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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琳大大咧咧的样子映入了成启如幽静深潭般的眼睛,他略微有些无奈地将眼皮一抬,然后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出了一个本和笔递给了安琳。
“诶?这是?”
安琳愣住了,怔怔地瞅着那只白希而又精瘦的手臂。
“给你的,我朋友特意交代我要多照顾一下你。”
什么?朋友?谁?
安琳狐疑地歪头,水灵的眼睛里就差没蹦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了。
破天荒地,成启的唇角竟悄悄上翘,漾出了丝丝暖意,清澈的嗓音一扫之前的沉稳,反而变得春意洋洋“我大学的同学,他叫江良,他昨天晚上给我打的电话,让我照顾你。”
诶诶?江良给成启打的电话?他俩是大学里的同学?
安琳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疑惑地对上成启的眼神,她悻悻地低下头,总感觉对方眼神中那意思就像是答应兄弟一定好照顾后者的媳妇一样,她的确和江良是很好的朋友,但也没到那种地步吧。
“所以你在我第一次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知道所有事情咯?”
整理了一下思绪,联想到她做自我介绍时成启那貌似看透一切的眼神,安琳小心翼翼地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成启肯定性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不知道你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可我知道你的身份,于是也能猜个大概,就是这样。”
“哦……”
安琳拖长音,小嘴巴瘪了瘪,这种第一天潜伏就被一个人发现的滋味灰常不好,虽然那不是自己造成的吧,江良师兄啊,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自己有一种挫败感啊。
“安琳。”
成启低低的声音。
“恩?”
安琳挑眉,没有抬头,闷闷地应道。
“你到底拿不拿本子和笔啊,我这样一直举着很累。”
责备的语气夹带着一些好笑,安琳冷不丁身子一僵,这才想起来成启还保持着将本和笔递给自己的动作,于是连忙绽开了不好意思的羞愧笑容,忙不迭接下,对着成启猛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成启那双无波的瞳一直盯着安琳那张小脸,半晌似是嘟囔地冒出了一句“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怎么看上你这种女人的。”
诶?看上哪种女人?自己?若有若无的话钻到了安琳的耳朵里,就像是调皮的虫子,从耳朵一直钻到了心窝里,使她一下子乱了套。
想再问问详细的状况,余光一瞥,却看到了顾艺他们朝自己这边走来,她和成启过多的交流也已经开始引起其他办公同事的注意。
她收敛了眸光,拿着笔和本安静地坐在了那张新的办公椅子上,果然没过一会儿,顾艺就亲切地拍上了她的肩膀。
顾艺和小默默很自豪地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讲述了如何从温雪那里机智地逃出来,他们也不介意这样的举动会不会遭人话柄,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就知道这种事情他们常干,接着两人就回到了各自的座位,顾艺和小默默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跟安琳那儿有一段距离。
作为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低微到不能再低微的小职员,安琳的工作实在不需要多少脑力活动,不过就算让她做脑力活动她也动不起来,所以呢,迟怀景那厮给她安排的工作就是超级简单的打字!
就是把一份文件打好再印出来,真是很简单很容易的工作呢,只要会用word和拼音输入就全没问题,一开始安琳还挺感激迟怀景得,竟然给了她一份这么悠闲的差事,但是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在打完第一份文件之后,沮丧地一头趴在了办公桌上。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打字那么累啊!标点符号错了都不能通过,手指敲击在冰冷坚硬的键盘上枯燥得要死,脑袋里面全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偶天哪!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敲键盘这种工作还要乏味的了!
百无聊赖地瞅了瞅旁边的成启,对方没在敲键盘,而是悠闲地喝着咖啡,看着手中的纸质文件,偶尔会在上面做点标注什么的,那样子,不知道比安琳轻松多少!
心里叫苦连天,她更是把迟怀景骂了一百二十遍,越想越生气,脑袋里面灵光一闪,黑黝黝的两个灯笼似的小眼睛变得无比坚定,安琳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俗话说得好,谁让自己不痛快就一定要让谁也不痛快,虽然对方的嘴炮攻击比较猛,可她这次要主动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之后威风凛凛地迅速撤退,恩恩,没错,自己简直就是军事上的天才。
她当然知道迟怀景的办公室在哪,堂堂一总裁,办公室自然在最高层。
那个男人真的要做上帝,体验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吗?装什么大尾巴狼?
安琳在心里不屑地嘀咕,穿过长长的走廊准备去乘坐电梯,而这时,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同事嬉笑着走过,她们还在聊天八卦,偶尔用手中的文件档遮住彼此大笑的唇,可即使如此,安琳还是能从她们的眼神里还能看到戏谑般的笑意。
她们的声音很大,尖锐的声音不可过滤般进入了安琳的耳朵。
“就她?还想爬上迟总的床?区区一个助理,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公司有多少比她好看的女人!”
“就是,不就是一个海外回归的硕士?在外面可能还有点价值,可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我看啊,她脸上的粉足足能有两指厚,而且用的还不是怎么高档的牌子。”
“嘿,衣服穿得挺洋气,鞋子穿个运动鞋,我都嫌丢人,多土!”
“哼哼,你看过她的素颜照没有,贼丑,比如花还如花。”
“啊?你快点回去发给我,我看看……”
随着她们的走远,那些狠心而鄙夷的话语终于在耳边模糊起来,最后的最后,传来的是她们放肆的大笑,那是混合着嫉妒、轻视还有嘲讽的嘈杂声音。
心中一痛,任何人都有非常丑陋的时刻,即使你可能没犯什么错误,可能你只是单纯地喜欢上一个人,可能你只是和他走得稍微近一些,那些流言的种子,那些疯狂的种子会长成粗壮的藤蔓,缓缓缠绕着你,死死地捆住你的身体,你的骄傲和尊严都被踩在地上,那种窒息般的溺水感。
安琳静静地站在那里,可只要你走进,你就会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打颤,就好像淋雨的人,内心随着身体温度的下降而变得冰冷,她不是没有品尝过流言蜚语的厉害,家庭的破败让她从小就受过数不胜数的白眼和讥讽,那种感觉一直深深地扎根在心里,不敢去触碰,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十几年,久到她几乎快要忘记,她也曾经遭受过,那种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孤独留在黑暗冷雨中,祈祷有个人会来牵你的手。
“你是谁?站在这里发呆干什么?”
不知道是谁拍了一下安琳的肩膀,她倏地抬起眼眸,受到惊讶的眼睛里忽然崩裂出一种狼狈,她是素颜,她没有高学历,她穿的是运动鞋,她……
女人疑惑地盯着慌张从身边跑过去的人,想到对方那怪异的表情,皱起了眉头,旋即又无奈地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
安琳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在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人爆出了大笑。
不!不要笑!求求你们不要再笑了!
恐惧犹如海浪,浪头凶猛地打了过来,在这条好像永远都不见终点的走廊吓得她脸色惨白,各种人的脸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即使不尽相同,但脸上的表情却都是一致,鄙夷的、蔑视的、轻浮的,她无论说什么话都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去听她讲话,回答她的永远是安琳你为什么撒谎,为什么欺负别人?
明明是福利院的弟弟们揪她的头发,明明是那些痞子纠缠她不放,明明是亲戚家的小哥哥半夜闯进她的房间要……
她揍了那些伤害她的人,可换来的是什么?一个接着一个嘴巴子,她甚至被亲戚差点用棍子打死!那个顽劣的坏男孩躲在他妈妈的身后用一种无比委屈的口吻说自己先you惑的他,然后转过身来对她幸灾乐祸的笑。
那一刻,心好像跌入了冰冷的地狱。
再之后,就是公主一般的安欣,她每次都会抢走自己的东西,心爱的娃娃,漂亮的新裙子,精致的杯子,她忍她,叔叔给了她暂时的幸福,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承包了叔叔家大部分家务,甚至屈辱到给安欣洗内库……
因为那些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微不足道的话,安琳的心中却生满了杂草,不,那些杂草一直都在,那些话不过是催促萌芽的催化剂,那是深深扎根于心里的,绝望的、癫狂的,自卑啊……
“啪!”
扫除用的脏水桶被撞翻,脏兮兮的污水一下子溅在了她的身上,安琳仿佛从梦中被人惊醒般,用一种慢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缓缓抬起头,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面前是他的办公室门,她竟然走到了这里来了吗?
那她,要不要进去?
踌躇的脚步在门口不断地犹豫,那扇门好像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魔力,犹如白雪公主里面那颗诱人的红苹果,安琳撤不开脚步,却也不敢上前迈一步。
“你有什么事情吗?”
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琳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画着精致妆容很有气场的女人站在那里,那是完爆温雪的女王气场,眉目间的坚毅精明显而易见,唇红齿白,即使脸上满是冰雪,却依然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这是谁?又是来找迟怀景的女明星?
琳达睨了一眼安琳,缱绻的睫毛微微眯起,黑如点漆的瞳孔里,安琳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人,干涸,无力,走到腿软走到脚疼,环顾四周,却依然是一片金黄,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如果你要找迟总,请你修点好自己的仪容再来。”
她的声音冷得仿佛尖尖的沙子,磨在安琳的心头上。
安琳不说话。
“算了,随便你,如果因此丢了工作就得不偿失了。”
琳达冷笑,轻松地越过安琳,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真奇怪啊,为什么自己做起来那么犹豫那么困难的事情,为什么她一下子就做到了呢?
透过门缝,她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迟怀景,安琳从来没有正经看过迟怀景在办公室里办公的样子,他坐在黑色的真皮老板椅中,穿着一身英伦格子衫,这样显得他的身形异常修长,办公室里很安静,偶尔才传来他敲击键盘的声音,修长的手指在白色的键盘上有一种致命的漂亮,深邃有力的眼睛认真而严肃地看着泛着荧光的屏幕,不时还会翻一下手边的白纸黑字。
听到开门的声音,迟怀景淡淡抬头,当看到穿着黑白套装,干练而得体的琳达时,他的脸上出现了满意的神采问道“琳达,有什么事?”
“迟总,这是您刚才要的资料。”对着迟怀景,琳达嫣然一笑,灿烂而不失风度,她踩着高雅的步子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迟怀景的办公桌上,忽地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对了,门口有人找……”
琳达转头看向门口,却发现那里空荡荡得,没有一个人,她愣了愣,旋即眼睛向上挑,看来那个女人也不算太笨,还知道回去换件衣服。
“恩?”
迟怀景挑眉示意,琳达歉意地笑了笑“刚才门口有个女员工找您,不过应该是撞翻脏水桶了,全身湿漉漉得,所以我先让她回去了。”
“哦?”迟怀景抬起漂亮的手指,拨了一下坚毅的下巴,倏地笑出了声“真是个笨女人。”
还能撞倒脏水桶?她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说起来已经有一个上午没见到那个笨蛋了,他还真有点想看那笨蛋出糗的样子。
琳达蹙起了柳眉,对于突然心情大好的迟总而显得一头雾水,脑中不禁闪出了那个小员工的影子……
安琳逃了,在她看到迟怀景对琳达投去赞赏的眼神时她就逃了,她火急火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像背后有追她的狼。
成启问了她几次发生了什么,怎么身上脏兮兮的,但是她都保持沉默,将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臂弯中,抱歉,她不想说话,她谁都不想搭理。
迷迷糊糊间,有人推了她一下说她的手机在响,安琳虚弱地抬起头,打开手机,那上面显示的是一条短信,那个号码她不打备注都知道是谁,可那货给她买的手机里面却硬生生地将他的备注名改成了“我最亲爱的老公”。
很肉麻的名字,当时安琳还誓死不从,结果被威逼利诱也不得不随他去了,这么一想,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她跟迟怀景一起经历过的记忆却那么多,那么多的嬉笑怒骂,多到她几乎忘记了沈溪带给她的痛……
回过神来,短信上只写着一行小字:端一杯咖啡上来。
简洁明了,完全命令的语气,还真是那个嚣张的男人,她甚至能想象迟怀景说出这话时,脸上那种随意的表情。
那么,她到底要不要去呢?
无奈地叹了口气,安琳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站在迟怀景的办公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心里总有一股执念在驱使着她,这次要问个明白。
手指刚触碰到冰凉的把手,下一秒却倏地像是碰到蛇似的神经反射地抽回来,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琳达没有其他任何人后,她才慢慢地推开了那扇门。
办公室里,那个英俊而沉稳的男人在听到开门声时,慢条斯理地撩开眼皮,当看到一身狼狈的自己时,对方很明显皱起了眉峰。
一瞬间,就像是沙迷了眼,涨得生疼。
安琳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平时的笑容,将咖啡放在了办公桌上,她呆呆地看着那氤氲的热气,觉得自己就好像那漂浮如丝的东西,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早就无法再支撑身体继续走下去。
毕竟纯白的热气总会消散在冰凉的空气中,不是吗?
“女人!你怎么弄得!”
一向慵懒而沉缓的声音此刻却夹杂着些许恼怒和阴冷,迟怀景咬牙瞪着失魂落魄的安琳,他以为这女人撞翻了脏水桶,应该只是裤脚湿了没什么大问题,可结果却根本不是,这女人的牛仔裤基本上都湿了,脏水应该都滴落得差不多了,布料黏黏地粘在那女人的腿上。
日!这女人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他不过几个小时没见,这女人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这就好像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嘲讽,安琳在嘲笑着他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心生烦躁,他倏地站了起来,手臂强横地拽住了安琳的手腕,近乎粗暴地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迟怀景……”那小女人低不可闻的声音里混淆着一股子乖巧、孱弱,迟怀景皱了皱眉,没好气地“恩?”了一声,这女人是要跟他表白还是认错?
这小东西终于想通了,要留在自己身边了?
半晌,那小女人只是低着头,迟怀景看不到安琳的表情,他一向不喜等待,于是一边去口袋里掏什么东西,一边干脆地问道“你有什么话就快痛快地说。”
“你……”安琳的唇哆嗦了半天,好不容易积攒足了一些勇气,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坚定地对上他的目光开口问道“迟怀景,你嫌弃我吗?”
眉头一蹙,迟怀景有些没料到这小东西竟然会问她这种问题,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湿漉漉,谈不上一丝美丽的女人,那女人也不吱声,贝齿死死地咬着唇,坦然地接受自己的目光。
这女人今天脑袋是抽了哪门子的筋?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玛瑙般瞳仁紧紧盯着不高挑但却坚强的娇小身躯,迟怀景的唇角优雅地勾起了一抹弧度,闪烁着勾魂夺魄的笑意,在安琳期待而又忐忑的目光里,薄唇亲启,残忍而缓慢地吐出了两个字“嫌弃。”
一颗心,骤然失去了温度,就像是镜子被打碎,飞溅的碎片刮到了她的脸、手臂、腿,鲜艳的血珠儿一串一串地滴落而下,那鲜红的颜色就好像在嘲笑着她,嘲笑着她安琳。
痴心妄想!
果然啊,在全世界都抛弃了她时,不可能会有人去牵住她的手,从一开就不应该这么去希望不是吗?不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