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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列表中,她降至底部的血条猛地一跳,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坚定不移的下降。惊变之下,白羽甚至来不及考虑其余,立即将她加为仇人。
系统仇杀计时倒数5秒的字样在明晃晃的灯光中迅速扩大,白羽的视野里闪过五个硕大的字符,可她眼中却只剩下那一点点流逝的生命。
她以手指剑,急速运转体内真气。
细碎的冰晶在周身缭绕汇聚,化作一副莹白色的太极。
那是“七星拱瑞”的起手式。
原本作为一个长效定身神技,只要不被攻击,定身可以一直持续45秒,可从来没有一个气纯会轻易地对残血目标,无限使用这项技能。
正是因为定身的持续状态中附带了生命力回复。
是的,没错!
无限定身同时意味着,为敌对目标回复生命。除非目标本身处于满血状态。所以纯阳若想为别人加血,只能强制仇杀。原本游戏中无比坑爹的设定在这里却收到了奇效。
梦幻般的太极在纯白的实验室内如冰雪碎裂。在一片华丽的光影折射后,一双眼睛,悄然睁开。
那是一双冰冷而璀璨的眼眸,纯黑的瞳子映在纯白的巩膜上,交叠出无数幻影!
“啊!”危机几乎是电光火石间迸发。白羽迅速收招,翻手落下一道镇山河!
耳中响起一片尖锐的呼啸,冰冷的玻璃碎片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匕首,烟花般盛开在空阔的大厅中。无名的液体由于瞬间的压力,在顷刻间化作薄雾。
——而那道“镇山河”。
——是向大门落下的。
所有水雾与玻璃,都不曾飞溅出分毫,门外还有一群被惊得目瞪口呆的研究员。
这时,袭击警报,终于迟缓地响起,鲜红的灯光以某种奇诡的角度,在扭曲的水雾与玻璃中回旋。
没有人能看清门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浓雾与黑暗遮住了一切。
“怎么回事?” 薛医生几乎是听到爆炸的一瞬间就怒喝出声。手中还小心翼翼地包着一管冰冷的试剂。他一向稳定的声音中罕有如此强烈的愤怒,冰冷的恐惧紧紧缠上了铿锵搏动的心脏。
没有人回答。
除了满屋子尖锐呼啸的警笛。
下一秒,身穿防爆服的研究员,就冲进了那扇一直不曾闭合的大门。
强力手电明亮的光柱破开浓重的黑暗。整个房间所有可移动物品都在一瞬间碎成千万片,无法辨别的碎片,甚至钉满了墙壁和天花板。
唯独,放射状的碎裂中心,漂浮一个黑发缠身的红衣女孩。
显然,七星拱瑞的定身尚未结束,女孩的生命力,依旧在缓慢回复。虽然没有人知道,女孩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常年工作在生死边缘的医生眼中,她逐渐稳定的呼吸与逐渐红润的脸庞,依然是生命恢复的征兆。
——那白道长呢?
几乎是下意识地,薛医生放松的心,又一次揪紧。
仿佛是为了回应什么,数道手电筒的光芒,先后指向了天花板上的破洞——正可容下一个人的身量。
正当爆炸的刹那,白羽终究还是将保命的“镇山河”落在了门口,以阻挡致命的碎片和水雾。周身缭绕的“坐忘无我”,在抵挡了区区3秒后宣告消解。
可就凭这短暂的三秒钟,纯阳宫的爆发技能“紫气东来”与瞬间攻击技能“两仪化形”同时发出。强烈的剑气彻底轰开天花板。
白羽顶着漫天乱射的玻璃碎屑,竭尽全力跃上穹顶。可惜坐忘只是减伤,不可能抵挡住有形的物体。她在避过爆炸的下一刻立即盘膝打坐疗伤。
满地狼藉中,几滴暗红的血液,缓缓坠落在剔透的碎片上。
“白道长?”隔着厚重的防护服,薛医生的声音明显沉闷了许多。
“别上来。”一个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似乎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薛医生松了口气,道:“快搬梯子。”
“别上来!”白羽立刻低斥。
似乎是系统特殊的程序,这具身体自动自发地排除着外来的异物。碎玻璃在刺入肌肤的同时被计算为伤害量。可周身留下的细微伤口,却像瓷器上遍布的裂纹,虽然力道被削减,真正落在白羽身上的伤害不高。可如此骇人的伤口和如此骇人的恢复力,绝不可以暴露在众人面前。
尤其是专门研究人体的科学家面前。
“我没事……”白羽顿了顿,习惯性地打量着周身的环境。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来到这里虽然时间短暂,可依她的性子,很少有不冷静的时候。
被剑气割开的钢筋混凝土楼板厚达一米,生死交睫时拼尽全力的出剑,直接撕裂了厚重的防御墙体。露出了修建时遗留下来的巨大空间——木材与钢材以一种极其复杂的方式,构架出了这个穹顶之上的世界。
低矮,黑暗,寂静,以及——
一片片荧光闪烁的血影。
仿佛是云开雾散之后,天空中撒遍的满天繁星——可那是血色的星子,像一只只流干的血的眼睛!
血色是从西边蔓延而来的……
那个方向。
正是金陵!
手电筒的光柱,穿过旋转的雾气,落在深褐色的泥土上。陈旧的血液,缓缓汇聚在垂落的钢梁尖端,一滴,一滴,在光柱中坠落。
白羽伸手一拂,指尖赫然是一片滑腻的深红!
她当机立断,一跃而下,踏过满地狼藉,“赶紧离开这里!”
薛医生站在悬浮空中的女儿身前,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白羽身上暗红的血迹,“发生了什么?”
白羽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顿了顿,她加快语速道:“第一,请张道长立刻赶来这里。第二,请你们立刻收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并通知军部准备撤离。在雪化之前,所有人必须离开……我想,我知道金陵城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十室九空……它追过来了……”
张道长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位一脸疲惫却一身挺拔的将军。身后的卫兵想必已守在楼外。整个研究室的人,都在白羽的劝说和薛医生的默许下收拾行囊。
很多大型仪器,不是一时半会所能拆装完毕,而它和它们的操控者,代表了整个人类的财富。
满地的碎渣无人打扫,可穹顶的裂缝中落下的血迹,却在潮湿的地面上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泊。光滑的凸面上,倒影出了张道长苍老而红润的脸庞。
他依旧是含着笑意的,即使这分和煦的笑意在下一秒僵硬在脸上。
“那是什么?”白羽以一种求教的口吻询问。而他却只是摇了摇头,从怀中抽出一小片桃符,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血迹。
桃符发出一阵痛苦的“滋滋”声,化成片片灰烬。
没有燃烧的迹象,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腐蚀。
老道又摇了摇头,取出一道桃符,隐约的朱砂在明净的灯光下似乎发着微微的光,只比方才多抵挡了片刻,依旧化作灰烬。
场面是沉默的,他脸上的凝重一分分增加,最终化作一句复杂的叹息:“七十五年……已经七十五年……它居然活着……”
白羽疑惑不解,将军却恍然惊悟。
只听张道长苍老的声音,穿越过无尽的时空:“七十五年前,这座金陵城,死了三十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