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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碧珠准备的抗高原反应的药没用上,点心倒是还没到拉萨就已经被安素吃光。 ?安素只叹碧珠给她准备得太少了。她们在藏区待了十几天,白天采风,晚上伏案工作。因为手机信号时好时坏,安素基本都是到了晚上用网络与工作室的同事沟通工作。
她们去了大大小小的寺庙,转了无数遍的经筒,跟着藏民在寺前磕长头,碰上一座寺里举行法.会,有幸得到了活佛的灌顶。夏碧珠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她默默地陪安素做着一切。
安素说:“我祈求来生与他再相遇。”
夏碧珠说:“如果真的有来生,我祈求来生再当晨露的姐姐,当你的姐姐。”
是否真的有轮回、有来生,她们不知道,但是她们希望有,给自己一个希望。
她们还去转了神山、圣湖、草原,还去了许许多多的地方。安素很喜欢唐卡,收集了好几张唐卡,买了一堆她认为有用的刺绣品,而夏碧珠却什么都没有买,连小小的纪念品都没有。每一天,她都过得很充实、开心。夏碧珠也同样玩得很开心,只是每晚安素伏案工作时,她会在一边出神地看着她。
好几次安素发现碧珠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总是笑着说:“没看过我工作的样子?”
夏碧珠总是笑笑不说。
回来时,她们没有直飞g市,而是选择从成都回,顺便去了九寨沟、黄龙,还在成都、重庆待了几天。等她们回到g市已经是二十多天以后的事了。
当她们抵达g市是已是凌晨,是何向暖去机场接的人。在回市区的路上,何向暖告诉安素向晖涉嫌杀涂运喜被抓的消息。但是他并不知道案发当晚,向晖跟她在一起。安素记得葛宇鸿跟她说的是涂运喜因注射毒品过量身亡。这跟向晖有什么关系呢?她不知道的是案子就发生在向晖去她家的那晚。? ? 她虽然疑惑,却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听着。夏碧珠则当听新闻,甚至还觉得无聊地看向窗外。
这一晚,夏碧珠是在安素家睡的。等两人洗簌完毕,上床睡觉时已是三点。
这二十多天来白天出去玩,晚上加班加点工作,虽说是出去旅行,实际上并不轻松。回到家,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如果不是被门铃声吵醒,她们能睡到中午吃饭时间。
第二天上午,安素就被一串门铃声吵醒。看看时间已是十点,也是该起床的时候了。
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女性站在门口。
邹明芳首先进行自我介绍:“安素,你好!我是向晖的妈妈邹明芳。”
邹明芳的造访让安素很意外。这会儿她应该在忙着救自己的儿子才对,怎么会找上自己?虽然安素已经放下了仇恨,但是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对方毕竟是长者,出于礼貌,她还是请她进了屋。
见她一脸的病容,安素给她倒了杯水,然后等着她开口。如果是来兴师问罪,她会毫不犹豫地把她赶出去。
邹明芳接过杯子,道谢后开口问:“请问一下,向晖上个月回老家,晚上是不是去了你家?”
安素在心里冷笑,果然是为了这事。虽然很想讽刺她几句,但是此时没必要在忧心的母亲的伤口上撒盐。“痛打落水狗”从来就不是她的作风。但是为了与向晖撇清关系,她冷冷开口道:“没错,是你儿子半夜闯进我家扰民。”
邹明芳没在意她的口气,接着问:“那你还记得他大概是几点到你家的吗?”
安素不耐烦道:“不记得。我是跟你儿子待了一晚上,但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
面对她的不耐烦,邹明芳松了口气。安素虽然说她不记得时间,但是承认她与向晖待了一晚上,那么她也可以为向晖作证。只要她愿意!
邹明芳将口气放软:“我不是来质问你的,事实上,今天我来这儿是有求于你,所以请你好好想一想。”
安素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涂运喜是在那晚被杀,向晖才因此卷入这个案子?
邹明芳说:“你还记得那晚向晖大概是几点到达你家的吗?人命关天,请你好好想一想!”
安素认真回忆了那晚发生的事,记得自己当时手机开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十一点半。她答道:“十一点半,可能还更早一点。”
邹明芳激动地跟她确认:“你确定?”
安素点点头:“当时我睡着了,外面下大雨,他叫门叫了好一阵我才听到。”
邹明芳又问:“那你记得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安素摇摇头:“具体时间不知道,应该是天亮以后。”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那天我们吵了一架,吵完之后,我们又聊天聊了很久,然后聊到后面就睡着了。但是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她当然不敢跟人家妈妈说,她把人家儿子又抓又打了。否则,人家妈妈不跟她拼命才怪。
邹明芳点点头,恳求道:“那么能不能请你为向晖作证?”
安素明白过来。涂运喜果然是在那天晚上被害,但是她能为向晖作什么证呢?
邹明芳告诉她,向晖去她家那晚,涂运喜被杀。向晖在此之前去见过他,因此涉嫌杀害涂运喜。
安素想了想,那晚向晖确实跟她说起,来之前去见过涂运喜,还被涂运喜打伤。虽然她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也不排除向晖去她家之前先将涂运喜杀了呀。
邹明芳说:“涂运喜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刚刚说向晖是十一点半就到了你家,天亮才离开。那么只有你能证明案发时间向晖是在你家跟你在一起。他没有杀涂运喜。”
安素想,这世间的万事万物真是太奇怪了。能用简单的因果关系来说明吗?那究竟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她曾诅咒他下地狱,可如今他要下地狱了,却要她伸手去救。这一切是否太可笑了?她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见安素不吭声,邹明芳以为她不愿意,哀求道:“只有你能救向晖了,我求求你!只要你肯救他,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安素听了心里在冷笑着,自己儿子的命就是命,别人儿子的命就不是命?可没当母亲的她又怎能理解这也是一个母亲护子的本能。她淡淡地问:“要你的命呢?”
邹明芳明显愣了一下,脸色马上变得极其严肃,毫不犹豫地回道:“没问题!”
安素突然能理解当初自己的母亲以死相挟阻止她为净明翻案的做法。大抵每个母亲见子女遇险都会如此奋不顾身吧。想到此,她笑了,叹口气道:“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邹明芳见安素笑了,心里暗暗松口气,虽然猜到她大概是愿意作证,但仍不确定地问:“你这是答应为向晖作证了?”
安素从来就没想过不为向晖作证。既然不恨了,也就不愿见他枉送性命。只是她虽然原谅了他,却也不愿意再跟他纠缠不清。她想了想说:“我可以为他作证,但是我有个条件。”
为了儿子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只是个条件。邹明芳立即点头:“你说。”
“我希望向晖从此不要再来找我。相信你也不愿意他跟我纠缠不清。”
邹明芳郑重地点头答应。这倒是她乐见到的。只是她那死心眼的儿子会怎样做,她还得想个办法才行。
“虽然我答应作证,但是警方相不相信,我就不能担保了。”
邹明芳明白地点点头,露出了儿子被抓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连声道谢。
安素说:“我明天去刑警队一趟。”
邹明芳直点头:“那我明天来接你。”
安素摇摇头:“不用,你把地址给我,明天我自己过去。你在那边等我吧。”
邹明芳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邹明芳前脚刚走,何向暖后脚就来了。看着向暖提着一袋子点心过来,安素笑着朝房间喊夏碧珠。在房间里的夏碧珠其实已经醒了,刚刚安素与邹明芳的对话,她也听到了。
两人梳洗完毕,坐在客厅吃点心。
夏碧珠问安素:“你真的要为向晖作证?”
安素反问:“你不是听到了吗?”
夏碧珠不明白:“你之前不是一直巴望着他死吗?这正是最好的机会,让他自生自灭呗。”
一直安静地待在一边的何向暖反对她的说法:“话不是这么说的,他虽有罪,但是罪不至死。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夏碧珠嗤笑:“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何向暖少有的沉下了脸,正要说话,被安素打断了。
“好了,你们都不用说了。他有没有罪,交由法律就审判吧,咱犯不着为了他闹得不开心。”
他们俩都不吭声。直到夏碧珠离开,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夏碧珠临走前又问安素:“你真的决定要去为向晖作证?”
安素点点头。
夏碧珠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片刻,她又问道:“你忘记净明是怎么死的吗?你不恨他了?”
安素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再怎么恨,我的小和尚也不会回来了。这么做权当是积福,希望上苍能怜悯我,让我能得偿所愿。”
夏碧珠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拖着行李箱离开。
何向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拿起车钥匙跟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