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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场比完,参赛者们离开了舞台,观众们眼看就要散场,都有些躁动,就在此时,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全部关掉,只剩几盏地灯朦朦胧胧,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舞台处传来一阵悠悠的钢琴声音,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很想知道你近况,我听人说,还不如你对我讲……”
这是彩蛋?曹萱兴奋地拉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个女声的主人是谁,可惜舞台只亮了地灯,她的脸蛋笼罩在黑暗之中,只看到窈窕的身形。
“这是……”见多识广的陈仪有些犹豫,“这首歌是五十多年前的传承歌曲,近二十年来最有名的翻唱,好像是上一届的慕家苦情派接班人‘泪妃’慕水唱的。”
当泪妃站到舞台一角,另一首歌的伴奏音乐响起,悠扬低沉的女声响起,“오늘밤그대에게말로할수가없어서(今天晚上对你说的话无法说出口)이런마음을종이위에글로쓴걸용서해(在纸上写字来原谅我这种心情)……”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上届开歌比赛的歌修都不约而同地跳了出来,陈仪认出了这个极具辨识度的嗓音,是宁家的内定继承人之一“心歌”宁慧,评委宁谧的侄女,她唱的这首《1994年的某一个晚上》和她姑姑的成名曲《一月到六月》属于同一个原唱——宁家发源的传承者——张慧珍,以张慧珍名字中的“慧”为宁慧取名,也可见宁家寄托在她身上的期望。
她一出现,直把宁静的《白桦树》比了下去,她的声音里有浓厚的故事性,歌唱的角色介乎叙事者和当事人之间,情感和代入感更为强烈,这首《1994年的某一个晚上》唱到中间时,隐隐能听到她的哽咽声,现场技术十分过硬。
这首歌也只唱了一段,当她的身影立在舞台另一边时,观众们都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喜给镇住了,同步直播的天网上也刷起了弹幕,纷纷猜测下一个人会是谁。
“都是上一届开歌仪式的歌修啊!”
“泪妃、心歌都出来了,估计下一个是杨家的人。”
“要是是云少就好了!”
“请他估计难……”
果然,吉他的音乐一出来,陈仪顿时就认出来了,“这是……‘希望’杨风,”
一把沙哑厚重的声音随着吉他声出现在舞台之上,“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观众们略有些失望,但也没彻底失去希望,这不是才第三个人么,上届开歌仪式的歌修可是足足有八人,慕家的慕水、慕丁香和失踪的慕妞,杨家的杨风,杨翰和杨晴,宁家的宁慧和宁闲,何家一个都没有。十年间,他们早已熟知了这些十年前的歌修,对他们耳熟能详,听他们唱歌也只有些怀旧的情绪,还不如现在比赛的歌手们新鲜有趣。
只是当杨风唱完,伴奏都没有再响起,慕君靠在柔软的靠背上,有些失望,她在上次已经打听过所谓的开歌仪式保留项目,据说每年的保留项目都不一样,但最大的特点是由上一届的歌修带着新一届的歌修们完成一个项目,也许是制作一个mv,也许是组成一个临时的组合发表歌曲,以尽快让新歌修们凝聚二歌之力。除了这两届的歌修,在“观众们最想在保留节目看到的歌修”排行榜上,主办方也会邀请排在前列的歌修参与保留项目。
云少就是最受期待的歌修,他三十年前出道——修士的年龄都比较长,五十岁相当于莉莉安那时候的二十岁——一出道即艳压四座,成为百年来最受人瞩目的歌修,当然现在这个位子已经让位给慕君,他是杨家人,在二十年前的保留项目中,他与同届杨家修士、杨家小辈们组成了一个临时松散的摇滚组合,一首《numb》在歌曲排行榜上占据整整一年的时间,据说歌星级评委杨雷也是从云少版本翻唱的,他在短短的三十年中成长为歌星级的人物,在歌手人气排行榜牢牢占据第一,这意味着他每年都能推出一首吸引百万人气的歌,他向来是四月发歌,这个月便成为他专属的发歌日子,在四月,没人敢跟他的歌撞上。
二十年来,他从来没在公众场合上出现过,只有断断续续的街拍证明他没失踪,就连杨家人也很少能在家里见到他,杨家年轻人无不把他当成偶像和榜样,他的歌在族学中被反复翻唱过,只要一听前奏,杨家人就能立刻断定出他的身份,他没来,杨放也十分失望。
本来慕君对这个云少并不不在意,但听了他的歌后才发现,他能成为百年来最受人瞩目的歌修也是有道理的,虽然他技巧唱功上还不足,但那天马行空的演唱想象力和时而癫狂入魔时而嘶声裂肺的即兴发挥,不得不让她甘拜下风,她自诩也是歌唱天才级别的人物,但面对这种自学成才的鬼才,也油然而生出一种棋逢对手的战意。
如果他的技巧和唱功再完善一点,慕君潜意识这么想,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觉察到自己的想法,她又有些苦笑,这个世界连个像样的歌手都没有,想要个对手还得自己亲身上阵培养。脑中转动着这个念头,她跃跃欲试,唯恐天下不乱地思考怎么把这个云少逼出来。
摇滚?
慕君的眼睛一亮。
唱杨家最拿手的摇滚,应该会把杨家人逼出来吧?
只可惜她第二轮的歌已经交上去了,明天还要排练,无法在第二轮唱摇滚,不过第三轮也不错,反正第三轮会唱好几首歌,如果在放伴奏的时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当成他们放错了伴奏,或许能把敌意减少到最低。
唱哪首呢?既能造成放错了伴奏的效果,又能稍微逼一下杨家人?
慕君在想了一会儿,一时想不起来,干脆先放在一边,在脑中记下这件事,等有灵感的时候再加上去。
就在慕君这一走神的功夫,舞台大亮,泪妃一身蓝白齐腰襦裙打着扇子淡淡一笑,她最惹人注意的就是那双含着点点泪意的眼睛,有股弱柳扶风的姿态。心歌宁慧短发白裙,长相普通,眼神坚定,杨风留着一把络腮胡须,平空长了几十岁,主持人常常挽着低低的发髻,穿一身淡紫色裙装翩翩升上舞台,站在三人中间,笑起来露出半个酒窝,“大家是不是很惊喜?”
“是!”
“惊喜!”
“我们要云少!”这句话零星地夹杂在众人的话语中,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却被耳尖的常常听到了,她在心里苦笑,要是能请到云少,早就请来了,不过这届有慕君,收视率、点击率和话题热度也不用愁。
要是慕君能和云少同台演出,那场面……
常常想一想都呼吸急促,激动不已,忙把这个想法摁下去,她面上也只是微微一红,没人注意到这个尽职尽责的主持人刚才神游了一两秒。
“悄悄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常常压低了声音,弯腰小心翼翼地打量一下四周,会场顿时安静下来,观众们都有些哭笑不得,扩音阵法放在那里,装啥子装啊,“这次我们的保留项目可是相当,相当庞大哟!”
还没等观众们反应过来,常常就直起身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现在,我们的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请三位向观众们打个招呼吧!”
“噫……”在大家不满的抗议声中,宁慧简短地问了个好,“大家好,”
“好久不见,”杨风向大家招了招手。
“时隔十年,终于又在这个舞台上见面了,大家还好吗?”慕水笑起来也似满含哀愁。
在一片“好!”声中,常常满意地接过话语权,“那么,我们的节目就到这里,三天后的这个时候,我们不见不散。”
在宁静的《白桦林》背景音乐中,天网的直播也走到了尽头,字幕上打上了三天后的比赛选手:慕纯《斑马斑马》vs宁瑾《小小》;慕甜儿《淋雨一直走》vs慕君《》。
下一场比赛只有两场啊,唐凝有些不满,但这些不满在看到慕君后就烟消云散了,难怪呢,有她在,哪怕只有两场比赛也能吸引到足够的人围观。
她关掉天网,大字形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被苏仙戳穿了下周要考试,她被妈妈教育了一个多小时,才假借睡觉的借口带着天网玉符进屋,关上房门钻进被窝,直接把影像投影到眼中,声音附在耳里,把散发微光的玉符藏在被窝底下,两只耳朵还竖起来一只听屋外面的动静,这么全副武装地看完剩下的表演,身心俱疲,恨不得马上倒头就睡。
可是她还得清理好躲在被窝里看天网的蛛丝马迹,于是躺了一会儿后,她悄悄起身,一点点拉开抽屉,把玉符轻轻地放在抽屉里,又一点点拉上,垫着脚尖滚进被窝,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在她房门前,她的妈妈注视着天网上一个叫“糖凝凝”的用户名暗下去,才笑着摇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