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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故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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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又过去几日。

    至五月十九,冯府里一行人正用着早饭,突然接到几封请帖,原是福运来酒楼欧阳老板送来的,只因下月初十是他生辰,又逢他屋里一名小妾生了儿子,双喜临门,邀冯渊、英莲等前去喝杯喜酒。

    “这封是递给冯府的,请的是少爷和九姑娘。这两封原是递去徐少爷府上的,许是他们从徐府那边知道两位少爷现下住我们府上,便一并递来了。”曹管家呈帖子的时候说得十分仔细,“公子,因此次既是欧阳老板做寿,又是给长子办的满月酒,故而十分隆重,初十那日整个福运来酒楼歇业一天,专门用来做酒席,听闻还特意请了应天府的大老爷。”

    英莲正给冯渊舀第二碗粥,听到这话手上顿了一顿,忙问:“曹管家,你说的应天府大老爷可是贾大人?”

    “正是。”曹管家应道。

    英莲趁机向冯渊道:“少爷,那贾大人应就是上次发落林大哥的大老爷吧?九儿心里素不喜这些当官的,这次满月酒我可是不去的。”

    虽说这种平民酒席贾雨村未必出席,但欧阳越好歹是金陵城的大商户,纵使贾雨村不去,也定会让正妻娇杏作为堂客代他出席。娇杏原是甄母的贴身丫鬟,如何能认不出英莲来?这样的危险地儿,她自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的!

    冯渊笑笑:“这有什么?你若不喜,不去便罢了。”

    “二师哥,既九儿不去,我也不去好了?”何连之捏着那请帖,脸上十分不乐意,伏着身子趴在桌上嘟囔道,“我最讨厌喝孩子满月酒了,偏他还跟我一样是个庶长子!”

    慕耀因知他心里有结,只装作不在意,往他背上敲了两下,训道:“快坐好。才下山几年,就忘了师傅教诲了,饭桌上谁许你这么趴着了,像个什么?”

    何连之撇撇嘴,坐直身子,赌气道:“反正我是不去的。”

    “不去便不去,谁拉着你去了?”慕耀被他孩子气的表情弄得十分无奈,只向冯渊道,“想来那欧阳老板请我们不过是因着上次救他女儿的情分罢了。然这些日子来,我们师兄弟也曾在那福运来白吃白喝许多回,算起来早已两清了。那日酒席我也兴致缺缺,还请二师哥替我们备点贺礼送去罢了。”

    冯渊心中了然,他自己是个生意人,有些应酬自是不好回避的,只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一个个的竟会躲懒,苦差事倒全落在我身上了!”

    英莲将盛好的粥递给他,又往他碗里夹了几样可口的小菜,调皮笑道:“我们之所以能躲懒,全是因为少爷能干,总有方法会护我们周全啊!”

    慕耀呵呵一笑,故作惊奇状:“怪道了,今日这早饭里也没有蜜糖啊,怎个儿吃起来这么甜呢?”

    “甜么?”何连之傻傻分不清,竟当真低头喝了一口粥,“哪里甜了,明明清淡得很。”

    英莲窘得暗自咬牙,这两个人简直了……

    冯渊一手执筷,抬头瞥了眼前的绝美容光,唇角微勾,迸出两个字来:“吃饭。”

    *

    这几日,因城北有两处上好的田庄正在转让,冯渊有心想要盘下来,故竟比平日里忙上许多,每每早上出门,晚间才得回府。

    五月的天渐渐热了,外面日光已有些许灼人。前两月梅雨天里,冯母房里犯潮,霉坏了不少东西,英莲便想着趁这几日好天,将屋里被褥衣物都翻将出来,好生晒上一晒。

    海棠得了吩咐,便立刻在院里挂起晾晒的绳子来。

    不一会儿,英莲就将冯母床上的藕荷色碎花被褥抱了出来,看见海棠已结好三条绳子,忙道:“够了够了,不过是几床被子,哪里用得了这么多绳?”

    海棠笑道:“姑娘放心,若是被子不够,咱们便去东苑将少爷房里的也抱过来,再不济还有慕少爷房里的、何少爷房里的,到时只怕绳子结满整个院子都放不下呢!”

    英莲被她村得脸如火烧,只道:“想来真是平日里我太纵着你了,才叫你这嘴巴越发坏起来。你还站在那儿,赶紧去屋里将我床上的被子一并抱来,再敢取笑我,我真要撕你的嘴了!”

    “我知姑娘舍不得我的。”海棠笑了一声,往屋里去了。

    英莲且笑且摇头,自顾将怀里的褥子搭在绳上,正欲整理平整,忽见海棠惊叫一声,从屋里跑了出来,嘴里喊着:“姑娘,可了不得了!”

    “怎么了?”英莲狐疑看她。

    海棠也不说话,只吓得脸色发黄,忙拉了她道:“姑娘别问了,随我去屋里看一看便知道了。”

    英莲便随她进了房,哪知刚拐进寝阁的纱橱,一眼便见自己的雕花小床上赫然躺着一个扎满银针的小人,乃是用白色绢布做成的人偶,上面用黑墨写了一行字,英莲不用细看,也知定是生辰八字之类的。

    “姑娘,你看那小人身上怎么还会流血?”海棠不敢上前,只哆嗦着一只手指向那布偶。

    英莲虽从书上知道这些下流手段,真真见到却也是第一次,只见那小人身上凡是针扎之处,都渗出几许红色点痕,乍看上去的确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十分骇人。

    英莲闭着眼睛定了定心神,才问海棠道:“这东西你从哪儿翻出来的?”

    海棠一脸凄惶:“就在姑娘床头啊。我刚将最底下一层褥子掀起来,这小人就跟着飞出来了,姑娘日日睡在这床上,竟不知道么?”

    英莲长叹一口气,脸色煞白:“有人存心弄这些鬼魅东西害我,又放得这般隐蔽,我如何能知晓?”

    “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海棠拉着英莲的手,急道,“这玩意实在太吓人了,不如我们将它烧掉吧!”

    英莲摇头:“不可。这原不是我们的东西,却毁在我们手里,算是怎么回事,若以后陷害我的人追究起来,岂不是坐实了我的罪名么?”

    “可我们也总不能收着它啊?”海棠盯着那小人,恨不得将它扔得远远的,“这要是被旁人看见了,我们也是百口莫辩啊。”

    英莲安慰她道:“你先莫慌,容我再想想。”

    海棠连忙闭了嘴,只睁大眼睛盯着英莲,倏尔听她缓缓道:“这事儿非同小可,我们马虎不得。海棠,你现在就去东苑找慕少爷,他今儿跟何少爷练剑,未曾出门,你只说我屋里出了脏东西,烦他帮我寻少爷回来。”

    “慕少爷原不是冯府里的人,这事儿跟他说好么?”海棠心里有些拿不准,“他知道上哪儿寻少爷?”

    英莲听了好不苦恼:“放心吧,如今少爷不在,慕耀便是这府上最可靠的,你只管告诉他,我相信他自有办法。”

    海棠忙点头:“好吧,我现在就去。想来他跟咱们少爷好得穿一条裤子,告诉他也算不得家丑外扬!”

    “好了,快去吧。”英莲催促她,口里不忘嘱咐着,“记住,这事儿只可告诉慕少爷与何少爷知道,旁的人谁也不能告诉。”

    海棠答应了一声,急急去了。

    英莲心中烦躁,回头看了一眼那布偶,只觉心内一阵恶寒,慎得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忙伸手捡了放到看不见的地方收好。

    如此,那看屋里其他东西,英莲竟也觉得不大放心,所幸将床榻、柜台等都细细翻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异物才稍稍心安。

    想着等到冯渊回来恐怕还须些时候,她若一直在房中枯等倒容易惹人怀疑,便索性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抱了自己的被褥出去晾晒。

    暖日当暄,照得英莲十分舒适,将方才的阴森可怖一扫而光。她自顾将被子在绳上摊开,仔细拍打起上面的浮尘,全然不知此时此刻,已有一个人,蹑手蹑脚潜入了院子,正从她背后一步步袭近。

    所幸,英莲是背光而立,就在那人离她两步之遥的时候,她忽然瞥见映在被褥上一个高大人影,心中大骇,忙转头跳开:“谁?”

    那人也被唬了一跳,急急向后退了一退,脸上有三分的失落七分的不甘心,只向英莲咧嘴笑道:“九姑娘,莫怕。是我,杜大哥啊。”

    原来杜天应这几日闲得无聊,整日在府中乱逛,不巧刚海棠去找慕耀时偏被他瞅见了。他一直垂涎英莲美色,奈何冯渊将她护得太紧,根本无处下手,想着今儿冯母房中无人,冯渊也不在家,这会子海棠又离了,便心痒难耐,过来碰碰运气。

    英莲一看来人是杜天应,本能地又向后退了几步,眼里尽是警惕,脸上却仍端着笑道:“杜大哥怎地进院子里来,也不打声招呼,唬得九儿还以为是院中进了贼人呢?”

    杜天应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只不住拿眼睛觑英莲道:“九儿说的哪里话?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贼人呢?便真的有,不是还有我在这儿呢么,你还怕我护不了你不成?”

    他嘴角噙笑,念着院里无人,面上神情愈发不堪难看起来,脚下也是愈来愈逼近英莲。

    英莲见他色心尽露,忙假装拍被子更往里面挪了挪,面上依旧沉着得很,只淡淡道:“杜大哥可真会说笑。只如今夫人尚未回来,杜大哥来这儿所为何事啊?”

    想他也算是个读书人,长辈不在,他自是没有请安问好的由头,英莲倒想看看,他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都是亲戚,九儿怎么跟我说话如此生疏呢?非得是姨妈在我才能过来不成?”不想那杜天应却当真不顾脸皮,道,“我不过心里念着九儿才特意过来看看的。”

    英莲心里恨不得一口啐在他脸上,却还是假意笑道:“劳杜少爷挂心了,九儿蒙夫人和少爷疼爱,一切都好。”

    杜天应一双眼睛直勾勾瞅着英莲,日光下她青丝如墨,肤色微红,眸光浅动,一双纤纤素手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柔软被褥,愈加显得妖娆不可方物,看得他当下酥了半边身子。

    “素日里我也听说表弟很是疼爱九儿的,只如何还能让你干这些粗活呢?”那厮看得喉间大动,再按捺不住,猛地凑上前道,“看你出了这一头香汗,且让我给你擦擦。”

    说着就拿手往英莲脸上探,英莲再好是好性儿也不可能任他肆意轻薄,忙闪身躲过:“杜少爷说笑了,九儿自己来就好。”

    那厮如何肯依,刚想再往前凑,不料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姑娘,何少爷来看你了,你在哪儿呢?”

    “海棠,我在这儿!”英莲闻言,如获大赦,忙从被子后闪了出来,迎了上去。

    这下,那杜天应自然不敢再放肆了,转身便换上一副斯文嘴脸,朝身后迎面来的人笑道:“呵呵,真是巧了,我今儿路过姨妈院子,进来向九姑娘问个好,不想却有幸碰到何少爷了。”

    “可真是巧啊。”何连之冷冷一笑,“不过我找九儿可是有重要的事儿说的,杜少爷没事就请回吧。”

    说来冯渊向来不喜杜家人,何连之跟慕耀自然也跟着不喜欢,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也只见过一两次罢了。如今还被他撞见这姓杜的妄想欺负英莲,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顾着英莲,他早出手揍得他满地找牙了!

    何连之的话说得杜天应十分没脸,可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假意说笑了几句,便匆匆告辞了。

    待那杜天应走远,海棠忽狠狠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亏他还是个读书人呢,居然想趁机占姑娘便宜,真龌蹉!”

    英莲眼圈微红,目光扫过二人:“你们都看见了?”

    “哪还用看啊?”何连之气得眼里都能喷出火来,“原先我在山上的时候,夜里几里之外的声音我都能听见呢,这畜生喊得声音直响,当我是聋子么?哼,等二师哥回来我告诉了他,有他好果子吃的!”

    “何少爷,这事儿先不许跟少爷讲。”英莲忙阻止他道,“他毕竟是冯府的客人,传出去实在不好听。好在他今儿也没对我怎么样,又被你们撞见,想必下次也不敢再犯了。”

    更要紧的是,如今她得了那小人作证据,事情已有了眉目,若这时候因杜天应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何连之原不想答应的,然拗不过英莲满脸乞求,只好点头应了:“好吧,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再让我看见他对你动手动脚,我一定对他不客气!”

    英莲自然应是不迭,又对他说了许多好话,才安抚下他的怒气。

    临了了,依旧不忘叮嘱他:“我知道你心里待我和海棠最是体贴的。你想想,今儿才从我床上翻出来脏东西来,如今再搭上这件不光彩的事儿,被那些爱胡乱嚼舌根的人听了去,我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所以今儿这档子事儿,除了少爷,你也不许再跟别人提,连慕少爷也不许告诉,不然我再不理你的。”

    何连之忙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保证谁跟前也不提。只是那脏东西是怎么回事啊?五师哥听了很是不放心,这才派我来瞧瞧你的。”

    英莲道:“我没事,你们且安心。那污秽东西已被我收好了,我想着这事儿必有下文,与其等小人闹将起来,不如快些让少爷回来定夺。”

    *

    一个时辰后,议事厅内。

    冯渊手持那个布偶良久不语,脸色难看得厉害。

    “二师哥,如何?”慕容忍不住问。

    冯渊沉声道:“上面的生辰八字,正是母亲的。”

    英莲大惊:“这么说,上次老夫人重病……”

    她虽没有说下去,但众人如何不懂,何连之因道:“果然是小人作祟,这人胆子也忒大了些,竟然还玩栽赃嫁祸这一招。九儿,你可知道是陷害你的人是谁么?”

    英莲垂头不语,这府上能进冯母寝阁的能有几个?能悄无声息将这玩意儿塞到她床底下,又有心陷害她的,除了杜聘婷她几乎想不出第二个来。

    可当下她无凭无据,也不好表态,只暗自抬头瞟了冯渊一眼,却不想他刚好也在看她,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似得,只伸手在轻抚几下她黑发,柔声道:“莫怕,这事儿我自有主张。”

    然就在此时,屋外却响起拍门声,众人忙抬眼望去,好在外间有冯龙和海棠守门,他们也不惊慌。

    冯渊因道:“何事?”

    冯龙回道:“少爷,曹管家过来说,太太和姨太太、表姑娘她们刚从凌华寺回来了,这会子太太要寻少爷呢。”

    “知道了。”冯渊淡淡应了一声,向两个师弟道,“我先带九儿回母亲那里,稍后再去找你们。”

    慕耀一看他神态,便知他有事要交代:“刚好跑了这一趟我也乏了,我和六师弟先回房歇着。”

    几人一行出了议事厅,英莲因见海棠面上愤愤然,便知她定是又与冯龙拌嘴了。说起来,海棠与冯府上下谁都处得来,唯独这冯龙每每见了就要红脸,非争辩几句不可。

    然此时英莲也无心理会,只带了她匆匆跟了冯渊回自己院中。彼时院里有了人气儿,再不似先前的冷清,还未进去,便听见笑声盈盈。

    进到耳房里,只见冯母和杜姨妈同坐在一张矮塌之上,两人均是红光满面,聊得好不高兴。杜聘婷如只乖巧猫咪,正伏在冯母膝下,一张杏仁脸如沐春风,笑容里透着三分羞涩,七分娇俏,果真聘婷。

    冯渊上去行了礼,恭顺道:“今日母亲这般高兴,看来定是在凌华寺遇到什么顺意的事了。”

    “可不是么?”冯母忙看他笑道,“儿啊,我跟你说,我这次在凌华寺有幸得见上次救我的仙长了,而且还得她指点,给你定了一门婚事。”

    其实这事儿早在冯渊、英莲意料之中,因此听闻时两人并无太多惊诧,只心里觉得可恨又可笑。

    “哦?还有这种事?”冯渊微微垂头,面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不知那位仙长为我指的是哪家的姑娘?”

    冯母便与杜姨妈相视一笑,渐渐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工十分精致的锦囊来,递给冯渊道:“答案就在里面,你自己看吧。”

    冯渊默默接过,从里面翻出一张纸条来,只见上面写道:

    杜家有好女,温婉且聘婷。

    缘是亲上亲,珍惜眼前人。

    呵,弄得这般玄机,当真是费了许多心思呢!

    “还恕儿子蠢顿,竟看不懂这上面谶语呢?”冯渊勾唇冷笑。

    哼,说是谶语,实在抬举它了!如此直白露骨,其心昭昭,他那姨妈、表妹未免太心急了些。

    冯母脸色微沉:“不许装傻。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连我这个不识几个大字的老太婆都知道说的就是你表妹婷儿,你如何能不懂?”

    “竟是表妹?”冯渊故作吃惊状,“可我分明记得,两年前姨母曾当着我的面发过重誓,便是将表妹便是嫁给街头乞丐也不嫁给我的啊!”

    几句话说得杜姨妈脸上阵红阵白,十分下不来台,只干笑两声道:“侄儿说得哪里话?当年姨妈一时糊涂,才说了那些混账话,心里早悔得什么似的,你今日何苦还要提呢?如今你和婷儿的亲事,乃是仙长所指,我如何会拦着。”

    “正是。渊儿,下次你可不许再提这个了。”冯母忙呵斥冯渊道,“前些日子你姨妈和表妹才救过我一命呢,如此大恩,你难道忘了?我告诉你,回来路上我已向你姨妈提了亲,她已答应了。如今你和婷儿这门婚事算是定下了,只等你出孝便立刻完婚!”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英莲站在一旁,听冯母口吻坚决,心下到底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然凭她的立场,此时自然是一声都不能吭的,只能闭眼装死。

    “母亲,若是别的事,我定能答应你。可这件……”冯渊挺起身子站得笔直,目光如炬,扫过杜氏母女,“只怕渊儿做不到。”

    杜姨妈一听,神色陡变,忙向冯母哭道:“姐姐,你今儿向我求亲的时候可没说侄儿不同意啊。如今这婚事怕是已在府里传遍了,你可不能反悔啊,不然让婷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且容杜贱人再蹦跶两天,我会好好解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