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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5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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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月带着棠小玉一路回自己的房舍,棠小玉一路安安静静的。这个姑娘出身西域,眉目轮廓浓郁,艳丽中透着锐气,耳边的金色耳环叮当,晃得重影流光,玉美珠润。

    幸而天色已晚,路上遇到的云门弟子,看到对方似与自己不同,却沉静无比,又是被自家弟子领着。想来知情者有之,便也放行了。

    回去房舍,关门点烛,望月想着要招待一下客人,便又去倒了碗凉白开。出来时,看棠小玉黑衣冽冽,立在靠窗的书桌前,低头看着一桌乱堆的书册。棠小玉抬起头,用比较生疏的语言、软软的奇怪调子道,“你真是用功。”

    “……?”望月疑惑。

    走过去一看,书上堆的书,有云门长老发下的武功册子,有她自己买的各种话本,还有她写写画画的东西,偶尔能看到杨清写的东西夹杂在其中。棠小玉看到的最上面,是望月写的计划——

    “师叔攻略十八计。”

    写的一片小字:

    学女红,学做衣服,学绣荷包;

    学烹饪,做一顿不吃死人的饭;

    天天在师叔面前晃十七八遍,莫要他忘了我;

    练习脸部表情,争取一颦一笑都勾得他看过来……

    林林总总,挺多的。

    然后现在,望月看到她没写完的最后一笔墨汁后,添加了一行小字。字迹清润飘灵,笔法隽美。

    杨清批注:想得挺美。

    望月:……

    望月:?

    她清哥哥来过她屋子啊?

    应该是方才来过,然她不在,杨清就走了,并没有等她。还看了她桌上的东西,给她留了“想得美”的评价。

    杨清以前也给她收拾过桌子,但望月嫌弃他一收拾、她就找不到自己桌上原本放得好好的东西了,然后杨清就不帮她收拾了。让她桌子就那么乱着,随她怎么折腾。

    在棠小玉这个半陌生人面前想到杨清,望月心中涌起一股只有自己知道、无法跟旁人描述的甜丝丝感。她忙弯身收拾桌上的东西,不想让棠小玉窥探自己的太多*。

    望月很淡定地笑,“小玉姐姐,追男人,本来就要多下功夫啊。尤其是我家清哥哥这种男人,好难追,好难搞。我当然得下点功夫啦。”

    杨清脾气好。

    但是毛病多。

    他姿态闲适悠然,心境平和。想让心境平和的人大起大落,望月自然也不能任由他慢慢发展。就杨清那么难搞的人,喜欢她是一方面,但等他自己慢慢磨,望月真不好说他能磨到什么时候去。

    只有她热情又大胆,杨清才能被动着被她扯着走。

    她才不傻呢,追杨清这种男人,就得主动。她跟杨清玩矜持,杨清就能跟她一直矜持下去。他那温吞的脾气,最直接的例子是,自杨清放过一次脾气后,他对男女之事的兴趣大减……自上次被她强了一回后,两人又很久没上过床了……

    杨清给的说法是:在云门,要守门规。

    望月:屁。

    杨清笑:怕你怀孕。

    望月:滚。

    就不信她天天喝药,他那种性格的人,会不去看看她喝的什么药?望月猜杨清早知道她体质目前不会怀孕,不过杨清又不会专门说这方面。两人心照不宣就行了。

    ……停!

    想到杨清,望月脑海里就一堆他们两人往日相处的细节,停都停不下来。然她必须停下来,她还得从棠小玉这里下手,问清楚原映星的问题呢。

    望月亲切地拉着棠小玉落座。望着女子清中带艳的面孔,少女心神恍了那么一下:

    第一次见到棠小玉时,棠小玉还是个十岁大的小姑娘。

    眼眸乌灵,身形瘦小。被她父亲领着,领去见原映星。那位长老跟原映星说,“你母亲让我照应你,以后小玉就是你的影子了。你生她生,你死她死。你记住了。”

    原映星的武功,是靠着他父母留给他的底子、他自己看别人练武推演出来、再有棠小玉给他偷的各种心法练成的。

    原映星和望月还被关在黑屋的时候,见到棠小玉的机会并不多。望月最开始还怕棠小玉抢走了原映星,缠原映星缠得更紧。然她很快发现,棠小玉和他们语言不通,原映星好像也不太喜欢棠小玉,望月就放下了心。

    原映星对谁都很有戒心,只对望月一个人放心。

    那时候,棠小玉还有点儿活泼的影子在,黑眸一闪一闪的,带着好奇看原映星,看望月。

    现在,这么多年以后,棠小玉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活泼,变得沉寂如夜,清渺鬼魅。

    唯一没变的,是她的语言始终不通,语言天赋没有得到过加强。实是因为作为影子,棠小玉也没有多少跟人说话的机会。

    望月咳嗽一声,用诚恳的态度,问起棠小玉,原映星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棠小玉辨明这个少女的话后,头偏了偏,声音绵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望月眼眸瞠了下,“你不就是因为担心原映星,才愿意跟我走的吗?”

    棠小玉想了想后,“你是云门弟子,我不应该告诉你教主的事,让你加以利用。”

    望月嘴角抽了抽,“然而我心向圣教啊。”

    棠小玉说,“但是你证明不了。”

    “……”望月愕然半天,扶额,“我还需要什么证明吗?我和原映星的关系……我是圣教圣女啊,我怎么证明?!”

    棠小玉默一下,看她,“圣女大人?”

    “……”望月站起来,有点不敢相信,“小玉姐姐,不会过了这么久,你一直不知道我是月芽儿吧?原映星叫过我很多次啊,他还一直帮我……你都应该看得到,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月芽儿?”

    棠小玉疑惑偏头,“我当你是在我不在的时候、教主找到的圣女大人的替身。”她更疑惑了一点,“然而教主找到的这个替身,替的时间实在长了点。”

    “哈,替身?!这么可笑的说法,你怎么能坚持信下去?”

    “为什么不信?”棠小玉平静反问,低头琢磨着合适的字句,慢慢说,“教主说你是谁,你就是谁。教主就是对的。”

    “……”望月看着棠小玉。

    看她坐在灯火中,看她眸子冷淡,声音甜软。

    她自己都大约不觉得,她话中的分量,于外人感来,是何等之震撼。

    棠小玉并不觉得望月是谁,但是原映星说她是圣女望月,棠小玉就认同了。之后漏洞种种,但都因为棠小玉一开始就认同,所以一切盲点,她都视而不见。她不在乎望月是谁,哪怕只是一个替身呢。原映星喜欢,那就喜欢好了。

    就是一个替身,只要原映星高兴,棠小玉也会一直把望月就当圣女看下去。

    望月低声笑了下,态度更放得亲和了些,拉着棠小玉的手,“原映星的名字对你来说太难念,你念不出‘映星’两个字的发音,就叫他原星星。你叫他一次,他冷笑一声。吓得你不敢叫了。”

    “你第一次见到原映星杀人,疑心他性情反复,是有不治之症。你忧心忡忡地过来与我商量,想请木堂主那一系给原映星做法驱邪。我觉得好玩,就怂恿你一起闹。事后我逃出原映星的魔爪,你就倒霉了,没被他削掉一层皮。”

    “原映星他……”

    “原映星他……”

    随手一桩,望月都能举出很多往事来。

    那些久远的、那些回不去的、那些很好玩的往事。

    那些让原映星追忆无比、却已经被望月放下的往事。

    原映星还停在原地。

    望月却早已经往前走了。

    棠小玉眸子扬了一下,抬头看少女。半晌肯定,“你是月芽儿。”

    “我本来就是!”望月笑着拂了拂耳边碎发,“那么小玉姐姐,你能告诉我原映星身上的问题了吗?”

    棠小玉这才用最简单的话,跟望月说明。其实棠小玉也是一知半解,因为原映星本来就是那个反复无常的性子。她少年时觉得他这是有病,但是他有病也有病了这么多年,没有出什么意外,怎么就单单在望月死后,出了问题了呢?

    “他让我找江湖上通灵的法师、巫师、和尚给他。他还让木堂主作法,木堂主天天在熬很奇怪的药汁。他说有两个他,要木堂主想法子合二为一。但是我们都看不出来,两个他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觉得,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

    棠小玉眸子低下,“可是他常头疼,那就是有病,有问题吧。”

    “他什么时候会头疼?”望月神情严肃,追问。

    棠小玉抬头,静默地看了望月一眼。

    “嗯?”望月疑惑。

    棠小玉答,“想你的时候。”

    “……!”

    “见到姚芙他偶尔会疼,但没有想你的时候严重,”棠小玉回忆,“他那时候,跟要发疯了一样,看上去很可怕。他一想到你,头就容易疼。已经很多次了,性格反复得更厉害。比以前更厉害。”

    “每次过后,他的记忆都会错乱一阵子。有一次,他感觉到我在他身边,但他甚至忘了我是谁。”棠小玉说,“从他做教主开始,我就跟着他了。他却在那时候,忘了我。我有点害怕,才知道他的病情很严重。”

    说起“害怕”,棠小玉也是一脸平静。

    望月声音颤了颤,“他犯病的次数很多吗?”

    “不多,”棠小玉总算给了个望月喜欢的答案,“他不常想起你,不常提起你。就是有时候大家会提……从那以后,木堂主和水堂主就私下命令,不许人在教主面前提你。木堂主还在研究教主的身体,水堂主也去给教主看过脉。他们都在一筹莫展中,正在想办法。”

    望月低头思忖片刻,好一会儿,语气复杂地问,“……是不是我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不会有问题?”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棠小玉看着望月。

    望月脸色白了白,失笑一下。

    原来她是病因。难怪他不肯说。

    他们关系这么好,却终有一日,她喜欢上了别人,他又得了不能想她见她的怪病……望月下了决定,“好,从此以后,我尽量不出现在原映星面前。这个病情,不会那么简单。虽然我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在木堂主那里有结果前,先从我这个病因这里解决比较好。”

    “小玉姐姐,你们好好照顾他,”望月低着头,“尤其是你。你不要总是顺着他,他要做什么,你就跟着走。有时候明知道他走的是条绝路,就该把他拉回来,而不是任由他那么走下去。”

    “他容易把手中的牌玩脱,后果难料。要是最开始,就能提醒一下,会好很多。”

    “我也会想办法找江湖人的奇人异事,去找原映星看病。但是以后、以后,”说到这里,望月的声音抖了一下,声音有些哑,停顿良久,“我就不见他了。”

    望月如是说。

    棠小玉默默听着,她惯来顺从,惯来没有太多感情。她呆在黑暗中,她不应该有太大的感情起伏。然现在,她也真的感觉到了那么点儿难过。

    然而、然而……也就这样罢了。

    ……

    姚芙主动去跟云门掌门认罪,说自己贪图云门和魔教的合作,将自己在歪门所为供了出来。掌教罚她在习武堂前跪了整整三日。习武堂是弟子人员流动最多的地方,姚芙跪在堂前烈日下,进进出出的弟子,都能看到这位长老憔悴的面容。

    云门和魔教的合作,也暂时敲定了议程。云门试着跟其他三大门派商量,还留在云门山上的其他掌门,愤而离席,称——“我派与魔教之仇不共戴天,绝不与魔教和解!”

    几大掌门怒斥原映星。

    原映星也不是会任由人指着他鼻子骂的人,一声冷笑,几人在云门大打出手。

    即使有云门诸长老相拦,也是两败俱伤。

    几大掌门斥云门“助纣为虐”“善恶不分”,纷纷离山。把杨清都扯了进来,连声称“当初魔教圣女满天下地追你们那个杨清,谁不知道?你们非说杨清和她绝无关系,没有关系,人家会追着不放?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盯没缝的鸡蛋!如果不是你们那位杨长老自己不检点,也不会传出这等和魔教圣女的笑话来!外面卖的话本都写成什么样了,你们云门,哪有看起来那么清白!”

    云门掌门笑呵呵地听着对方的骂话,也不生气。对方要走,还客气地送对方下了山,礼数特别得周到。

    正道这边的门派联盟,本来就不是一块铁板。别看平时四大门派看起来同仇敌忾,私下都恨不得把对方踢出四大呢。多年来,其他三家,揪着杨清的事,不知道对云门冷嘲热讽了多少次。云门我行我素,至今仍是四大之一。三家斥了这么多年,也没把云门掌门气出病来,现在再骂,还是那套翻来覆去的说辞,风掌门特别的淡定。

    风掌门正是跟门中弟子都商议过,在长老那边全都过了案,才决定跟魔教和解并合作的。

    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平时过得那么紧巴巴,下面还养着无数小门派。作为一派掌教,风掌门一直挺头疼花销开度的。现在看到原映星列出的魔教日常进出,风掌门羡慕的,胡子都被当场揪掉了几根。

    门中自有长老和魔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然云门的长老,素来受到的教育,就是门派利益为重。他们只躲了起来,不对合作之事发表意见。不支持,不拒绝,任由掌门操作此事。

    在此期间,姚芙受过罚后,被掌门派去做了外山长老。她一直希望促成云门和魔教的合作,不止是云门这边,还包括正道所有门派。她希望魔教改变往日作风,也希望世人接受魔教。掌门把她派下山做外山的长老,地位是降了些,却正符合姚芙的要求。

    她愿游走于几大门派,游说众派与魔教的和解。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姚芙都不会回山了。

    在姚芙走后几天,云门终于就与魔教的合作,商量出了结果。原映星告辞,说要就与正道这边合作一事,通知一下教中教徒。原映星说的云淡风轻,云门这边却忧心忡忡,知道这必然又是一场恶战。

    正道这边排斥魔教,难道魔教的人不排斥正道?

    都一样不喜欢对方。

    原映星这个“通知”,必然是又要采取血腥手段的。

    风掌门呃一声,提醒原映星,“教主,我们才签过协议,您要尝试着修改教义。教义中最重要一条,就是不能乱杀无辜啊。”

    原映星淡定道,“本座正在等你们云门派人,帮我们修改教义。”

    反正他是懒得翻。

    云门特别想把杨清派出去。

    原映星的反复脾气,大家都已经领教过。目前没有被原映星气吐血的,只有杨清这种脾气好到极致的人。深入魔教,深入魔教的风格……在云门,原映星就能把人气吐血。回到他的地盘,他不是更加想怎样就怎样了吗?几位长老纷纷向掌门请辞,说自己年纪大了,思维僵硬,不配跟原教主共席。

    然风掌门又不想把杨清派去魔教。

    还是杨清的脾气,在正道这边,其实也特别合适。

    最后,风掌门游说半天,派出了一位他的师弟林长老,领着门下弟子,跟原映星走了。云门履行答应魔教的条件,派出弟子入西南,借人手借情报借资源,交给原映星,好助原映星统一魔门。

    林林总总,琐事不少。

    等原教主离山之后,云门的山都空了一半。不少人被外派,有的去负责双方合作之事,有的去与几大门派继续耍嘴皮子功夫,有的跟原映星去了西南。总是,双方的合作,正式入了日程。

    ……

    望月履行她与棠小玉的约定,那晚之后,她再没有去见过原映星。即使原映星离山,对方没有来找她告别,她也没有凑过去。

    望月进了云门的藏书阁,翻阅其中典籍,想要找到一些关于原映星身上病症的记录。有书上谈及此事,说某人性格反复,疑是两个不同的魂魄共居一体,请法师驱邪……如此如此。

    望月摘抄下来,打算寻到机会,把这些信息都送去魔教。

    在原映星下山前,她一直在忙着这个事,也没有见过杨清。

    在她看书翻阅的时期,她从来藏书阁借书的江岩口中,得知杨清禀告了掌门后,正式收苏铭为了亲传弟子。江岩说说亲传弟子是个大事,掌门很重视,问望月要不要去观礼?

    望月仰头看一番厚厚的书,摇头拒绝。

    当原映星离山的消息传来,望月仍然坐在藏书阁中,靠着书架。

    她算了他离开的时辰,便站在三层楼高的书阁窗口,怅然遥望山门的方向。

    其实阁楼又不是很高,山中树木多,又有雾,努力往山下的方向看,也什么都看不到。但望月手撑在窗上,大约是心理效果,总觉得自己看到了——

    看到了白衣如雪,也看到了黑衣如墨。

    看到原映星下山。

    回过头,往山上望了一眼。

    根本看不到。

    其实都是想象罢了。

    都是心上的那一点儿感应,让她觉得他一定在那里,一定是回了头的。

    吱呀。

    望月趴在窗前看时,这间书阁的门,被推开了。

    少女扭头,看到青年灰白色的长衣,袖口宽长,袂角半飞。青年开门进来,见到她,扬了下眉——

    望月惊讶又惊喜。

    见他长眉秀目瞥过来,了然,“在看原映星?”

    望月立刻折身背窗,斩钉截铁,“没有。我在看书。”

    杨清笑了一下,反身关门,懒得质疑她。

    杨清走到书架前,翻书,似忙碌。

    站在窗前,看杨清在架子前走动,不时拿书,又放回去。望月欣赏许久后,渐渐的,将对原映星的担心放到了心中。她素来乐观,素来不喜欢把自己弄得愁云惨淡。眼前有美人,她绝不委屈了。

    少女走上前咬唇,略害羞,略扭捏,“师叔,你不必这样。”

    “……我哪样?”杨清的长袖被她用手勾住,虚心疑问。

    “你要见我,干什么这么装模作样的呢?江岩肯定告诉你我在这里了,你来藏书阁,肯定是来找我的啊。”

    杨清笑了下,低头在看书,“这是意外。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的。”

    “我不相信!你肯定是找我的。都好几天没见我了,你肯定想我!”

    少女手撑腰,笑嘻嘻,“师叔,我看起来很笨吗?你骗不到我的!”

    杨清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我确实觉得你有种淡淡的笨啊。”

    淡淡的笨……

    是什么笨法?

    “杨清!”

    “……我真的很忙,”杨清被她缠得无奈,忍笑,抬目,瞥了她一眼,很诚恳道,“真是意外。我是找些东西,并不是要找你。”

    望月恼他很少承认对她的心,口上几乎不说。咬了咬牙,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凑上去,“编吧你。让我看看你在看什么……呃,名剑录?这是……?”

    杨清说,“苏铭习剑,然我不习剑。我过来找些适合他的路子。既是亲传弟子,我这个师父,总要尽些责。”

    望月呃一声,窘迫道,“……原来你真不是来找我的啊。”

    “你当真是误会了,”杨清看她搂抱着自己腰的手,示意她松开,“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说话时,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杨清耳朵动了下,当即一手推开望月,一面回头往门的方向看去。

    “有人。”他低声说。

    他放下书,走了出去。打开门,却没有在门外见到人影。

    杨清垂目想了下,望月跟出来,“你没看到人?”

    杨清顿了顿,“大约是风吧。”

    两人重新进屋。

    很久以后,沈清风沈长老,从檐上翻了下来,拍拍衣袂上的尘土,目有惊骇之色——搂着杨清腰的那名女弟子,到底是谁?!

    听到那姑娘喊“师叔”……

    杨清怎么敢乱-伦?!年轻女弟子不懂事,他在云门这么多年,也不懂事吗?

    此事坐实,杨清被从云门除名,都是应该的!

    沈清风沈长老有心想跟进去看仔细些,但一则顾忌杨清武功,怕被发现;二则,他只是看到了那女弟子搂着杨清的腰……也许,那女弟子把杨清当父亲,想要体验一把父爱?!

    虽然牵强了些,不过、不过……杨清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乱-伦啊?

    踟蹰良久,沈长老决定先不上报掌门,先观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