对着刀剑也只得避开不能硬接。
如此一来,两人一时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黑衣男子站在一旁掠阵,见了那情景便满不在乎地“嗤”声一笑,转头看向了正在闭目调息的乐聆音,又是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去。
“滚开!不准碰我们大师姐!!”那小姑娘狠狠剜了一眼黑衣男子,随后瞪大了双眼对着另一边激斗的二人呼喊,“小虎!你快来呀!那淫贼又要过来啦!快来护着大师姐!!快!!!”
“叫你话多!叫你鼓噪!”那黑衣男子身形一闪,气急败坏地对着那小姑娘狠狠刺去。斜坐在一旁的那个儒雅男子拼尽全力将手中长剑掷向淫贼,可惜这柄长剑飞到了半路就失了后劲,斜插在了草地上摇摇欲坠。眼睁睁看着那淫贼的判官笔将要刺入小姑娘的左目,而那个小姑娘早已吓得脸色刷白失声尖叫,忽闻一阵疾风紧接着传来轻微的一声……“嗞”....判官笔离小姑娘的左目仅一寸之处就此停当!
那小姑娘的眼神原本聚焦在判官笔尖的那一端点,随后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沿着判官笔杆、手指、手掌......一路往前投去,即看到在那淫贼执着兵刃的左臂前端、手腕后方之处……一把雪亮的窄剑从中穿刺而过!一缕缕血红自剑尖一滴滴坠落到眼前的草地上,而那淫贼睁大着双眼,难以置信似地瞪着自己的左臂,彷佛根本不相信这一剑是来得如此之神速!直到那窄剑又被“嗞”地一声抽回,牵动了他的左手五指一松,掌中的判官笔“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与之同来的是钻心般的抽搐剧痛以及难以忍受的痛苦哀嚎……手筋被割!左臂已废!
黑衣老者猜到那虎头面具听到了流水阁弟子的呼救声定会赶去救援,心知那是个攻其破绽的好时机,但可惜的是那虎头面具轻功极佳,他只得在尾处眼瞧着黑衣男子的左臂被一剑刺穿……终是晚了一步!但又见那柄窄剑尚且还留在左臂血肉之中,便即刻使出八成功力对着虎头面具的后背中心就是重重一掌!紧接着将贴着其后背中心的右手变掌为爪……再狠狠一抓!虎头面具的外衫被五指爪尖直接戳穿!就当老者要一鼓作气将鹰爪抠入对方的内衫后背再来个撕心裂肺之时,谁知先是感到爪尖遇到一层阻力,随后发觉右前方白光一闪,他心中一紧!立刻向后跃开了三丈,顺便将虎头面具的后背长衫“嚓”地扯落了一小块料作下来。黑衣老者刚站稳脚跟,突然觉得脸上一阵透气,接着颈间也是一凉,他急忙用左手摸了自己的脸颊再抚了下脖子……没有被开口子!老者刚定了定心,却又突然间一慌!原来是蒙面的黑布被挑开了,甚至是长年蓄着的浓密胡须也被人在喉结的档位处一剑腰斩!这窄剑是何等之快利?!这剑术是何等之精准?!如若当时恋战而不肯回撤的话……那自己现在是否会身首异处?!
方才种种战况,俱是发生在弹指一挥之间!
黑衣老者的年纪虽然已经到了知天命,且早已过尽千帆身经百战,但回想起刚才那一剑之犀利,那道白驹过隙般的白光余威尚存........如今极少的的武林中人能给他这种威迫感,而且方才那一瞬间似乎让他回到了十几年前,当年也是这样的一剑......黑衣老者觉得自己的双手掌心渐湿,不禁在自己的腰带处蹭了蹭,随后轻咳一声以振士气。
而那边厢的那个淫贼自左臂被刺穿之后,早已抱着自己的伤患之处疼得连连后退,他看着自己的鲜血像水淌似地从两端伤口处源源不断往外喷流,慌得一阵哭喊。黑衣老者见他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便开口提示:“快些止血!疾点‘曲池’、‘少海’、‘手三里’!”
那黑衣男子听了老者的话,怔了一怔,立刻言听计从着照办了,左臂流血果然止了许多。
那小姑娘听了老者的话,循声一望,不禁迟疑开口:“是……你?”随后她又对着黑衣老者的脸庞五官定定看了一番,立刻斩钉截铁道:“是你!没错!就是你!你是那个在帝都摆摊卖面具的!我们流水阁与你无冤无仇,还帮衬你的生意,为何你还要暗算我们?!”
“帮衬生意?哼!若不是当年你们的好师父与那人一起干的好事,我帮何苦会落难到在街边摆摊?我又怎会自小从锦衣玉食沦落至清贫度日?!”那黑衣男子捂着伤口靠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桉树旁,对着小姑娘眦睚低吼,“你可知原本前呼后拥,一夜之间荣华尽失那是何等的凄凉惨淡?!哼!如今我的左臂也被你们伤了,那也不必再说什么留活口了!”
黑衣男子侧过头,红着眼睛对黑衣老者怒吼,“你把这些人都给我杀了!!!”
“但此次出门本就是说了不伤性命,所以才用了‘五体投地’的!”黑衣老者沉声回了一句,心中无奈想着……你是瞎了眼么??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动手!你的鹰爪功变成鸡爪了么?!”黑衣男子不耐烦对着老者一阵呼喝,但他话音还未落,便发现那虎头面具身形一动,他刚想起身却感到自己的下巴一凉并伴随着一阵微微疼痛,接着一股温热浸湿了蒙面的巾子,再淌过喉结,继续缓缓往下流去……黑衣男子觉得自己的后背脊梁骨一阵发寒!结结巴巴开口道:“你……你……你想怎样?你可知……我……我是谁?!”
“你又可知......我是谁?”自虎头面具内传来的嗓音既懒散又沙哑,但让人听起来又有一股冷酷意味,一对“虎目”毫无温度地直视黑衣男子的慌乱双眼,让黑衣男子一下子不寒而栗!忽然那虎头面具稍一侧脸,随后马上举起左臂,伸出食指对着那黑衣老者一点,那老者像被扎了腿似地停了脚步,而后虎头面具则仍旧保持着侧脸的姿态,看也不看黑衣男子一眼,仗剑的右手腕突然一个翻转,将窄剑直直刺入了他的右侧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