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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的路上,蛤蟆镜问我:“真是一座土财主的墓?”
“挖开了才知道呀。”我淡淡地说。
“这土老财是哪个朝代的人?”蛤蟆镜还想追根究底。
“不挖开谁也不知道。”我皱着眉头回答。
“章老弟,你看,六个民工够吗?”蛤蟆镜又问。
我不傻,听出蛤蟆镜是想一探虚实。如果我说民工不够,那就说明这是一座大墓,而且是值得一挖的墓。其实,我一看墓砖就知道:这是一座汉代古墓。再一看裸露墓砖的范围,就能断定是一座大墓。不过,我不想过早下结论。如果过早下结论,一旦判断错了,就会给人留下笑柄。我这个人虽然嘴上无毛,但办事还是很牢靠的。
“够了。”我回答道。
“那就好。如果不够,我还得回去一趟,那就麻烦了。”蛤蟆镜说。
“你不是说人手不够,就在地头上雇吗?”我疑惑地问。心想:这个蛤蟆镜是不是想照顾熟人呀。
“嘿嘿…章老弟,地头上的人靠不住呀,万一给我捅个纰漏,岂不坏了我的名声呀。说实话,我还想在博物馆长期干下去呢。老弟,不瞒你说,我是无业游民,没个正当的职业,以前,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给人家打零工,这么干,毕竟不是个事呀。这一年多,我虽然给博物馆挖了两座古墓,但满打满算也就干了两个月,没挣多少钱。我琢磨着,等我表哥当了馆长,就长期在这儿干。”蛤蟆镜嘻笑着说。
“你表哥一当馆长,让谁干,还不是他说了算,你还愁个啥?”我不解地说。
“章老弟呀,我表哥毕竟是官场上的人,他把自己的乌纱帽看得比命还重要。他说了,我干得不好,会给他抹黑,到时候莫怪他六亲不认。你别说,我表哥真干得出来。所以,我要想长期在博物馆干,就不能出一丁点岔子。”蛤蟆镜惶恐地说。
“徐副馆长不会这么麻面无情吧?”我心想:徐副馆长总是正襟危坐,说不定真会六亲不认呢。
“嗬嗬…还是谨慎点好。不然,真被表哥开了,那就难堪了。”蛤蟆镜尴尬地说。
一进村子,瘦猴就迎了上来,他喜滋滋地汇报道:“房子已经租好了,中饭也定好了,就等您俩位上桌了。”
“章老弟,你看,我这个小老弟能干吧。一眨眼的功夫,啥事都办得妥妥当当的。”蛤蟆镜对我说。
“不错。”我对瘦猴竖了个大姆指。
吃完饭,正想到墓地去,又下起雨来。
我望了望天,担忧地想:如果再下一场大暴雨,那座古墓不会完全坍塌吧。如果完全坍塌了,里面若是有文物,那损失就大了。
我想了想,给徐副馆长打了个电话。
“徐副馆长,您好,我是章诗文。”
“哦,是小章呀,平安到达了吧?”徐副馆长关心地问。
“早就到了,我一到,就和古木一起去看了古墓。本来准备下午就开始挖掘,但又下起雨来。”我汇报道。
“古墓的情况如何?”徐副馆长问。
“目前还看不出啥名堂。”我没说凤尾纹墓砖的事儿。
“哦,那就等天晴了再开始挖掘吧。小章呀,你这次独挡一面,这可是对你的考验呀。大胆工作,谨慎从事,有情况及时汇报。”徐副馆长指示道。
“我知道了,坚决按徐副馆长的指示办。”我表态道。
我给徐副馆长打电话的时候,蛤蟆镜跑出去了一趟,没半个时辰,竟然牵了两条土狗回来。
“你…你想吃狗肉了?”我惊诧地问。
“嘻嘻…章老弟,此言差矣。现在都六月天了,谁还敢吃狗肉呀。要吃,冬天吃最好。这个季节吃狗肉,非流鼻血不可。”蛤蟆镜说。
“你不吃狗肉,买两条狗回来干嘛?”我好奇地问。
“章老弟,我总觉得那个古墓有名堂呀。”蛤蟆镜突然忧心忡忡地说。
“有名堂?”我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蛤蟆镜看出那是一座汉代古墓了?
“章老弟,村委会主任刚才说了嘛,几百年来,他们村里死的人都葬在北边。也就是说:这个古墓里埋葬的是几百年前的死人,你想想:几百年前的古墓,里面有些啥鬼怪玩艺,很难预料呀。所以,我买了两条狗来,就是想让它俩当侦察兵。”蛤蟆镜幽幽地说。
我一听,心想:这个蛤蟆镜的脑袋瓜子真好使,他能从村委会主任的一席话里,就推断出古墓是几百年前的,难怪他一个劲地追问我呢。
“古墓里会有什么鬼怪呢?”我问道。
“章老弟,我刚才见你一脸的凝重之色,恐怕你也觉得这座古墓不一般吧。”蛤蟆镜问。
“这个…这个不好说。挖开了才能知道呀。尽管这个村子里人没葬在那儿,但其它村子呢?附近应该还有其它村子吧?”我提出了疑问。
“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我刚才又跑去问了村委会主任,他说了,附近村子也没有往那儿埋死人。”蛤蟆镜说。
“你…你问了?”我大吃一惊,心想:这个蛤蟆镜可不是等闲之辈呀。看来,以后跟他共事,得多留个心眼了。
我瞅了瞅这两条黄狗,心想:蛤蟆镜也许太多虑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考古还需要借助于狗呢。
“章老弟,这两条狗派用场的地方多了,一来,可以让它先钻进墓穴里去,起到侦察兵的作用,这样,免得人下去后遭遇不测呀。二来,万一挖出个有价值的古墓,它还可以给咱们晚上放哨,防止有人盗墓和哄抢文物呢。”蛤蟆镜说。
“你考虑得真细。”我夸奖道。
一般来说,如果挖掘出有价值的古墓,考古人员就得在墓地旁搭帐蓬守护了,非常有价值的古墓,公安或武警部队还会派人来看护的。
我心想: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即使这个古墓真是汉代的,也未必有太大的价值。
我瞅了瞅老天,心想:雨一停,就要赶紧展开挖掘工作,争取早一点揭开这个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