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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和传说中的人物扯上关系,而且,是如此密切的关系。
不管是姜子牙还是申公豹,他们二人的恩恩怨怨早已在封神榜的神坛上结束。不管我师父和姜子牙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都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到我失踪的师父,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至于我到底是谁,又是为何与师父的相貌如此相像,也只有找到师父才能了解到。
雁南归既然要替族人报仇,那么如何寻找鬼豹族,目前来讲也只有参与过那次南极门大战的我师父才有可能知道。我俩不自觉便统一了战线,而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的家乡——卫辉县。
我们离开石桥镇,一路向北。按照路程计算,不出一天的时间,我们便可以到达嵩山,届时在嵩山借宿一晚,第二天再启程,走上三天,估计就能到达卫辉县了。
仍旧是我和嬴萱走在前面,灵琚坐在雁南归的肩膀上跟在后面,因此我们的速度很快,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便达到了嵩山山脚下。
连天的大树参天入云,郁郁葱葱,连绵起伏,如同一件绿色的袈裟披在嵩山的身上。山间的黄昏来得那样迅速,那样了无声息。恍惚行走间,漫山雨雾紧随身后,一路追笼上来,不知不觉,松也肃穆,石也黯淡,影也婆娑。雨雾氤氲,挟裹了远山近岭,风轻轻拂过树林,如隐隐的涛声。脚下秋虫呢喃,不知名的鸟雀,也偶尔在林间高声诉说着什么。
随着我们的脚步,我们渐渐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唱经声,一时间,我们也变得庄严肃穆了起来,就好像踩在佛陀清修之路的脚印里,正实现着一种虔诚的朝拜。
梵音古刹,嵩山少林,就这样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我们决定今晚就在少林寺借宿了,正好可以调查一下上次那偷鸡和尚的事情,只要是与我师父相关的线索,任何一个都不能轻易放过。毕竟这附近和尚庙不多,在这样的千年古寺中,想必消息应该灵通,一个那么特别的和尚,即便不是少林寺的人,也应该能被僧友们注意到。
我们四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下,仰望这座传说中的庙宇。
“师父师父,这里好冷哦。”灵琚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裹紧了身上的灰布长袍笑了笑:“这不叫冷,这叫无上清凉。”
嬴萱和灵琚对我这句话马上就产生了相同的反应:“啥?”
这是师父曾经念叨过的一句话,虽然我也不太懂,但是单凭字面意思,用在这里应该不为过吧,既然是在这样一座无上功德的庙宇前,那么说一些这样似懂非懂的话,也是十分应景的。师父念经画符样样精通,不知道到底应该归属于那一派类,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还是法师,因此我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所以我不管是到了道观还是寺庙,我都有种虔诚的归属感。虽然,我的职业被很粗俗地叫做猎人。
“因上努力,果上随缘,无上清凉。看来,这位施主应是同道之人。”突然,一声充满禅意的招呼声从我们的身后传来。我们四人齐刷刷地转身,便看到了一名穿着灰色僧袍的年轻和尚,头顶戒疤,眼神中坦然自得,手中拎着扫把和簸箕,看样子是刚扫洒完回来。
我一看是碰到真和尚了,于是自己瞬间就没了底气:“不敢不敢,在下是班门弄斧了,还请师父指教。”
那和尚合十对着我们行了个礼:“佛本无界限,也没有专业门槛之谈,何来班门弄斧之说?”
我笑了笑没有回话。雁南归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毕竟是半妖,不懂这些佛门礼数和规矩,也懒得说这么多,于是就默默地站着。嬴萱本就是粗人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是不说话,在一旁默默看着我。
那和尚再次对我们行了个礼:“无上清凉是佛的境界,当我们修心到最高境界,便会身心俱忘,置身清凉之境,自由之境,心无一物,了无尘埃。施主站在这里就感受到了清凉之境,悟性极高,似有佛缘。”
我连忙赔笑:“见笑了。”我就是突然想起了师父的话随口一胡扯而已,哪能体味到这么多道理,不过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不就是给我台阶下嘛,我顺着走就成了。
“在下法号慧芳,看几位的样子是过路之人吧?夜色已深,斋饭也该备上了,若不嫌弃,就来夜宿一晚吧。”那和尚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依然是淡然地一笑。
正好了,也免得我主动开口。我谢过慧芳和尚,我们一行四人就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了少林寺。
整个寺院古香古色,古砖古瓦古树,一景一物都饱经历史风霜。每一座建筑物都显得苍老高深,蕴含深广。飞梁画栋层层叠叠,这些木质建筑不用一枚铁钉,全靠各梁柱齿交沟含,互为抵御,稳稳妥妥地将一座座建筑支撑了数百年。
大雄宝殿是寺院的中心场所,香火缭绕的大殿里,木鼓声声,佛号悠扬。闭目合十的僧人们都在专心诵念着普渡众生的经文。大雄宝殿上端坐的金身佛祖,以千古不变的宁静与端庄,慈眉慧眼,于红尘滚滚之中注视着来往的人群,解疑惑,渡万人。殿堂正中悬挂康熙皇帝御笔亲书的“宝树芳莲”四个大字,雄伟壮观,气宇轩昂。
而外面的操场上,数以百计的少林弟子喊声阵阵,操练着正宗的少林武功。
因为此时已经不早了,前来朝拜的游人早已经散去,少林寺也步入了真正的宁谧。晚课后,就是用斋的时间了,我们四人在慧芳和尚的指引下,来到了用斋的地点。
饭菜清淡可口,素食佳品,我们四人都以虔诚感恩之心吃下了这些沐浴着佛光的食物。饭罢,我们在慧芳和尚的带领下,来到了借宿的房间。
“我们僧人平日里喜欢就地而眠,因此没有床,只有这样的褥子铺在地上。若是几位施主觉得晚上寒意逼人,我可以去帮你们烧个火盆放在屋里。”慧芳和尚帮我们安顿好了一切,对我们行了个礼,“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去那边找我。天上已经不早了,各位就尽早休息吧。”说着,他便退出了房间。
我坐在角落里思索着。灵琚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几个松塔,正在一边把玩着;雁南归靠墙站在角落里,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一言不发;嬴萱躺在褥子上,四脚朝天,正百无聊赖,看我在发呆,她就冲我打了个响指:“喂,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看到她因躺着而春光大泄的领口,一下子就血脉喷张。阿弥陀佛,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动这样的心思!罪过罪过……我急忙别过头去:“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嬴萱一听,便赶紧坐起凑过来:“什么奇怪?说来听听?”
我挠了挠头:“也说不上……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寺庙里的僧人,年龄都比较大?”
嬴萱失望地摆摆手:“咳,这有什么的。”
“不是。”我连忙解释,“在一般的寺庙里,都会有一些年轻的小和尚出没,你没发现我们刚才接触到的那些和尚,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吗,除了那个慧芳和尚还算年轻,基本就没有二十岁以下的和尚,这难道不奇怪吗?”
嬴萱歪头想了想:“你这么一说也是……不过,也可能是年轻和尚都被住持派去做什么事情了吧,明天起来再看看,说不定就是你想多了。”
我点点头:“说的也是。”
此时,一直站在窗口的雁南归却转过了身:“这个寺庙,的确不太对劲。”
我和嬴萱同时一惊,看向了雁南归。
“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么?”雁南归双臂抱肩,银白的卷曲长发垂在身后,身上的黑衣铠甲冰冷得反射着窗外的月光,他清透的皮肤在月光下看起来近乎透明,他简单的一句话,让我们瞬间觉得这里阴森可怖,就连所谓的无上清凉,也变成了逼人的寒气。
我和嬴萱都不说话了,就连一旁的灵琚都抬起头看向了雁南归。雁南归示意我们噤声,然后抬手指了指窗外。
我们屏气凝神,努力用耳朵捕捉着任何可能错过的声音。
虫鸣声,偶尔传来的木鱼声,走廊上的脚步声,木质地板发出的吱呀声……我努力地朝着雁南归指的方向侧耳倾听,在这样一个静谧的佛门之地,我实在不知道能听到什么诡异的声音。
“阿嚏!”灵琚猛然一个大喷嚏,吓得我和嬴萱猛然浑身一抖。
“吓死我了。干嘛呢。”嬴萱不满地长舒一口气。
灵琚不知道我们在干吗,就傻傻地冲我们嘿嘿一笑,继续低头摆弄那几个松塔了。
“嘘。”一瞬间,雁南归突然弯下腰吹灭了我们屋内的油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雁南归敏捷地跃至灵琚的身边,一把捂住了灵琚的嘴巴。
“呜——呜呜——呜——”
漆黑之中,人的听觉变得更加灵敏。一阵似有似无的哭声竟从远处传来,掺杂着唱经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