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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盛世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八年后在小说书只是三个字,在影视作品上只是一帧的闪图,但对于百里豫来说却是两千九百二十天,是七万零八十小时是四百二十万四千八分钟,是两亿五千二百二十八万八千分钟。
百里豫在边关蹲了整整八年的时间。
有他这个凶名昭著的大将军在,自然没有人敢侵犯大唐的边疆土地,而李亨也和之前所承诺的那样,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做皇帝,也算得上是励精图治,虽然说经济上的产值,还是比不上大隋朝。
大隋朝虽然维持的时间不久,甚至杨广的残暴也是人尽皆知的,但是杨广在位的时候大隋却是十分的富饶,比大唐不知道要强上多少。要知道,大唐自建立以来,唐太宗,武则天,唐玄宗可都是大名鼎鼎的明君,可就算有如此明君为帝仍旧无法超越大隋朝当年的经济产值,可想而知当年的大隋朝到底多么的富饶,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亨的确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做一个好皇帝。
所以百里豫这些年都没有回长安,一直都守着这苦寒之地。
军营之中纪律严明,百里豫的日常除了看兵书就是练兵,若是说唯一的娱乐行为,便是夜晚的时候吹吹笛子了,这笛音若是说胡乱吹的却偏生还是有着旋律的,只是这旋律怪异非凡不敢恭维,扰的边疆的将士们苦不堪言,多次在百里豫吹笛子的时候暗自吐槽说若是有敌军来犯都不需要他们拿武器去战斗,直接让大将军吹个笛子就可以完美的解决问题了。
百里豫很寂寞,因为他发现除了王遗风根本没有人懂他的笛子。
而王遗风也只是在他刚到边关驻守的时候来过一次教他笛子,便没有再来过了。
倒是数月之后,李白曾带他的大弟子韩非池曾来过军营拜访旧友,韩非池有个绰号为幻心魔,他擅音律,更是对音律十分专注,若是被他听到的演奏有瑕疵便会提出武学挑战,并且在胜利之后大发雅兴,吟诗诵词讽刺对方一番,让人难看非常,总之就是一个性格十分不讨喜的人。而他所能弹奏出来的曲子能引人入心魔,而百里豫的笛音却恰好能破了他这笛音。
当时韩非池简直大惊失色,询问百里豫的笛音师从何人,竟是能破了他的幻魔音。
那时百里豫展现出了大家风范,对待韩非池的态度也像是对待一个宽容的小辈:“恶人谷,王遗风。”
次日,韩非池便辞别李白说是今日方才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一个人去恶人谷寻找王遗风,探求乐理的极致。
想来恶人谷之后的日子会变得很有趣……
李白也和百里豫喝了几日酒之后便离开了,两个人均是醉了的时候,李白对百里豫说,兄弟人生苦短,莫要再快死了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后悔。
李白十分潇洒,他不会再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所以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而李白离开不久之后,凌采薇亲自来了一次边关,带来了李亨亲自赐予百里豫血笛,血玉做的,比百里豫之前用的那个笛子看起来不知道要金贵多少。
百里豫收下了这血笛,并想了想把之前一直使用的,自己亲手雕刻的竹笛拜托凌采薇带回交给李亨。
来送笛子的凌采薇还是当初那好看的样子,只是那白嫩柔软的手掌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疤痕,昭示着他最近似乎过的很辛苦。百里豫看到了却没有多问,边关那类似于苦行僧的生活让他明白了很多,而正是因为明白了,很多事情却是能说出来的。
期间百里豫对待凌采薇以礼相待,是一个对待朝廷官员该有的态度,而这样的态度却让凌采薇觉得冷,凌采薇多次欲言又止都被百里豫所打断,终于在凌采薇决定回去的前一个晚上,凌采薇孤身来到了百里豫的营帐。
百里豫放下了手中的兵书,看似很悠闲的问道:“凌大人深夜不睡难不成是来听本将吹笛子的?”
百里豫这种冷漠的态度让凌采薇十分的不舒服,但他也不会大吵大闹,很平静的说:“我明日便要走了,我不想听你吹笛子,我想和你说说话。”
“说什么?说天下大势,还是说朝堂势力?”百里豫的样子还是当初那般不解风情,但当初是真的不解,现在……有几分真几分装却是个未知数了。
凌采薇的眼中含愁,轻声说:“我想和你说说当初我们刚见面的时候……”
不等凌采薇把话说完便被百里豫给打断了:“时间过的太久,本将都记不清了。”
凌采薇笑了,笑得那么的苦涩:“记不清?记不清了啊……那么,将军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便是。”看凌采薇那笑得像是要哭了的样子,百里豫终究还是无法继续冷言冷语了。
凌采薇站的很直,终究还是咬着牙问出了一直隐藏在心中最想要问的,也几乎等同于他心结的话语“假如我不是太子派去帮你,你我之间而是真正的陌路相逢,你又该当如何?”
百里豫又何尝不懂得凌采薇的意思,话已说道这个程度,他却已经不能再装傻,实话很残忍,他不想说,却“……没有如果。”
“我懂了。”凌采薇笑得惨然且美丽,那漂亮的却不显得女气的脸美得不像话。
缘深变缘浅,你我之间终于还是差了一个缘的缘。
凌采薇回京复命,自然带回了那个百里豫作为回礼存在的笛子。
起初李亨看到这个笛子是欣喜的,自打百里豫去了边关便没有笑过的李亨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个幸福到有些好看的笑容。
这个笑容真的很刺眼——凌采薇如此想到,然后他突然跪在了李亨面前。
李亨不解的同时内心也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说:“爱卿有话直说便是,你该知道的,朕一向最为信赖您的。”
凌采薇跪在地上,他的头微微抬起,眼中浮现的是李亨所不懂的决然:“皇上,臣想要辞官。”
李亨皱眉:“辞官?为何?”
凌采薇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陈述道:“皇上,臣自小被您救了之后就一直为您做事,做了很多至今也不知道是对还是对的事情,如今大局已定,皇上已经不需要臣了,而臣……也想去找臣需要的人。”
不是李亨太愿意脑补,而是……时间太巧合,话语太暧昧,让他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所以,李亨那不知何时已经紧握的拳头颤抖着,问:“他答应你了?”
“……”凌采薇没有回应李亨,但是他那沉默的态度却仿佛默认了李亨的疑问。
“朕懂了,你回去吧……”李亨摆摆手,他骄傲的挺着脊背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被打败的帝王。
事实上他的确是个帝王,但已经被打败了。
在凌采薇退出大殿的那一刻,骄傲的李亨瘫坐在龙椅上,似苦笑,似痴笑,他紧紧的握住了百里豫赠予的竹笛用力的扔在了地上,低声道:“你既选了他,又把这笛子给朕做什么……”
也许是因为李亨没有用力摔又或者那笛子的质量很好,那笛子并没有被摔坏,而是被李亨捡了起来细心保管。
每当夜晚不想召见嫔妃的时候,便拿着这把看似丑陋的竹笛吹上那么一个两个的不成音的残音,可脑海中就会出现凌采薇和百里豫相亲相爱的样子,这种感觉会让他愤怒的摔了笛子,等从这种氛围中缓过来之后再次捡起……
久而久之笛子虽然未曾摔坏,但却多了一道道的划痕。
而凌采薇在离开了皇宫之后自然不会去找百里豫,因为他已经被拒绝了。
他去了许许多多的地方,也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最后被一个执着的男孩所感动,去了那穷凶极恶的地方更名为莫采薇,成为了那个少年的手下——他想知道,当两个从小就被羁绊捆住却不得不走向不同道路的孩子,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八年后,当年宠冠后宫的杨贵妃现在的太后娘娘病危,在护国公主安陆公主的请求下,李亨传旨让百里豫回长安见太后最后一面。
李亨传旨让百里豫回宫心里不为不复杂,一会儿想着百里豫现在的模样,一会儿想着他是否已经和凌采薇双宿双栖,一会儿想着他是否还想杀自己,一会儿又想着自己会不会有机会杀他,就这样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就连最受宠的淑妃,当初太子府的张良娣都被李亨给骂了数次。
起先得到这个消息百里豫是吃惊的,心说杨玉环贵为太后,如今在宫里吃好的喝好的还能生病简直不能理解,随后又猜测是不是李亨现在翅膀硬了,特意用杨玉环做幌子来引他回去好一网打尽的?
百里豫想了许久也未曾想明白,把桌子上的酒壶丢给了风尘仆仆的李白:“这次不能留你喝酒了,我得去京城了。”
李白接过了酒壶,有些担忧的说:“此去,也许会有性命之忧。”
百里豫倒是十分洒脱坦然:“阎王让我三更死,不会留我到五更,是生是死,全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