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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里奉酒的侍女惊叫着乱作一团,大阿哥和十阿哥几乎同一时间起身,朝那站在胤禌前边不远处、手持匕首的少年冲了过去,可惜他们到底是坐的远了一些,在他们赶到之前,那少年已经挥着匕首朝胤禌的方向方向扑了过去——
胤禌面上丝毫不见惊色,暗自运起内力,抬手便准备去擒少年伸过来的手臂,却不想,少年忽然改变了方向,匕首转向了坐在胤禌身边的太子!
门外听到动静的侍从冲进隔间,就看见了这令人惊恐的一幕。
他腿下一软,一股凉气儿顺着脚下升腾到了心头,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谁都没料到那少年的目标竟然是太子,他方才的那招声东击西成功迷惑了所有人的视线,让众人都以为他的目标是胤禌,忽然转变的情况让众人都愣神了一霎,太子瞳孔微缩,已经来不及起身避让,只能下意识的向后仰身躲避。
就在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到太子身前的一瞬间,一只白暂修长的手忽然从一旁冒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匕首......猩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滴落,胤禌另一手重重的拍到了少年握着匕首的手臂上,剧烈的疼痛感让少年下意识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
少年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从一边赶来的大阿哥就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这一连串的变故其实也不过就用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
回过神来,松了口气的太子爷赶忙站起身来,拉起胤禌的手臂看了过去——他刚才被胤禌挡在了身后,虽然看不见前边的情况,但是却也看到了滴落在胤禌脚下的血。
看到胤禌掌心那一道有些吓人的伤口后,太子的眉头立马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他抬头看向愣在门口的侍从,低喝了一声,“蠢奴才,还傻站着做什么,没看见煊郡王受伤了吗?还不快去把府上的大夫带过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被太子这一声低喝唤回了神,侍从抖了抖身子惶恐的应了一声,立马转身准备出去叫大夫。
“等一下。”
胤禌叫住了侍从,扭头对太子摇了摇头,“此事不宜声张,我的伤不碍事,让小春子悄悄带药过来止住血就行了。”
外边的大厅里可坐满了宾客,这侍从要是大张旗鼓的出去叫了大夫,肯定会引起外边那些人的注意,遇刺的事传出去可就麻烦了。
太子看着胤禌手上的伤口,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宴席结束,大厅中的宾客尽数散去。
胤禌手上的伤早就止住了血,只是包扎的有些马虎,外边的人一走,小春子就赶紧叫人去带大夫过来给胤禌查看伤势。遣退了屋内的侍女,房间里除了小春子之外,只留下了太子和胤禌几人。
气氛悄然凝重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个行刺未遂的少年身上。
受了胤禌一掌,又被大阿哥给踢了一脚,这少年挣扎了不一会儿就昏迷了过去,为了不惊动外边的人,他们就随意的将其捆绑了起来,堵了嘴一直丢在了墙角。
太子爷冷声道:“泼醒他。”
小春子诺了一声,正准备出去拿水进来,坐在另一侧的大阿哥就已经动了手。
他随手从面前的桌子上拎了壶酒,抬手便朝着少年泼了过去。
冰凉的酒水兜头浇到少年身上,激的昏迷中的少年打了个冷颤,有些迷迷糊糊的清醒了起来。
他睁开眼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在对上从对面投来的数道视线后,脑海里这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少年眼神顿时清明了起来,他眼神凶狠的瞪视着太子,面色也狰狞了起来,身子猛烈的扭动,“唔唔——”
低哼了一声,太子爷朝小春子递了个眼色。
小春子赶忙走到那少年跟前,伸手把堵在少年嘴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孤?”
“哈——”讥讽一笑,少年望着太子的视线仿佛淬了毒一般,充满了杀意和怨毒,“为什么杀你?因为你该死!”
“大胆!”胤禛怒喝一声,眼神凌厉的瞪视着少年。
“我今天来就没想着活着离开,可惜没能杀了你!”丝毫不理其他人,少年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放在太子的身上,眼里尽是恨意,“老天真是不长眼,像你这种人,仗着身份就可以随意欺辱折磨普通人,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孤从来没见过你,又何时欺辱折磨过你?”
太子拧了拧眉头,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
“呵,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可理喻!
太子黑着脸正想发火,却被胤禌伸过来按在他手上的手制止住,他扭头不解的看着胤禌。
“我来问吧。”
对太子说了一声,胤禌面向那少年的方向,面色平静的开口,“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太子仗势欺人,又可否能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我们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污蔑太子。”
听到胤禌的问题,太子当下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道胤禌这么问怎么可能套出话来。
胤禌但笑不语。
他只是在赌,赌这个少年是个聪明人。
或许是胤禌的声音太平静,平静到在这个场合太过违和,那少年终于把注意力从太子的身上转移了过去。他看了看胤禌,又看了看坐在屋里的其他皇子。除了太子之外,他其实并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的身份,但是他知道,这些人里一定有大阿哥。
他没能力报仇,或许可以借大阿哥之手......
他不怕死,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那样的话,他死的岂不是太冤了?
脸上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少年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最终决定赌上一把!
“我叫柳书贤......是江南人。”
“一年前......”
柳书贤出身书香门第,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算小有富裕,他原本生活的无忧无虑,可是在一年前,柳家却是遭遇了一场浩劫,一场致使他家破人亡的浩劫。在一次外出出游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劫匪,那些劫匪不仅抢走了他们的盘缠,还残忍的杀害了意图反抗的柳家家主,柳书贤的父亲。
柳书贤和他的母亲死里逃生,回了江南想要报官,却不想那官差竟然跟匪徒勾结,不仅不帮他们伸冤报仇,还诬告柳书贤的母亲为谋家产杀害了柳父,把柳书贤的母亲押进了大牢。
为了给父母伸冤,柳书贤悄然离家,准备上京告御状。
却不想,就是这一趟告状之旅,却是让柳书贤陷入了地狱——
“我、我......”说到这里,柳书贤的声音明显的颤抖了起来,“我到了京城之后在一家客栈留宿,准备第二日就去报官,结果当天晚上却有一群人闯进了我的房间,打晕了我,把我掳到了一处宅院里。”
“那个宅院里有很多跟我岁数差不多的少年,他们告诉我,说那里是太子的私宅,是专门用来给太子蓄养娈童的!那里就是个地狱!是魔窟!我起先还敢反抗,试图逃跑,结果被发现之后,他们打断了我的腿!把我关在地牢里整整两个月!”
听到这里,屋里一行人的脸色都怪异了起来。
唔,太子爷喜好美色,在这方面确实是男女不忌,只是没想到,太子爷私底下竟然还弄了庄子专门儿蓄养娈童,啧,还强抢良家民男,这确实是有点儿太那啥了。
其他人还顾忌太子的身份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大阿哥却丝毫没有避讳,故意对着太子啧了两声,一脸‘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
太子面色青黑的瞪了回去。
“在那里呆了大半年之后,忽然有一天,他们把我和其他几个人打扮收拾了一番,送到了一个男人面前。”柳书贤没有注意到太子和大阿哥之间的眼神交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那个男人是个变、态,他以折磨虐打我们取乐,还把我们当成狗一样栓着链子让我们用手和膝爬行。”
“稍有一点儿做的让他不满意,他就会拿鞭子把人打的半死,然后捆住手脚堵住嘴巴,往伤口上撒盐,折磨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这些叙述,胤禌脸上不禁露出了不忍之色。
这般行径,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四阿哥拧了拧眉,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你该恨的也该是那个折磨你的人。”
嗤笑一声,柳书贤恨声道:“我确实恨他,连做梦都梦着能杀了他!”
“可惜......可惜我太弱小了,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虽然你的遭遇很让人同情,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想问你。”胤禌打断柳书贤的话,神色严肃的向他问道:“你凭什么肯定掳走你的人是太子的人?说不定他们只是借着太子的名义行事呢?”
“我当然能肯定——”
柳书贤激动的叫了起来,“那个男人的名字我死都不会忘记!他叫阿尔吉善!”
听到柳书贤嘴里说出来的这个名字,太子等人皆是一愣。
京里叫阿尔吉善的,只有索相家的那位公子。
这样一来,柳书贤身上为何会有索相府的令牌也就说得通了......至于他为什么一口咬定太子会是导致他遭此劫难的罪魁祸首,这还用再问吗?索额图一脉都是铁杆儿的□□,阿尔吉善私底下帮太子蓄养娈童什么的,完全说得通啊!
这下连一直有心替太子辩解的胤禌都无话可说了。
大阿哥更是趁机开始嘲讽起太子来,“太子殿下可真是会玩儿,在私宅里蓄养娈童也就罢了,连强行掳人的事儿都干出来了,这未免也有些太过了!”
“你!”太子爷气结,愤愤的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这件事儿跟孤没有任何关系!孤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在私宅里蓄养娈童的事!”
身为堂堂皇太子,他怎么可能干出那种猥琐事儿?!
看着还死不认账的太子,柳书贤情绪激动的大叫了起来,“这些话都是阿尔吉善亲口说的,他说这些事都是奉你的命令做的!”
“荒谬!孤绝未做过此事!”
“你——”
柳书贤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似是想要朝太子面前扑去,却忘了自己的手脚都是被捆着的,刚一直起身便又摔了下去,脑袋和墙面接触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然后,柳书贤两眼一翻,竟是被直接给装晕了过去。
太子:“......”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