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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回府,车驾驶进二门,江嫂子已经领了众仆妇向广陵郡主道贺,贺赵忻然在竞渡中摘了第一回来。
“你们倒是乖觉儿,堵在门口领赏。”广陵郡主难得的打从心底高兴,在道贺中姣好的面容浮现一个浅笑道:“府中上下,每人赏一份月钱。”
广陵郡主待下人一向优渥,一叠声的谢赏之后,赵悠然赵颐儿尾随在广陵郡主身后,江嫂子上前扶着广陵郡主的手道:“有件事请殿下示下。今晚酉时,郭公子送了中秋礼来,四样饼四样果,我看着是从市面上赶着置办过来,那一匣子一匣子的月饼还没有凉透的。这些都是寻常之物,稀罕的是送了一些海虾来,八只深海龙虾,每只都是一斤以上的个头,还有巴掌大的对虾百来只,难得的是这些虾还是鲜活的,装在两车海水里送来。厨房里的柳妹妹接了这些活物还惶恐上了,这会儿有几只已经蔫蔫了。”
赵悠然在江嫂子提到郭公子的时候,已经顿住的。赵颐儿看赵悠然顿住,也停下来听江嫂子说话。
越国靠海,越国面积又小,王都市面上的海鲜大多是在前半夜从海里打捞上来,不拘死活一箱一箱的放了冰装在马车上,星夜运到王都,这样的运法运的当然是死物,几个时辰而已,用冰镇着的死物也是新鲜的。海鲜离了海都养不住,如果装了海水小心的运送过来,就要麻烦许多,沿途死一只捞一只,中途还要换海水,也不知死了多少成。
厨房的管事柳妈妈惶恐了,是她养不住这些活虾。
广陵郡主失笑了道:“这值什么事儿,叫她用心养着,已经蔫蔫的封存在冰窖里。今儿宵夜,明儿菜蔬,让她变着法子的烹制了”说话间,广陵郡主转头道:“你们四兄妹爱吃的就多吃点,不必上我这儿来。”
河里的鱼虾蟹广陵郡主可以吃,海里的鱼虾蟹,广陵郡主吃着就会有轻微的过敏症状,所以郭洵巴巴的送来这些东西来,是谁爱吃反正不是广陵郡主爱吃。
广陵郡主在赵忻然等人的恭送下回了思宁院,赵颐儿不明就里的取笑道:“这人看着清风朗月,送起礼来倒是个粗狂的。”
赵悠然没有迈出去那几步,赵颐儿迈了,赵颐儿可看清郭洵的样子了,头戴金冠,身着玄袍,五官是俊美,脸色却凛肃,高挑挺拔的身材站在少年中,有鹤立鸡群之感。
这样的人,是送错了礼吗
出了思宁院的院门,就有厨房的人来请示。
“我先吃只龙虾,吃个清鲜,给我白灼了便好。”赵悠然说着看向赵忻然,赵颐儿,赵破儿,并不给他们拿主意,个人爱怎么吃怎么吃。
赵忻然要吃碳烤虾,赵破儿要吃凤尾虾球,赵颐儿跟着赵悠然,白灼便好。
四个人就在那处石亭上用的宵夜,连着硬壳整只还是张牙舞爪的龙虾端上来。如云是赵颐儿从郑家跟随过来的丫头,她褪了镯子戒子站在石桌边拨壳切虾肉,赵颐儿和赵破儿插着签子站着陈醋酱料吃。赵悠然就没这对姐弟这么斯文了,一边剥壳一边切肉,切下一块来,就着小刀沾一沾陈醋酱料,自己吃一块,喂赵忻然一块。
赵忻然正在烤虾,他腾不出手来,就由着赵悠然喂他。
兄妹之间,这么点不方便本来就是习以为常了,赵忻然吃在嘴里,嚼完了咽下,才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赵悠然用小刀扎了扎烤虾,拿了一串刚刚烤熟的,吹了吹就先开吃了。
有好些人在场,赵忻然只张着嘴先无声的说了一句道:“你知道我笑什么。”然后才出声道:“我占了第一是得请客的,你说我该不该请这位十二太保”
郭洵是枢密使郭谦让唯一的亲子,但是郭谦让收养了很多的儿子,排行一列,郭洵就排在了十二位。
赵悠然倏然脸红,又笑着道:“你想请他就请他,何必特意来问我。”
这个他,明显不是陌生人的口吻。赵颐儿咬着签子一寻思,笑着问:“难道是托了姐姐的福,我们才有这顿口福”
“或许吧”赵悠然仿佛回到宫中的遥碧廊珠帘帐内,耳边都是各家姑娘窃窃私语的声音,既然是窃窃私语了,赵悠然只听得断断续续的一字半句,不过再加上女儿家娇羞的情态,赵悠然知道郭洵已经成为许多人的目标了。所以面对赵颐儿的问询,赵悠然毫不掩饰的承认和郭洵的关系:“我和他算旧识。”
赵颐儿一时惊愕,羡慕,抱羞,惭愧涌上心头,这样复杂的心情也毫无遮掩的反应在脸上,道:“姐姐好大的福气”
旧识,多久之前相识如果是在霍家的时候,平民百姓能结交一个上邦的权贵,真是好大的福气,便是现在,一个郡主收养的义女,能让这么一个少年费一番心思送上百只海虾来,也是让旁人艳羡的事。
赵悠然深受了这份福气笑一笑,对赵忻然道:“你要请多少客,把名单写出来。然后各处怎么安排,尽交给我办了。”
若姻缘眷顾,这样的丈夫也是赵悠然期待的丈夫。
男人和女人之间那点事,说白了就是勾搭和被勾搭的关系,如果有可能,把自己勾搭成他的妻子,把他勾搭成自己的丈夫,赵悠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第二天四人向广陵郡主请安,赵颐儿和赵破儿避了嫌先退了,赵忻然才向广陵郡主说了他要请客的事,这是惯例了,赵忻然得了头名,周岳赏了他一匹马,说是辽国弄过来的好马,相邻的几桌少年当时就起哄了,说要赏马。
马怎么赏,就是和女人们赏片荷花,赏处菊花一样了,借个由头,办场宴会了。
“你们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