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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然并卵的人际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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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窥觑着猴王位置的马达加斯加鼠狐猴,眼睛咕噜噜转动,幅度微小而警惕地窥觑着四周,目光闪烁。

    皱鼻、低头、眨眼、咳嗓、抖腿、玩弄头发,咽下口水,弹动手指……

    各自不一无意识的小动作多了起来。

    然而自小接受的世俗谦虚风气的普遍熏陶与未经浊世洗练的少年淳朴羞涩与心中欲望需求激烈冲突着,犹豫动摇,欲语还休。

    与之不同的是,一些小圈子中的核心人物面露矜持,似等待着周围人的推举然后谦虚表示德行不足难当大任,如此三拒三荐之后,无奈龙袍加身,位登大宝。

    我打着哈欠,像是观赏乡下剧场拙劣的表演秀,很久以前还是初中的时候,或许是局外人作久了的原因,我就可以轻易辨别出这些家伙大致的意图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一技能既不能让我感到乐趣,也不能给现实中的我带来任何益处。

    当面对面说话的时候我既不能无礼地以自己赤裸裸的目光窥视对方全身,同样不会有慢悠悠分析人家举止含义的时间。

    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并不擅长与人交流,就像是拿着成吨金子来到火星的可怜家伙,花不出去的货币与石头无异。

    正当我脑海中各执一词的‘小罗罹’无聊地押赌着谁更有希望当选之时,出乎了我意料之外,同样令全班同学惊讶的情况出现了。

    “我来作班长!”

    在不久前遭到了我莫名其妙骚扰的幼女站起身来,白瓷一样的精致脸庞上面就像是在说今早要吃水果沙拉一样的理所当然。

    眯眯眼的班主任露出开心的笑容,完成了重大国防问题决策一样凝重点了点头。

    “通过!”

    说好的竞选呢?

    “以后,这位……呜呃…同学,就是我们一年五班的班长啦!”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东西被含糊过去了?你不是连自己班级学生的名字都还不记得吧?

    “下面有请各位同学自我介绍!”

    讲台上一脸困惑的女人作出亡羊补牢地提议。

    你的举措还真是随便啊。

    她伸出手指点向教室最里面第一排的家伙。

    “那个谁,就从你开始好了!”

    大概还没有从让人瞠目结舌的草率结束的班长竞选之中回过神来,或者是花费了一点时间将‘那个谁’与自己的存在定位联系起来,这人怔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

    他头上乱糟糟的短发,宽广的脸庞左右各有一抹高原人民似的腮红,半软不硬的胡须覆盖了上唇,并在下巴零星卷曲着。

    “我叫王礼义,高一年生,就读奈语市淮邑高中,一年五班……”

    于是他受到了全班同学‘真巧,我也是这样’的目光洗礼。

    “……我的兴趣广泛呵、、”

    他的嗓音有些哑憨,慌慌张张地说着,然后卡在了这里,再不知应说些什么,又慌慌张张地坐了回去。

    本来嘛,毫无准备地忽然被要求在全本同学面前作自我介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接着沿着座位次序,众人一一作了自我介绍。当然绝大多部分都只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了事。

    轮到看上去像是幼女的家伙时,她像是林肯颁布《解放黑人奴隶宣言》一样淡淡宣告:

    “秋瞳,你们的班长,以后你们只要服从我就好了。”

    直到一名女生站起,以平直空洞的声音念出名字,旋即坐下之时,我才感到惊讶。

    “汤零。”

    她正是早晨在路边站在散发着迷人魅力的男子身侧的女孩,沉默安静,若非这次自我介绍,我甚至一直未注意到班级里竟然有着这样一位有着一面之缘的女生存在。

    叮~叮~叮~叮~

    忽然,悬挂在门上方的喇叭之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各位同学注意了,各位同学注意了,接下来马上就要举行开学典礼,请各位同学携带各自座椅,到操场按照所在班级位置摆放整齐坐好。”

    “下楼时候要小心哦。”

    眯眯眼班主任这样说着,便任由学生们自行行动起来,终于坐上了讲座后面宽阔宣软得与教室氛围并不相称的高背扶手椅子,露出享受神情。

    ……………………………

    操场,我昏昏欲睡地坐在沁着丝丝凉意的褐色木质椅凳上。

    远处主席台的鲜红桌布后面一名谢顶的中年男人收缩着圆滚滚的啤酒肚不知在说着些什么,与我们操场只有一道铁丝网墙之隔的体育场跑道上,一些身着宽松衣衫的老头老太正悠闲地进行着晨练,不时将好奇的目光瞥向这边。

    不远处可以看到连接我们校园与体育场的大门,只是此刻是关着的。

    于是问题来了,这体育场到底算不算我们学校的?

    我无聊地数着天空的云朵,决定用奇数与偶数的结果来推测体育场的归属。

    当第132片云团在高空气流的恶作剧下与第131片云团撞作肝脑涂地的一滩,第133、134号云团像是比翼双飞的地图龟一样缓缓挤占了空出的位置之时,大腹便便的家伙们终于满足了自己倾诉的欲望,我的耳朵选择性接收到了‘各位同学返回教室’的声音。

    我抻了个懒腰,与无辜的云团们道了声拜拜,揉着眼睛站起身来,一把提起身后坐着的木椅,然后怔在了原地。

    柏油路质地的操场分外的广阔,被风刮起的槐树叶子从我的脚边低空划过,身体的热量被穿过衣襟的气流带走,丝丝寒意侵入。

    “喂!别人都已经走了,你还磨磨蹭蹭地呆在这里做什么?”

    不客气的声音使得我一个激灵,有些恍惚地转过身来,深吸了口气。

    视野中,整片操场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空旷一片,落在最后的零零散散学生提着木凳一边小声诅咒着教学楼正门冗长的石阶一边上着台阶。

    操场这边只剩下我一人孤零零站着,分外扎眼。

    “还不快走!”

    扎着马尾的高年级女生矫健地快步走到我的身边,她掐着腰的胳膊上挂着值周标识,瞪着姿态修长而又末端锋锐双眼,正一脸不善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