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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锋在同艺馆上工的时间和柳心言一样,所以他们每日同来同往。这日,二人一起下工回家,刚巧遇到来同艺馆的穆月白、魏黎初和晏青三人。
穆月白得知跟柳心言一起的男人竟然住在她家时,心中便有些不快。余少杰住在柳家他无所谓,可这个气概不凡、英气逼人的男人也住在柳家,他就觉得不合适。
他今日本来是陪魏黎初来找静媛的,但眼下这局面,不得不先弄清这男人是怎么回事。所以他让晏青和魏黎初进同艺馆,自己则和柳心言他们一道去永馨书社。他一路上察言观色,倒也没发现他跟柳心言有什么异常的举止。
到了书社,照常是柳心言做饭,余少杰帮忙,厉锋则在店里跟柳士则说话。穆月白便趁机试探厉锋:“不知厉教头打算在京城逗留多久?”
“这还说不准,要等国选放榜后再看。”
言下之意就是可能会留很久喽。穆月白又道:“住在这里倒是方便,每日可与心言一道往返。”
“是啊。多亏心言肯留我住下,又替我介绍差事,否则说不定此刻我还流落在街头,被一文钱难倒。”
穆月白察看厉锋的态度是想一直住下去。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顺其自然,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这心言也真是的,刚认识的人,还不清楚人家的底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留在家里?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再说,男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还同在一处上工,每日这般朝夕相处,日子久了还了得。怎么想都不能坐视不理啊。
穆月白怕的其实就是厉锋近水楼台先得月,因此他突发奇想,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什么?你要来我家住!”柳心言听了穆月白的要求,差点没把铲子掉进锅里。
“嗯。王府住厌了,想换个地方。”穆月白还没笨到老实交代自己想来监视她和厉锋的企图。
“我家可只有一间客房,已经住了少杰和厉大哥两个人,你住哪儿?”
“我可以跟他们住一间。他们都能住,为何我就不行?”
“你没事吧?放着偌大舒适的王府不住,要跑到我家跟别人挤,想体验生活啊?你好歹是个王爷,就不能正常点儿,做点王爷该做的事?干嘛非要折腾自己。”柳心言不明就理。
“那你认为一个王爷应当做什么?”
“这个?比如每日沉迷酒色,奢侈度日,呼奴唤婢,动辄打骂。”
“你这说的是哪个昏君?”
“说笑而已。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常跟其他王公贵族来往呢?那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人的出身无法由自己选择,若是有得选,我也不愿生在皇家,我宁可生在你这样的普通人家。有些你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却可望而不可即。”
“这话我也可以原封不动地奉还。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最重要的还是珍惜自己拥有的,否则人世就只剩不幸了。”
“我正是想珍惜。让我住你家真的不行么?”
“当然不行。我正做饭呢,你不要瞎闹,还是去外面等着吃饭吧。”柳心言忙着炒菜,无心理会他。
穆月白又问:“我们如此要好也不行?”
柳心言再次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柳心言的决绝让穆月白心绪颓唐起来,他原本还期待柳心言会欣然答应,没承想她只以为自己是在胡闹,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他束手无策,又不甘心,站在这里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只好去跟烧火的余少杰搭话。
余少杰对穆月白要住过来一事也很好奇:“王爷,你怎么想到要住到这里来的?王府不好吗?”
“没这里好,这里热闹,王府冷清。”这话不假,是穆月白的肺腑之言。
“哦,原来王爷也会怕寂寞啊。”
“你知道厉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厉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呐,为人侠义,武艺超群。你不知道他打山贼的时候有多威武,三下两下就把山贼打的狼狈而逃,但又不对他们赶尽杀绝。我可佩服他了,他就是大侠的典范。”余少杰不知好歹地在穆月白面前猛夸了厉锋一番,夸得穆月白更加沮丧了,这种人物岂不是姑娘们心目中的英雄。
吃饭的时候,穆月白就坐在厉锋对面,他吃一会儿就盯着厉锋看两眼。厉锋感觉敏锐,早发现有一道不善的眼光时不时朝自己射来,但他不知道穆月白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地看自己,害他整顿饭都吃得很尴尬。
到了穆月白往常离开的时辰,他再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待着不走,不得不先行撤退。
穆月白一走,厉锋就轻松下来。他向余少杰问道:“这个王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盯着我看?”
余少杰道:“我怎么没发现?他之前跟我打听过你,可能听我说你是个大侠,所以想看看大侠是个什么样子吧。”
“是吗?我怎么觉着他对我充满敌意呢。”
“你想多了。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他为什么要跟你敌对?”
“说得也是,可能我真是我想太多了。这种猜别人心思的事最是麻烦,我还是不要庸人自扰了。”
穆月白走在去同艺馆的途中,形单影只,长长的黑影附着在冰冷的石板路上,也附着在他紊乱的心上。还是去找晏青指点一下吧,他“诡计多端”,也许能想到什么好计策。
晏青也注意到厉锋这个人不一般,一见到静媛就先问厉锋的事。虽然只是在门口见了一面,但同为习武之人,观身形步伐乃至眼神气息就大致能看出一个人有多大能耐。
“厉教头是我们馆里新请来的教头,好像是心言推荐来的,但他是凭真本事获得锦枫姐认可的。他有什么问题吗?你好像很在意。”
“我是有一点在意,不过有个人可是很介意。”
静媛以为是魏黎初,便问道:“魏大哥又介意什么?”
魏黎初道:“我并不介意。”
晏青道:“不是魏兄,是没来的那个。不知此时柳家演变成什么局面了。要是打起来的话会是谁输谁赢呢?我真是按捺不住一颗好奇的心呐。”
魏黎初唾弃道:“你只知隔岸观火,小心引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