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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零……”元央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知怎的心头却狂跳起来,顿了顿,才磕磕绊绊道:“虽然不知阿零指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在我心里,阿零已经很厉害了。好像……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知道阿零在旁边,就能让人很放下心来。”
“是么?”
水天零话语淡淡,目光却瞬也不瞬地望着元央,似乎在探究什么一般。那幽眸比那窗外夜色更浓,简直让元央以为,自己整个人都要在这目光里被望穿。她只得硬着头皮轻轻点了点,身子几乎完全贴在身后墙上,大气都不敢喘。
水天零望了片刻,却已经重新直了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那迫在眉睫的冷香便也随之淡了。元央心底一松,却又隐隐觉出几分失落。她勉强打起精神压下了自己纷乱思绪,试探性地问道:“阿零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嗯。”水天零移开了视线,状若随意地应了声,神色间没了之前的怅然,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话落,已经率先躺□去。
元央心里好奇,但见对方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也不再强求。她贴着墙壁跟着躺回床榻之上,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瞥向水天零。
只见那侧脸轮廓静默在半明半暗的月光里,似流淌了一身灼灼风华。然而这风华却也是安静的,不喧扰的,犹如沉浸在水底的宝石,色泽氤氲在水光中,光芒被掩了大半,只有细细瞧着,才发现沉淀出更加迷人的光彩。元央简直想伸出手去,细细描一描那疏淡眉眼,挺直鼻梁,尤其……是那抹薄唇,仿佛开阖在黑夜里,有那独特香气泄露一室。
这般想着,元央自己先红了脸。念及方才的梦境,只觉心里别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感。自己竟做了那般荒诞的梦,若是……若是让阿零知晓,也不知会如何瞧她了。她越想越觉得羞愧,有莫名的火自头顶一寸寸烧下去,烧得元央整个人都滚烫起来,恨不得将自己掩埋了才好。
发怔间,那唇忽的便动了。
“有甚好瞧的,还不快睡。”
元央一惊,霎时便红了脸。见对方眼眸依旧闭着,动也不动,才吐出一口气,匆忙回转过视线,忙不迭地应了:“这,这便睡了。”
话还未落,已经紧紧闭起双眼,掩下了眸底惊慌。
笼罩下来的黑暗里,只有一颗心在胸腔鼓动,愈发清晰可闻。元央几乎要觉得会被同榻女子听闻了去,只得在慌乱之中将手按在心口之上,似是这般便能压住。然而手心下的震动,让元央乱了一腔心湖。只是一闭上眼,之前的梦境就浮现出来。脑海里那双幽邃黑眸与绯色薄唇,在淡淡香气里贴近。
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
元央捂着心口,紧咬着唇,只觉如坐针毡,却无奈只能僵硬着身子贴着墙,简直比经历酷刑还要难捱。她想不明白。不过一日,怎的自己竟这般不自在?大家都是女人,同榻而眠,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而如今竟比身旁睡着个男人还要古怪。
就在元央叫苦不迭,觉得这漫长一夜也不知如何熬过去的时候,房间外头,突然有一声“轰隆”巨响传来,惊醒了寂静深夜。
“怎么回事?”元央本就未睡,听到动静猛地坐了起来,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肩头伤口,不由闷哼一声。
“小心些。”
身旁的水天零皱了皱眉,似是责怪地瞥了元央一眼,随即跟着坐起身来,望向窗外道:“怕是有事,我去瞧瞧。”
说着,已经下了床榻,俯身去穿靴子。
“阿零,我……”
似是知晓元央想说什么,水天零站了起来,回过身子,只一眼,元央便顿住了话头。
“你伤势未好,腿脚也不便,在此等我就是。”
见元央脸上有些垂丧模样,水天零顿了顿,又软了些许语气:“我很快回来。”
言罢,才在元央的点头里快步出了房门。
待房门被掩上,水天零忽的顿住脚步,偏头扫向一旁檐下,动了动唇,似是说了什么无声话语。
不过眨眼间,一团白毛已经自廊上跃下来,轻飘飘地落在水天零脚边。
“在此呆着,务必护好她。”
小泽神色显然有些不情愿,但也还是勉强点头应了。
水天零吩咐好这些,望一眼身后房门,才消失在夜色里,朝着声响处赶去。
屋里元央并不知这些,只是等了一会,心里却已经有焦虑开始漫上来。虽然知晓阿零处事根本无需她担忧,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哪里能在床榻边坐得住。元央想了想,还是起身准备去窗口望一望。脚方落地,腿间便是一阵剧痛,带的她脚步也趔趄了下。
“嘶——”元央倒抽一口凉气,抚了抚腿,脚步却没有停下,拖着步子缓缓来到窗前,倾身过去,推了开来。
只见一道白影晃过,直直地自窗户边缘掉落下去。
元央见状一怔,随即便见那道白影又从底下窜了上来,不满地瞪了元央一眼,好似在怨怼她突然开了窗,搅了它的瞌睡。
元央自然不会同对方计较,反而兀自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在窗边坐了下来,低声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不离不弃。”
小泽并不理会,兀自俯身趴在窗沿上,一双蔚蓝眼睛漂亮得让人心生喜爱。
“也不知事情怎么样了……”
低低絮语自身后飘来。小泽纳闷地回过头,见元央身子靠在墙边,也不知是不是在对它说,只是视线却是投向眼前深沉的黑夜,好似想要望透一般。那双眼睛里,有着自己看不懂的困惑于迷茫。
不过这么一眼,小泽也不多想,管自己趴着,准备小小打个盹。
方闭上眼,忽觉头顶落了暖意。随即对方的手轻轻抚过,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倒也不算难受。小泽扭过了头,懒得不愿动弹,心里也知眼前这个女人受了伤,若是自己此时撒泼,怕是免不了要受些水天零责罚。
另一边。
水天零的黑色身影融入在夜色中,几乎瞧不见。远处声响依旧在继续,虽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惊动,但在寂静黑夜里还是有些嘈杂。她的速度极快,如一阵风,穿梭在朱雀山庄里。待及得近了,便能听到些许人语与脚步。
终于,在看清眼前场景后,她停下了步伐,立在一处树梢,静静地俯瞰着,眼眸深得犹如泼了墨。
“族长来了没?我快顶不住了……”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初芷小姐也过来了。”
只见平地之上,有八个人影围成八方角之势,中间则围着一样物事。那东西通体火光,不过半人高的模样,整个身影都被遮掩着,将黑夜照得通亮,只能瞧见隐隐轮廓。此时,它似很烦躁不安,不停想要冲出罩住自己的结界。而结界在对方的冲撞下,早已布满裂痕,摇摇欲坠。
“砰——”
又是一声响动,震得结界一个摇晃。位于西北角上一个男子,突然闷哼一声,随即低头吐出一口鲜血,往后趔趄一步。随之,那结界处的西北方向,跟着裂出一条更大的缝隙来。结界中的火团见状,似有灵觉,一头又撞在那里。
其余七个人,也紧跟着吐出一口血,沾红了眼前的结界。他们却也顾不得,脸色一白,眼睁睁望着结界渐渐消弭了去。
那火团眨眼间便冲出了结界,仰头嘶鸣一声,身上火光更甚,同时脚下的地突然碎裂开来。只见那火团忽然一个振翅,显露出一瞬的影迹来,赫然是一只火鸟模样。
远处的水天零目光一凝,神色间却并没有太多惊讶。她自见到炎初芷后便隐隐料到,这朱雀家族豢养的上古灵兽,想来是朱雀的可能性极大。只是眼前这只灵兽,血脉较弱,也不知朱雀家族哪里寻来的。平如许是好好供养着,今夜不知为何,这灵兽竟跑了出来,还弄出了这般大的动静。
这小朱雀一脱离结界,就奋身跃起,展开翅膀就去扇其中一个距离最近的男子。它身子掠得极快,瞬间便带着冲天火光逼近对方。那火并非寻常之火,温度高了不止百倍,几乎能感到空气里的滔天热意蔓延开来。男子脸上的惊恐被火光衬得分毫毕现,在威压里早已忘记挪开步子,身子颤得厉害。
眼看男子身子就在要火光里化成灰烬,忽有一声女子呵斥声骤然响彻在黑夜里。
“凰儿住手!”
几乎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出现在水天零的视线里。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族长炎天烨与灵兽契约者炎初芷。
只见炎天烨带着炎初芷赶到,落在地上。趁着炎初芷那声喝止间朱雀动作一顿,炎天烨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因失力瘫软下去的男子身后,一把扯过他,往后急退而去。
“将他带下去疗伤。”炎天烨视线在男子身上一扫而过,见对方隐隐有灼伤迹象,连忙低声吩咐身旁手下,将人带了走。
炎初芷则向前几步,皱着眉望着不远处的小朱雀,眼底聚着难得的气势。此时的她,已与之前病弱女子形象完全不同,而是沉目敛神,不见温和之色。
见到炎初芷,那朱雀才看起来平复许多,只是仍有些躁动不安地踱着步,口中有低低的声音。炎初芷侧耳倾听了番,脸色霍然一变,随即快步上前,对朱雀身上的火并无所觉,来到它身旁,随即俯□去,似是在察看着什么。
不一会,炎初芷才直起了身,拍了拍朱雀,似是安抚。片刻后,她回过头望向一旁神色凝重地炎天烨,话语定定道:“有人来过。”
炎天烨脸色一沉,望向旁边受了些伤的七人:“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年纪颇大,闻言站了出来,话语里有些疑惑:“回族长,今日我等轮守,并未发现异常。等到前刻,才发现这本在睡梦中的灵兽,突然狂暴起来。我等八人合力,也没能压制,险险酿出祸端。”
炎初芷闻言却摇了摇头,沉吟道:“是气味。凰儿身上沾了血腥,惹得它这般狂暴,怕是有人带了鸟血故意激怒于它。”
炎天烨一听,当下就黑了脸。
兽护同类。朱雀虽属上古灵兽,但本身是万鸟之首,若当真闻到了大量鸟血气味,难免盛怒。
一旁七人则都有些面面相觑,却也明白有他们的责任,纷纷跪下地去请罪。
“是属下看守不力,还望族长责罚。“
炎初芷的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失了唇色,猛地抬头,望向了自己来时的方向。
“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CP又要出来了~~~(*^__^*)
话说之前有人猜湖水中的怪物是朱雀家的灵兽,其实之前有提到过有个人潜进一处地方,就是要用嫡系血才能开启的。那里才是养着灵兽的地方噢~~~
至于湖底那一头怪物在全文里也是一个重要角色,要后面才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