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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成的遭遇,郑智雍并不关心。该给公众打的预防针他已经打过了,也没有小辫子在李希成手里,他最近又没得罪h不至于一边很诚恳地发专访邀请,一边和连卖惨都没卖好的李希成合作坑在舆论中占据绝对上风的郑智雍。与其担心李希成会折腾出,郑智雍还不如担心有哪个神通广大的媒体或者哪位嘴碎的当事人在这个时候把过敏的事抖出来。
“你有要注意的事情”,金泰浩不知道发生在更久之前的这一层隐情,同样认为郑智雍要小心一点,“r也有可能会再直接袭击你,被他打伤了不值当”。
“我会注意的,警察局也在帮忙留意着。”
他确实应该小心些,太聪明的人以他的段数搞不定,愚蠢的人因为不按套路计较利益得失,同样防不胜防。虽然李希成看上去是有点小聪明却被执拗所裹挟无法做出正确判断的人——他如果真的明智,直播的时候放低姿态认个错再诉个苦,郑智雍就成了为难的那一个,不过现在想想,到警察局留了个案底之后李希成做出更不明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金泰浩联系郑智雍,不是为了关心他的状况,了解和叮嘱顺手为之,接下来就进入了谈正事阶段。
郑智雍对李希成的引蛇出洞得到了金泰浩的默许,《无限挑战》想清扫掉卢宏哲乃至gill回归节目在舆论上的障碍,李希成这样身份微妙三观又不正常的人放在那总不是个事。走一步看一步的结果就是,李希成的问题是差不多解决了,也差不多没《无限挑战》什么事了。4月11日凌晨发了第一次声明后,当晚郑智雍又以讨论的形式对内容进行了补充,大致的内容是“规则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建议修改,可是规则如果没有问题,即使违反规则的人并无恶意甚至可以确定不会带来问题,该处罚的还是要处罚,不然会乱套的”。
这说的就是卢宏哲的情况了,发现违规停车后想给车挪个位置,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外部危害性,可是不按酒驾罚的话,要是以后有人喝了酒以后想把车“挪”两条街呢?即使性质没那么严重,该罚还是要罚的。
郑智雍要的是“该罚还是要罚”,《无限挑战》要的是“性质没那么严重”,在事情被闹得非常大、相关讨论深入人心的情况下,双方各取所需,都达成了目的。
在一个讲究论资排辈的社会,郑智雍的言论会被那些年龄比他大的司机们真心采纳几乎不可能,通过口头的教育让人接受某种理念改正某个行为,连《无限挑战》做起来都很难。郑智雍一开始想的就是弄出件足够有刺激的事,再适当地带风向,让旁观者自己能从中得到启发,李希成送上门来,阴差阳错地省了郑智雍不少功夫。
至于“得到启发”具体是怎么回事……科尔伯格总结出来的六阶段道德发展理论说,人的道德发展会有序地经历以下六个阶段:一,服从,避免惩罚;二,利己,趋利避害;三,人际和谐;四,法律与秩序;五,人权与社会契约;六,普遍的人类伦理。人们经常高举着三四五六阶段的道德做旗帜,但在日常生活中,他们的行为普遍被前两个阶段的道德所驱使。
所以郑智雍真的要感谢李希成放大了李东吉的凄惨与无奈,当人人都知道这个一念之差造成的悲剧后,不仅侥幸心理会收敛一些,拒绝推辞时也有了更多的理由,同时郑智雍也可以回避对肇事者的道德谴责,以免得罪太多的人。
如今事情闹得已经足够大了,郑智雍和《无限挑战》各自的目的也基本达成,到了该收场的时候。
金泰浩认为,节目还是要拍的,毕竟之前放出了风声,《无限挑战》想谈这件事的意思,有些敏锐点的看客都能感觉到,但是阵仗不要弄得太大,《无限挑战》的收视率国民度已经那么高了,再做大动作观众恐怕会审美疲劳。
“那样就用不上我了吧?”郑智雍猜测道。
“是的,我准备设计一个小游戏,遵守规则会更安全,也可能因为他人的违规而受害,违规会获得一些小的收益,避免一些小的损失,也可能一无所有,最后说几句套话,剪辑一下大概十分钟吧”,虽然现在用不上郑智雍了,金泰浩还是向他具体详细地解释了原委,又问,“你有什么打算吗?我看网上有很多人在鼓动你写什么表达‘可怜又可恨’的歌,你想那么做?”
郑智雍在ins上提过一句,立马就有人煽风点火地鼓励催促,想看看thinker写出的、同情却不宽恕肇事者的作品会是什么样子,不过郑智雍既然那么说了,对于这种局面肯定是有准备的。
“我有合适的作品,准备拍一个mv”,金泰浩都说得那么详细了,郑智雍也不能藏着掖着,“发表的时间可能与节目播出比较近”。
“加油。”金泰浩说。
为了mv,不久前尝到了甜头的郑智雍再次联络景利恩,希望她能再为mv设计剧情——牵涉到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东西,郑智雍倾向于找熟人、或者确定能理解他的人进行深度合作。而景利恩表现得依然非常给力,一边和郑智雍alk交流想法一边写,一个小时就基本解决了。
“非常棒”,对于景利恩的作品,郑智雍赞赏不已,“它说出了我想表达的东西”,还能被观众接受。
“可能是我有相似的感受,所以知道你的用心”,景利恩说,“我参加《y》第三季的海选的时候,我的妈妈被一辆酒后驾驶的车撞了”。
这场意外使景利恩放弃了海选,后来她经过思考,又放弃了成为专职rapper的想法。现在景利恩有一个不错的工作,对当年的决定不感到遗憾,如果她参加了比赛,故事也许会有所不同。
对剧本郑智雍没意见,有个问题却让他很苦恼:
演员。
景利恩在写剧本的时候就明确地和他说了,要同时表现当事人的“罪无可赦”和“情有可原”,主要演员的演技必须过关,换成其他的剧情也差不多。如果不用真人出演换成cg动画,就没有这一层要求了。但是花费的时间会比较长,剧情的感染力也会大幅下降。
要说好演员,在韩国还真不少,满足这个mv的要求的也不是一个小数目,问题就是mv的内容会为出演者带来很大的风险,出演这个mv,他们不仅牵涉到社会话题里,以后如果牵扯到酒驾,麻烦还会更大,已经出头的演员估计是不敢碰的,就算他们能保证自己不酒后驾车,但是万一有时候被迫成为“同饮者”“同乘者”呢?
演技够但是没能出头的演员肯定也是有的,他们为了抓住机会也不介意这些风险,这时就是另一个问题了:郑智雍对影视圈不太关注,那里有几颗蒙尘遗珠,他真不清楚。
收场方式想好了,歌也写好了,没想到会栽到这个地方,郑智雍一筹莫展,只好向公司求助。也不是想用自己公司的人救急,cj的影视制作部门每年拍的电影电视剧网络剧不是一个小数目,从他们那里入手找演技过关且没有成名的演员更方便。
这边进入等消息的阶段,郑智雍休息了一会儿,又沏了杯咖啡提神,然后拨通了卢贤泰的电话。
找cube的副社长谈aker回归问题不是郑智雍的主意,他刚向cube方面透露我这里有首男女对唱曲你们要不要用,cube就把卢贤泰塞过来了。
“我们是怕消息传出去”,卢贤泰说,“你这次的事又是那么大”。cube这两年非议和争端虽然有,总体上讲还是在可控范围内,哪里像郑智雍,去年夏天刚搞过一回全国皆知的大阵仗,一年未满又来一出。
郑智雍眼神闪动,听卢贤泰的意思,cube好像不太想和他扯上关系,不过具体情况还要进一步确认,他盘算了一下,说:“我也知道打扰了,可是既然约定了要合作,我也想让自己的作品有更好的平台。”
“我们还没有打招呼,你知道得真快。”卢贤泰说。
郑智雍笑了:“我那么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创作的?”
他是走关系进cube并工作了近两年的,就算和beast成员间关系平平,消息灵通些也不是太奇怪的事吧。
“现在还很难说。”卢贤泰又推诿道。
“我需要怎样努力?”
“不是这个问题,企划能否成行首先就说不准,提议和实施的不是一拨人,成功的话做事的人有功劳,失败了的话,提议的人责任更大些。”
试探了几回后,卢贤泰隐晦地透了些消息。
郑智雍用几秒钟消化他的话,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想不到aker的回归企划中掺入了cube的内部角力是可以肯定的,他如果贸然参与,很可能卷入其中。
“那像我这样的创作者要担多大的风险,失败了的话会怎么追究呢?”他用玩笑的口吻说。
“我们能拿你怎么样?你现在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了”,卢贤泰反问,“最重要的还是时间不合适吧,等我们不用顾及你的事情的影响,我们这边恐怕都有结果了,你的愿望够强烈的话,倒可以再谈谈”。
“是,我不想错过。”郑智雍面色凝重,沉声道。
郑智雍的旧事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纯路人都能对当年发生了什么如数家珍。其实在酒驾的受害者里面,郑智雍远远不是最惨的,但是大部分受害者都没有郑智雍那样将事情闹大的资本,少数的有资本的人则看到了谈及此事可能带来的危险和麻烦,权衡利弊后选择沉默。
“thinker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过去不大相信,现在有点信了。”
“我们不是,要生活啊,挺过来不容易,有些事情上只能忍耐一下了。”
“兵役的事决定了吗?”
“公益,和你一样,不敢不服,撑过训练就好了。”
此时对话的两个人,就是一起更加惨烈的酒驾事故的受害者。十年之前,郑智雍还在s.m.的练习室活蹦乱跳的时候,三个同年朋友为了庆祝成年,相约结伴出游,一辆迎面而来的魔鬼越过了道路的中间线,撞上了他们所乘的汽车。
酒后驾驶的肇事司机当场死亡,没有像某个货车司机一样受了九年活罪,又因为不成器的儿子而被人们翻出来再谴责一番。而被他撞到的那辆车上,三个乘客中有一个丧生于这场车祸,另两个人身受重伤。
死去的人的名字早已被遗忘和埋没了,活下来的人的姓名,知道的人却还不少:
李敏镐,丁一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