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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氏派人到处去收买人心,前前后后花了一百多两银子,结果只收到了一些无关紧要却又让富察氏醋海翻波的消息。
比如说最近金氏特别喜欢吃酸的,尤其是山楂,可那都是过了季的果子,宫里贮藏的也不多,论理金氏是不够资格吃的,可弘历却跟御膳房说拿出他的那份,然后让御厨换样给金氏做。
又比如说这两日天气又有点降温,弘历到高氏那觉得她院子里阴冷阴冷的,就把自己的黑炭匀出了一些送给了高氏。
再比如贾侧福晋生的大阿哥永璜最近又学会了一首诗颜真卿的《劝学》。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当着弘历的面,永璜毫不胆怯,背诵的十分流利,弘历很是高兴的大大夸奖了他一番,并将自己小时候用过的砚台和镇纸当作嘉奖的礼物送给了永璜,鼓励他再接再厉。
本来那些宫人都不敢将那些烂七八糟的告诉给富察氏,无奈富察氏言辞相逼,所以那帮人为了不被送去慎刑司,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只能据实以告。
这也就是富察氏有随身空间保驾护航,才能相安无事,要是换了一般人听见自己老公和小三小四小五亲亲热热相亲相爱的,非得气炸了不可。
不过富察氏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碍,却不禁是有些心灰意冷,化悲痛为食欲,开始胡吃海喝大补特补起来。
富察氏是气得不轻,可福惠在听到萌二同步传来的新闻联播之后,却是笑不可支。
他觉得弘历跟他们老爹雍正似的,咋就那么抠呢?
你小老婆怀孩子,你那份山楂不够吃,你还能舔个脸去跟皇后熹妃她们,福惠都替他这位四哥臊得慌,你说你就不能掏点银子出来让内务府的采办到外面多买点山楂回来?
你觉得高氏的屋子里阴冷难耐,拜托那是高氏房间里有个吊死鬼,才会阴风阵阵,你给的那点炭根本不顶事儿的好吗。
再说你既然都那么‘慷慨’了,就不能拿点好炭?银骨炭没有,那红箩炭总应该拿得出吧,那几块黑炭出来不是糊弄人吗?
不过福惠觉得弘历最有才的就是他把自己小时候用旧的砚台送给他儿子当礼物,你说要是想展现你的父爱,你倒是把你爷爷康熙给你的那块拿出来啊,再不济你把雍正赏你的给你儿子他也不挑啊,拿个便宜货算怎么回事儿啊?舍不得是怎么的?
这也就是在古代家教严,这要是放到现代的那帮熊孩子身上,保不准就给你摔个稀巴烂。
要说弘历和富察氏那活该这辈子做夫妻,互补型cp,一个吝啬小气,一个慷慨大度。
富察氏买通点破烂消息就花了一百多两银子,这要是放到现代,换算下来那大概能有小十万块钱呢。
绝对的败家娘们,这事儿要是被弘历那个暴脾气的知道了,弄不好要剁手的!
哪还轮得到她现在拈酸吃醋?
还有她那嫌疑人的人选。
贾元春?
要是贾元春的话分分钟就把你玩死了好吗?
富察氏还怀疑人家下药?麝香啊?
别那么低端行吗?
人家贾元春是高玩,就是研究,那也是从什么变身药水“复方汤剂”之类的走起。
真正的始作俑者是高氏好吗?
要是将生活中一天看作电视剧的一集,那这情节进展的也太慢了,这都好几十集快大结局了,真凶还没抓到呢!
这是把它当韩剧拍呢,还是要学美剧的模式,留个悬念等待第二季啊!
哎,这戏演的,福惠在旁边看着都着急。
那高氏身边的吊死鬼也真够给力的,不仅是情报小助手,托梦小能手,竟然还是打胎小帮手。
虽然打胎的实力不算很强,孩子还在金氏的肚子里。
但起码也让金氏在床上老老实实的躺了足足一个月。
真是一鬼在手,生活无忧,阴人必备之物,你,值得拥有!
富察氏怀有双胎的事被爆了出来,皇后他们都没多说什么,只是又赏赐了好些补品,然后让富察氏好生休养,这几个月不必过来请安。
富察氏当然不愿意每天怀着孩子还折腾来折腾去的,她现在肚子里可是一对双胞胎宝贝,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这每天晨昏定省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皇后他们就是赔上性命也无法弥补她的损失。
于是对于皇后的提议,富察氏只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推脱了几句,便借坡下驴拜谢了皇后的恩典。
我们大清朝的国母乌拉那拉皇后现在很是头疼,对于富察氏这个(表)外甥女,她真的是无可奈何。
那孩子心也真够宽的,到现在还跟个没事儿人事的。
乌拉那拉皇后思来想去,对富察氏这胎实在是放心不下,跟雍正请示了一下,然后就把自己的表妹,也就是李荣保的夫人觉罗氏招进了宫。
皇后和表妹觉罗氏简单的聊了几句家常,接着就把富察氏这双胎的事儿告诉给了觉罗氏。
觉罗氏听后当时就吓的瘫在了地上,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不过幸好她的脑子没有懵掉,还记着这宫里头的规矩,回过神来赶紧用帕子堵在眼睛上不让泪水滑落。
皇后安慰了她几句,等到觉罗氏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就让身边的宫女领着她到乾西二所去见富察氏。
富察氏前两天就听乌拉那拉皇后提起过这事儿,这两天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面对觉罗氏。
她脑子里关于原主的记忆是一丁点都没有,她刚穿越过来,除了知道自己刚刚生了个女儿,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记忆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富察氏将她和觉罗氏见面时的情景在脑子里描绘了一遍又一遍,见了面应该怎么表现,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富察氏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可真到了二人母女相汇的这一刻,她却仍是觉得措手不及,应接不暇。
觉罗氏一见照面就先给她来了个‘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紧接着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分多钟,一个字儿都没别出来,哪个都不先开口。
富察氏是陪哭的,她这算是她人生的第一次一怀孕,不太会控制情绪,受到觉罗氏的感染,眼泪不由自主的哗哗往下掉。
而觉罗氏真的是情绪上来了,刚才在皇后那里没敢放肆,可一见着女儿的面,就彻底绷不住了,那眼睛就好像是坏了的自来水龙头,拧都拧不上。
送觉罗氏过来的那个宫女觉得自己傻不愣登的杵在那不免有些尴尬,默默的福了福身便退出了屋子,而富察氏屋子里的那些人见此,也都有样学样,悄悄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悲伤的母女,让她们单独好好说说话。
“吱嘎”一声,关门的动静破坏了屋子里浓浓的悲伤气氛,也使得这对泪包母女二人从无尽的哀伤中解脱了出来。
富察氏也没想到和她老母刚一见面就直接来了个□□,此刻正想着该弄个什么样的开场白好缓和一下气氛。
结果觉罗氏再一次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觉罗氏上去一把就抱住了富察氏,语带哽咽的哀求道:“啊~额娘的乖女儿啊,你听额娘的一句劝,狠下心把这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
顿时富察氏的脑子里出现成片成片的乱码符号,心中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富察氏被气的是怒火中烧,狠狠地一把推开黏在她身上的觉罗氏,然后指着觉罗氏的鼻子不留一丝情面的骂道:“滚,你给我去滚!”
觉罗氏被推的一个趔趄,连退了四五步,后背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觉罗氏疼得直咧嘴,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富察氏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讲话,竟然敢这么用力的推我,我是你的额娘啊!”
“哼!”富察氏冷笑了一声,斜眼看着觉罗氏满是讥诮的道:“你还有脸说你是我额娘!有你这样的额娘吗?竟然叫自己的女儿打胎,我现在怀疑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你当然是我亲生的,十月怀胎那还能有假!”觉罗氏泣不成声,“额娘让你打胎是为了你好,额娘是为你着想啊,你怎么就不明白额娘的这份心呢?”
“为了我好?为我着想?我说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吧!你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我盼了多久才得来的吗?你知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么的重要?你竟然让我打掉他们,你究竟是何居心啊?”富察氏歇斯底里的喊着。
觉罗氏泪如雨下,“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啊,双生子是不祥的,而且先前你生芙蓉的时候都险些难产,现在肚子里怀了两个,这临盆时要是有个万一,你,你让额娘如何能承受,啊?”
富察氏微微弓下身子举起两只手附在耳边尖叫着:“你闭嘴!”接着她抬起头直视着觉罗氏的眼睛撩开手,指着对方质问道:“谁说的双生子不祥?你撒谎!我看你是诚心和我过不去,竟然跑这儿来诅咒我了,看我好欺负是吧?你怎么这么狠毒?”
“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之前你将王嬷嬷她们赶出宫额娘给你写信你不回,如今我为了你好劝你打掉那两个孩子,可你竟然如此辱骂于我?我是你的额娘,难道我还会害了你不成,那两个孩子你真的不能要啊!他们会害死你的!”
觉罗氏俨然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可是她的话听在富察氏耳中却是觉得尤为刺耳。
富察氏已经不想再听她的狗屁废话了,别过头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我不想见她!”
守在外面的宫女早就听见屋子里的争吵声了,想进又不敢进。
几个人小声的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等着主子招呼她们再进去,省的搞不好直接撞枪口上了,到时候主子再把火撒到她们身上,那可就冤死了。
这会儿一听见富察氏在屋里召唤,就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不过进门之后,瞧瞧怒气冲天的富察氏,再瞅瞅老泪纵横的觉罗氏,全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觉罗氏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遇过这么难堪的事情,众目睽睽之下她现在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急忙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痛苦的摇了摇头,满含失望的对富察氏道:“额娘真的是为了你好,可你真的是太伤额娘的心了。”
说完觉罗氏最后望了一眼背对着她,对她的话毫无反应的富察氏,然后趔趄着跑出了院子。
屋子里徒留下富察氏以及一干手足无措低头装着不存在的宫女们。
其实宫女们也很委屈,她们怎么就这么命苦,偏偏跟了个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主子,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富察氏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拎起桌子上的茶壶仰头就想往嘴里灌,可是她只拿住了茶壶吧,却忘记了那茶壶上头的盖儿是活的。
那茶壶被她一倒过来,茶盖盛不住里面的茶水,自然就掉了下来,富察氏一个没留神,反应不及时被那壶茶水兜头泼下。
“啊!”一瞬间富察氏鼻子嘴巴脖子里全都灌上了那滚烫滚烫的茶水。
那可是宫女们见觉罗氏来了,刚沏好端上来的茶水,那水温就算没到沸点那也有七八十度了。
这下子屋子里的人全都炸开了锅。
富察氏只觉得脸上嘴里脖子里全都是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的尖叫着,不过她的喉咙被严重烫伤,已经嘶哑着喊不出话来。
有个小宫女跑出去请太医。
剩下的人合力将富察氏移到暖阁的炕床上,那些宫女轻轻的给她拿手帕擦拭,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弄痛了富察氏。
富察氏猛地将她们推开,背过身悄悄从随身空间里‘偷渡’出几口灵泉灌进嘴巴里,瞬间嘴巴里疼痛的感觉就消失了,就连脸上身上的灼热感也减轻了很多。
富察氏仰躺在炕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不住的感慨:唉,她还真的是自己找罪受啊,刚才真的是痛死她了,要不是有灵泉在,肯定就要毁容了,她的嗓子估计也保不住。真是谢天谢地啊!
而被她推到一边的宫女们,脸上惊惶的神色还没退去,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安然的富察氏,彼此相识一眼,脑瓜顶全都蹦出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