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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国国主太傅把自己的幼子押送回凉州宗族的事情,朝中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而且又是那种声势浩大的情况的下,梁夫人洒泪送别幼子的场景也被不少人都看到了。
第二日梁太傅便摘下自己的花翎跪在了乾清宫的光明大殿上,虽将近年逾古稀却挺直脊梁的跪在最中央。
就连同上早朝的齐阁老都没有贸然上前规劝,最后也只有撩开衣摆的跪在了梁太傅的身旁。
南风文相静默不语的站在最前列,田老将军和封将军也目无斜视的站着,六部尚书侍郎也只好干瞪眼的等着国主临朝。
都知道梁太傅和朝中的齐阁老交好,结果两家的子嗣走的近些倒也不足为奇,要怪也只能怪那么凑巧的在外面乱来碰到了当朝的太子殿下。
这满朝的文武中,真的敢站出来来家风严谨清明的没有几个,但是看破不说破,水至清则无鱼,但是撞到枪口上的除外……
百里曜上朝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跟在百里曜身后走出来穿着一身淡黄色麒麟宫服的百里宝殊,神色平淡的站在自己该站到的位置上,下面正跪着的两个人却是多看一眼都没有。
文武百官朝拜跪地,所以人都跪着,这下倒是线不是跪在最前方的两个老臣的突兀。
百里曜没有像平时一样的让百官起身,所有人除了自己身边的近侍和站在左下方的太子,全部都拜伏在地。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先辈的遗训,朕不敢妄为平天下的壮举,以修身为本、齐家为责、担起治理蔷国的重任,在朝者皆为蔷国的支柱,无论你们哪一根出了差错都顶不起这偌大的安平社稷”,百里曜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言道。
“朕为一国之主,管制着蔷国,你们为朝臣,本份便是为民请愿,为民谋福。你们自家后院的事情,自己好之为之,朕不便多言……都起来吧”。百里曜说完这句便做到了皇位上。
齐鹄颤巍巍被自己的学生搀扶起来,满脸自愧,“微臣……请国主责罚微臣”。
“齐阁老政事繁忙,些许疏忽定当引以为戒”,百里曜看着还长跪不起的梁太傅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梁太傅也请起吧”。
“国主,微臣有罪啊……一为管家不谨、二为教子不严、三为愧对皇恩,微臣愧对了先皇的厚望,自当请辞,请国主恩准”。
“太傅如此这般,又让天下人如何看朕,太子去扶太傅起身”。
“是,父皇”,百里宝殊脸上没有一点迟疑的走下台阶。
“国主使不得……使不得”,这下倒是不用身边人搀扶的梁太傅还是挣扎的站起了身,看着已然走到自己面前的百里宝殊,老脸发红,“太子殿下恕罪,是老臣治家无方,让孽障冲撞了太子殿下”。
“梁太傅无须再言”,百里宝殊微抬起手,声音还带着年幼的稚嫩,但是在朗朗的光明正殿里却抬头挺胸的站着,随尚在年幼却举止间都已经带着属于皇家的仪态清贵。
“太傅为太上钦点的当朝太傅,是为父皇的老师,若是太傅如此又将太上和父皇置于何地”,百里宝佑说到这里小脸也变得无比的严谨,“若是太傅心里尚有亏欠,便把这份亏欠补偿给我蔷国的百姓吧”。
梁太傅老泪纵横的又跪伏在百里宝佑的脚下,“微臣谨记太子殿下之言……”。
“微臣谨记太子殿下之言”,百里宝佑站在殿下,站的笔直的接受着文武百官的跪拜。
自此往后朝中还有谁还敢当当朝的太子殿下还只是懵懂无知的稚儿。
百里宝殊听着年尧说着从前朝传回来的消息,知道父皇开始为自己的幼弟在百官前立威了。
一个利落的后空翻,平稳的落在平地上,百里宝殊也满意于这一阵子的成果,果然感觉到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
候在一边的喜鹊立刻上前递上擦拭薄汗的锦帕,百里宝殊却坐下看向站在另外一边的封赐。
“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可有些眉目”。
“属下无能,容国还暂无消息,不过前日有消息称戚国和连拓边境有调动的痕迹,属下已差人前去打探”。
“戚国和连拓国?他们也想过来凑热闹?不过看来欧阳伐的野心还真的是不小,容国国运当如此了”,百里宝殊说着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的往玉琼殿的方向走去。
“让娇娆不必来前伺候着,既然年师傅有心栽培她,就让她好好的学着吧”。
国主太傅最后还是赋闲在家了,分不清是明贬还是暗抑,梁太傅府上也是闭门谢客,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有人这么死心眼的贴上去,不过梁太傅的官职还在,也没有人敢公然的在议论这件事情。
更何况这次连带着的还有位齐阁老,虽然还是照常的上朝议事,但是朝堂上的风气都有了点隐隐的变化。
齐贵妃更是安分守己极了,每日都会在自己的寝宫内抄写经书为蔷国子民祈福……
百里宝殊听着这些也不过是当做笑谈罢了,不过百里宝佑这段时间却是抽不出一点空闲的时间了,被南风太傅和大臣给围绕着,根本就别谈还能像以前一样时不时的就往永翊宫里跑。
蔷国的天气已经变得极为的燥热,休沐也增加了一天。
每年蔷薇花开的最为茂盛的时候就是整个安越城最为炎热的时候,恒宇国的皇子像是被蔷国的君主大臣忘在了皇城中的驿站内,不过这位皇子也从来没有表示过不耐,反而像是真的在安越城中住了下来。
就是跟着恒宇皇子身边的那个下属,十分的不省心,整个安越城几乎都要被他独自的一个人跑了个遍,中间还言语轻佻的勾搭过几个面容姣好的蔷国女,不过这边把人家姑娘勾的面红耳赤、不胜娇羞,差点就要神魂颠倒的跟着他私奔的时候。
之间这次就潇洒的挥一挥衣袖,脚尖轻点的就消失于人潮中,徒留下人家姑娘碎成一地的放心……看的暗自跟在后面的侍卫都暗自的咬牙切齿,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不过越来越为炎热的温度还是被一阵大雨给整个的降了下温。
百里宝殊站在寝宫的露台外往外看,茫茫的雨幕中,王宫的起伏的轮廓连绵不绝,空气里夹杂着热浪和清凉的水汽和花香。
裙摆被飞溅的雨水打湿,百里宝殊依然不动的站着,娇兰手中拿着一件披风想要上前,还是被站在一边的喜鹊给伸手阻拦了下来。
自从那一次大病以后,长公主的性格就大变,甚至有时候会说很多让人听不懂的话,做很多让人看不明白的事……但是在喜鹊的眼里,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长公主殿下不会像以前那么整日的闷闷不乐。
大雨淅淅沥沥的倾洒,整个的把安越城笼罩在内,空阔的街道上没有了行人,天色暗的早些,许多的店家也早早的关上门,准备早些回家在烛火下看着儿孙绕膝。
到了后半夜雨声逐渐小了下去,天际微亮的时候已经是蒙蒙雾雨。
百里宝殊醒的格外的早,这边洗完毕,在偏殿的贵妃榻上刚刚坐下来就突然间天地大亮,随后而至的便是在头顶炸开的一声闷雷。
“啊……”,端着热茶的娇兰被吓到,热水洒了自己一身,水杯也跌碎在了地上。
“公主恕罪”,娇兰顾不得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先是向着百里宝殊的方向跪下请罪。
殿外的封赐和年垚听到殿内的惊呼也双双的破门而入查看情况。
惊雷的余韵刚慢慢的消退,百里宝殊捂住自己突然气闷的胸部就猛然的站了起来。
“殿下,娇兰不是故意的”,站在一边的喜鹊也不由得看了还跪在地上的娇兰一眼,求情说道。
“你们都起来”。
喜鹊看着公主殿下确实没有责怪的意思才上前把娇兰拉起来。
“先下去敷药吧”,百里宝殊挥挥手,心里总有种挥之不去的窒息感。
“……长公主殿下……奴才叩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快去看看太子殿下吧”,全身被淋湿的安公公,轰然的跪在百里宝殊的面前。
这边话音刚落,眼前一闪,百里宝殊已提起裙摆,直接冲进又开始倾洒的雨幕中。
封赐和年垚跟随其后的跟上。
百里宝殊脸色煞白的踏进金鳞殿,无视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奴才往里面走,跪在寝宫两排的太医,无不紧锁着眉头。
“参见长公主殿下”。
“太子殿下怎么了……”,百里宝殊衣摆下低着水珠,眸光深幽变冷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太医。
“说,太子殿下怎么了”。
静到快要让人窒息的空气里,百里宝殊猝不及防的把脚边的一个太医踢到一边,“废物,太子有什么差错,你们也都给我跟着一起去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是被人下了毒,臣等只能先给太子施针护住心脉……但……但此毒……此毒……”。
“怎样”,百里宝殊心里越是惊惶,说话的语气越是冷静,但是这种冷静却像是山崩地裂的前兆,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