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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园出来,君寒澈继续下一个行程,中毒的事虽说是人为导致,但是君安还是要承担一定的责任。赔偿事宜一直在谈判中,有些家属要价很高,谈判一度僵持。至于财务会议,更是君安集团每个月都必须要开的,那两个会议乔千柠都不方便去,所以独自先回家去。
半夜里,她接到了安逸的电话,小舅妈快不行了。乔千柠赶到医院时,安逸就跪在床头,拉着小舅妈的手泪如泉涌。
小舅妈就在等乔千柠,看到她进来,灰暗的眼睛亮了亮,吃力地把手伸向她。乔千柠赶紧跪到她面前,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千柠……安逸……安逸交给你……”小舅妈艰难地把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
乔千柠用力点头,红着眼眶连声保证,“放心,舅妈你放心。”
“安逸你出去。”小舅妈松开安逸的手,越喘越急。
安逸跪着往后退,摇着头不肯离开。
小舅妈红着眼睛,示意乔千柠靠近自己。乔千柠俯耳过去,听小舅妈气若游丝地交待后事,“我省了一点点钱,怕他乱花,存折在我床头后面粘着。我全交给你,你看着用。他交女朋友,你要帮他看着,你要是不喜欢就告诉他,他听你的。如果……如果可以……你们姐弟两个一起过……千柠……千柠,我放心不下这孩子,答应我帮我照顾他……他只听你的……”
小舅妈越来越激动,把她的手越抓越紧。
乔千柠一个劲地点头,想说几句什么,可是喉咙里就像堵满了东西说不出话。
小舅妈偏着脑袋看向安逸,突然间一口气抽着,过去了……
乔千柠轻抚着她的脸,眼泪一涌而出。小舅妈病了太久,她有心理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又觉得特别地难受。这些年来,若不是这母子两个人接济,她过得会更惨。
安逸爬过来,抱住小舅妈的身体嚎啕。
乔千柠用力地抱住他,不停地拍他的背。这世上,她真的只剩下安逸一个亲人了。
……
安逸处于巨大的悲痛中,整个人魂不守舍,而且也没经验,更没长辈教他,所以一切后事只能乔千柠来安排。
她联络了小舅妈的娘家人,又给为数不多的家族长辈去了电话,通知下葬时间,最后请老家的长辈帮忙落实买墓地的事。
马不停蹄地跑了一整天,姐弟两个傍晚带着小舅妈的骨灰盒踏上了返家的路程。
从这里回老家需要坐五个小时的高铁。乔千柠自打出来上大学,就没回去过了。下了火车,乔千柠看到熟悉的街景,眼眶开始发烫。
晚上姐弟两个住在安逸家,乔千柠按着小舅妈的吩咐拿到了存折,上面钱不多,三万多块。也不知道小舅妈是怎么在疾病缠身的日子里攒下来的。
“姐,我煮了面。”安逸胡子拉茬地过来叫她吃面。
乔千柠把存折交给安逸,叮嘱了几句别乱用,坐到了饭桌前。小时候她总来这里避难,小舅妈会下满满一碗面条给她吃。她吃一顿,可以管两天。
“姐,我想喝酒。”安逸打开一瓶白酒,满满地倒了两杯,红着眼睛说道:“我们喝一杯吧。”
乔千柠拦住他,不让他喝。
“姐,我真的难受,你让我喝一口。”安逸拉开她的手,眼泪又落下来了。他失去母亲,乔千柠也嫁人了,亲情和爱情全不要他了,他才叫真的孤家寡人一个。
乔千柠见他痛苦,只能把杯子还给他。
安逸喝了一大口,趴在桌上看着她说道:“姐,以后你还有时间理我吗?”
“当然有。”乔千柠摸他短短的头发,心痛地说道:“以后我们相互照顾,等你毕业,工作稳定了找个心疼你的女朋友。买房什么的,都不要担心,我给你买。”
“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我不用你的钱买房。姐,如果我不是你表弟,你能不能嫁给我?”安逸瞪着眼睛,渴求地看着她。
“说什么傻话,你不是我弟弟,那是什么人。”乔千柠拧他的耳朵,哽咽着说道:“我愿意给你买房,你别管。那一回,若不是你把我从雪地里背回去,我早死了。那些事我都记着呢……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我绝对会保护你!好好保护你。”
安逸张张嘴,又紧紧地闭上。他死死盯着她看了会儿,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一大杯白酒,他两口喝光,末了,抹了把嘴唇,哑声说道:“反正你记得就好,你别忘了我是你弟弟。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乔千柠心酸难受,也跟着喝了几口。空腹喝烈酒,加上这几天累到了,姐弟两个很快就醉成了一团,一个趴在桌上,一个躺在地上,昏睡过去。
安逸酒量稍好,睡了几个小时先醒,见乔千柠还趴在桌上,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凑到她面前,颤抖着去吻她的嘴唇。快碰上时,乔千柠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着那张她自己PS的和那君寒澈的合影,名字是我的君。
看到这名字,安逸的眼眶红得像浸了血,他咬咬牙,挂断电话,删除未接来电,然后不由分说地往乔千柠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一定会比他强。”他发狠地说道。
乔千柠惊醒了,有些迷糊地看着安逸。
安逸咧咧嘴,摸摸她的脸颊,站了起来,“你去床上睡,我去沙发躺会儿。”
乔千柠揉了揉酸痛发麻的胳膊,看向放在一边的手机。没有人找过她,电量也显示不足了。她握着手机进房间,接上电源,倒头就睡。
手机屏幕又闪动起来,她睡得沉沉的,压根没有听到。安逸跑进来,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照样删掉来电记录。
安逸20岁,正处于一个男人一生中对爱情最无理、最冲动、最霸道的年纪,尤其是在这种时刻,他越发想把乔千柠据为已有,再也不让君寒澈抢过去。
……
君寒澈放下手机,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左明柏。
“前晚上去世的,现在应该是回老家了。”左明柏连忙说道。
君寒澈拧眉,心头涌起一丝不悦。他是事事护着乔千柠,乔千柠倒好,事事躲着他,一个字也没和他说,现在电话也不接,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我让赵麓跑一趟?”左明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