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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道火光忽然从她的手腕上冒了出来。火光四处飞舞,速度极快,秦悦仔细盯视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那只照心灯。
这个器灵的来去未免太随意了。她竟然不知道它何时回到了玉镯。
秦悦想着什么时候另外找个地方放照心灯。这个器灵心心念念它的主人,早晚有一天会去寻主。万一它走的时候,顺走了她大把的灵石,那就不好了。
这个灯笼神志已开,秦悦管不住它,此刻只好任其化成火光胡乱扑腾。数息之后,它终于安稳下来,变回了一只灯笼,往长生花丛中一滚。
花枝被照心灯碾压过去,纷纷折了茎叶。这也便罢了,片刻之后,这片花丛竟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秦悦估计这八成和那器灵脱不了关系。可惜这么美的花,顷刻间就被火海吞噬。
李雁君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就算摘不了,也不至于烧了它们啊。”
“我没想烧它们啊。”
“那灯笼不是受了你的驱使?”
“不,它那是自作主张。”
李雁君的表情变得很奇异。她不相信一个中品道器有“自作主张”的能力,也不相信秦悦在骗她。最后只好问了一句:“你是在同我说笑?”
秦悦耐心地解释:“我没在同你说笑。这个灯笼不是我的东西,我根本控制不了它。我还担心哪天它闯下大祸,要牵连我担罪名。”
显然照心灯听见了这段话,飞过来大喊:“我比你讲些道义!一则不会闯祸,二则不会连累你。”
一旁的李雁君愣了愣:“这灯笼怎么会说话?”
器灵这才发现李雁君在一旁,颇为不屑地应了一句:“你委实没见过世面。”
秦悦抚额轻叹:原来这只器灵遇谁都要贬损一番。
其实李雁君见多识广。兼又心细如发,把几件事情联系起来,便颇有条理地揣测道:“中品道器,不可能口吐人言,你曾经一定品阶极高。但后来遭受了一些劫难,被迫降品了。所以你烧了那些长生花,是为了升品是不是?”
灯笼转了几转。声音极为不甘:“你怎么猜出了这么多?你要发誓不告诉别人。”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李雁君笑问。
照心灯的火光闪了闪。李雁君莫名后退了一步,神情渐渐变得凄怆。
秦悦拍了拍灯笼:“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过放了个幻境给她看看。”器灵的语气很平淡,“这个女修比你聪明多了。我想看看她心志如何。”
秦悦忽视了器灵对她的鄙薄,问了一句:“她是结丹中期,你确信你的幻境对她有效?”
“照心二字,在于攻心。改天你也试一回就知道了。”
秦悦摇摇头:“那还是免了吧。”
她侧首看向李雁君。后者的脸色不太好看,似忧似怒。这人性子清冷。大多时候,秦悦只能看见她略带嘲弄的笑意,鲜少见过她脸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许久之后,李雁君忽然大喊了一声:“今以修为起誓。来日必偿此恨!辱我伤我者,必尸骨无存,不入轮回!”然后身形一动。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
她的声音变得很尖锐,秦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会说出的话。见她挑着眉望过来。秦悦面无表情地指了指照心灯:“它给你放的幻境。”
器灵显然意识到李雁君现在情绪不稳,连忙掐着软绵绵的童音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心志如何……果然心志坚定,我很佩服,佩服……”
可惜这招对秦悦管用,对李雁君没多大效果。后者应该是见到了一个十分痛苦的情境,直至现在,她的神情还带了些惊怒。淡淡地扫视了两眼照心灯,她双手慢慢结印,打出了一道法术。
铺天盖地的冰块一股脑地往灯笼上砸,器灵左躲右闪,只避过了其中一部分。李雁君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有些不快地反问:“我的心志如何,关你什么事!”
“是是是,不关我的事。”器灵叫苦不迭,没想到这个女修一言不合就动手了。趁现在法术攻击微微减弱,它赶紧化成了一道光,飞到了秦悦的玉镯里。
李雁君漠然地收回了法术。
秦悦估计她之所以会大打出手,不是因为器灵后来说的那句话,而是因为她经历的那个幻境。很久以前,她就猜李雁君一定受过什么创伤,这才会处处防备别人。如今看来,那一句“必偿此恨、尸骨无存、不入轮回”的狠话,倒有些蛛丝马迹可循。
秦悦很是惋惜:若还在那个只说真话的第四层就好了,她一定要把前因后果问个清楚。
“那灯笼当真能升品?”这一片花丛已被烧得光秃秃的了,秦悦思及李雁君刚刚说的话,好奇问道。
“长生花,食天地灵气而常开不败。那器灵烧了它们就是为了那些灵气。”李雁君道,“我猜它现在一定在偷偷进阶,有一段时日不会出现了。”
秦悦揉揉眉心:“兴许它是惧你,才不敢现身。”毕竟李雁君拿冰块砸灯笼的气势,她刚刚也见识了。
谈话间,身后渐渐传来了朗笑声。两人回头一看,竟是天昊阔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看这情形,众人像是以他为首。
秦悦不由心生敬服。人家凭借勇斗昔鹏一事,赢得了褒奖与信任。现在又能带领众人探险,颇有领导风范。与之相比,自己就显得渺小多了。
一个男修的声音传来:“这几层多亏有天昊道友挺身而出,不然吾等怕是不得上行半步。”
另一道声音附和道:“是啊。若单是困着还好,就怕如何陨落的都不知晓。”
然后杂七杂八的声音又把天昊夸了又夸。后者一边说着“不敢当”,一边露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
秦悦依旧觉得这个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摇了摇脑袋,提议道:“我们不如跟着他们走?那天昊看上去挺有能耐的,我们就别费心思找上楼的路了。”
李雁君垂眸思忖了片刻,缓缓道:“天昊其人,不可深信。”
其实秦悦也隐约有这种想法,不由问道:“为何?”
“他一直在帮助大家渡过难关。若说毫无所求,未免太大义无私了。”李雁君分析道,“况且他鹤发已生,老相毕露,绝不是普通的结丹修士。”
“说不定人家只是想日行一善,赢一些赞誉。”
李雁君深深敛眉:“若是如此,他为何要来九重塔……”
秦悦看了她几眼,心想她果然思虑过甚。事事都往深了想,她就不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