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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一名大汉压着嗓子说道。
众人相望一眼,各自集中了精神,趴在山坡上,一动不动。
挨得近的两人彼此都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声,大家的视线统一朝着一个方向,盯着同一个东西。
那是一顶有钱人家才坐得起的冬日暖轿,厚呢的帏幕,门前吊的两挂垂缨随着轿子的移动一摇一晃,虽是民用轿,却装饰精巧,走在这万物枯萎,飘零冷清的季节里,更显华贵。
当真是有家底的,绑红巾的大汉待轿子行至正山坡下时,手一挥,埋伏在两边山坡上的人一阵吼叫地冲了下来,将轿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围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多人,没想到这杀猪的办事有模有样的,小棋心里乐着,面上一副紧张样,惊慌失措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们是什么人,姑娘看不出来吗?”绑红巾的人说道。
这些人皆用黑布蒙了脸,小棋看不到他们的样貌,但说话的人头上的红巾与声音,小棋是认得的,正是那杀猪卖肉的没错。
“识相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一边另一个大汉说道。
“我们是去青云寺烧香的,没带什么钱。”小棋道。
“少装蒜了,你们这种人家去寺里烧香怎么不会带香火钱。”
“小棋,给他们。”轿子里的沈娟发话了。
小棋不情不愿地从衣袖里取出一袋钱,交给绑红巾的男子。
男子把钱放在掌心里掂了掂,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男子的手一下没接住,钱袋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袋口松开,几个铜板震了出来。
小棋看了一眼地上。
“这么点钱,还不够我们吃一顿饭,姑娘是在糊弄我们吧。”
红巾男子往前迈步,小棋连忙退后。
“你...你想干什么?”小棋看着男子背后扛着的一柄长刀,怯怯地说,“我们身上就只带了这么些钱。”
“我看你们这轿子贵气的很,里面的人想必也是个贵人,你们要是乖乖地把这贵人交出来,我们一定放你们安全回去报信,待你们取了钱来,我们必然保这位贵人安全回去。”
“呸,你们休想动轿子里的人。”小棋看了一眼几个轿夫,道:“你们这些人,还不上前保护娟姐安全。”
四个轿夫看这帮匪盗有六人,六人个个身形高大,全是练过武的身段,每人肩上扛着的长刀打磨得光亮,四人迟疑地护在轿前。
红巾男子抬手举刀,身后的五人便朝向四个轿夫走来。
轿外一阵打斗声,沈娟只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甲是否修得如她所意。
小棋守在轿子的门帘前,先是看着打斗,这些轿夫真是没用,挨不得几下便倒了,都是一群吃软饭的,小棋又转向红巾男子,只见红巾男子正正一步步走近,竟到了门帘前。
“不得无礼。”小棋提醒道。
红巾男子抓起小棋的手腕,往后一扔,松手回来掀起门帘。
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带着腾腾怒气望着她,一抹红唇点在粉嫩的脸上好似腊月里的梅花。
“还是娇娘子。”红巾男子的眼角早已弯若鹰钩,手中的长刀咻的一声打出去,正中一个轿夫的背心,血顷刻间便染红了刀子。
“啊!”小棋惊叫一声,只见中刀的轿夫背后飙着血倒在了地上。
不是说好的做场戏吗,怎么会真见了血。
其他的人看见老大的刀见了血,个个不再是拳脚相向了,直接举了刀砍去,眨眼的功夫,剩下的三个轿夫一一流了血倒去。
小棋惊吓得嘴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她一个养在大户人家的丫环,顶多听人说过几句抢劫场面,哪里亲眼见过这种真带血的。
这是杀人了吗?小棋看着倒在地上的轿夫,不知他们是生是死,那样一刀下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你放开我!”耳边是娟姐的声音,小棋回过头,绑红巾的男子把沈娟从轿子里强拽了出来。
沈娟一边挣扎一边看向小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棋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到这番田地,她想开口问,想帮沈娟,可她看见这明晃晃的刀和四处飞溅的血,她的身子不停哆嗦。
看小棋抖成那样,沈娟知道他们是真遇上劫匪了,可是怎么办,她特意没带护院出来,又把姜柔弄了回去,她和小棋就两个弱女子。
“老二,拎着那丫头,一起带回去。”红巾男子说道。
一名大汉走来,抓起小棋的手腕。
“走,回去了。”红巾男子笑道,这一早上没白等,抓了有钱人家的两个漂亮妞,赚大发了。
几个兄弟也都是乐呵呵,捡了方才掉在地上的钱,又搜了四个轿夫身上的钱,硬拖着两个女子往路前备好马车的地方行去。
“快放开我!”沈娟还在苦苦地挣扎着。
“给我安...”红巾男子话说到一半,脸上一湿,胸前一阵剧痛,抓着沈娟的手便松了。
低头一看,胸前的半截刀尖上血如泉涌顺着衣襟流向地面,他转过身,看向来人,眼睛还没看清楚来人的模样,身子便倒了下去。
沈娟见他倒地,连忙往回跑去,她跑得急,路也不顾得看,正撞在一人胸前。
是自己跑得慢,被他们追上了吗,沈娟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娟姐,没事吧?”
好轻柔的问候,沈娟抬起头,一张白净的脸映入眼帘,凤眼长眉,唇红齿白,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俊俏朗儿。
“我没事。”沈娟低声道。
尹善笑了笑,沈娟一愣,他笑起来的时候何止是俊俏二字能形容,登时一颗心竟比方才被匪盗抓去还要跳得快些,脸上早已不知觉泛起红晕。
一旁的小琴也惊呆了,倒不是对尹善的俊美,而是房容祥的勇猛。
这是个多厉害的人啊,拿着把刀往前一插,随便一下就要了一人性命,此刻更是一人奋勇向前,没等那几个匪盗反应过来,便先发制人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难道他就不怕吗,对方又不是一个人,他以一敌众的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慌张,甚至连武器都不用,徒手应对敌人,一招打一个,不一刻,那些匪盗全倒了去,只剩小棋还站在那慑慑发抖。
太惊险了,幸亏他们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看到那些匪盗倒在地上,小琴松了一口气,可一颗心还是跳得老快。
小棋整个人都懵了,若不是房容祥喊她走,她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五人回到葛家庄,管家得知此事之后忙让人通知葛老爷,葛老爷听到消息后立刻赶到正厅。
正厅里沈娟坐着,葛老爷疾步进门。
“我的好乖乖,你没受伤吧。”葛老爷捧起沈娟一双手。
“外伤是没有,就是我这颗心可再受不了半点惊吓了,要是当初知道这是个这样的地方,你有再多的花言巧语,我也不会跟你过来。”沈娟抽回一双手,把头扭向一边。
葛老爷知她是生气了,估摸着这几天她都要不理自己了,葛老爷心里一阵恼火,转过身来,对着正厅里的一众怒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枉娟姐平日里待你们如自家人,她要出门,你们也不多派些人跟着,柳用!你是怎么当管家的。”
“老爷,那日小棋跟我说娟姐要出门,我还特意嘱咐她在家里的护院里多挑些个人去。”柳用倒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这事真心冤枉。
“你怎么办的事?”葛老爷转向小棋。
小棋尚处在惊吓之中,被葛老爷这么一喝,腿一软,立马跪了下去。
早就提醒你了,这会真是活该,小琴冷冷地看向小棋。
“说,你是不是故意不安好心,我葛家是虐待你了还是怎么你了,你要这样害她。”葛老爷一脚踢了过去。
“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小棋边说着,眼泪边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那是怎样的,你倒说来听听,为什么不多叫些护院跟着?”葛老爷看她分明是在狡辩。
“事情是...”小棋想解释,可又不知该不该说,她看向沈娟,沈娟瞪了一眼她。
“叫多些护院有什么用,全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打得过那群匪盗。”沈娟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日不就是府里的两个护院救了你。”葛老爷道。
“是啊,这府里的护院也就这两人厉害了,我那天让您把其中一个给我做贴身护院,你偏要将那女护院塞给我。”
葛老爷这才去看一旁的两名护院,里面确实有一个长得俊俏的是那天沈娟指着要的,不知为何,葛老爷看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可那女护院比他厉害呀,他们那天比武,是你挑起来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我承认她是厉害,但现在她人呢,我都快被人绑走了,她又在哪呢?”
葛老爷环视了一周,真没见着那天那个女护院,是啊,出了这么大事,她跑去哪了?
“还说什么贴身护院,危急时刻人影都找不着,这样的贴身护院,老爷我看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小琴一愣,事情的责任怎么一下就推到姜柔身上去了。
葛老爷面色一沉,对管家道:“去把她给我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