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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老郑说什么,老孙只是跟老郑的部下盘点着材料的数量。原本想着这次能再猛赚一笔的老郑有些急了。老孙这次提前赶来可是大好机会。如果等到大姐头带着那个著名的吸血鬼赶到,自己可就赚不到什么便宜了。
“孙先生,要不您……”
正对着车上东西指指点点的老孙斜了老郑一眼,“老郑啊,你也就别打算靠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今天这一笔就算是正常交易你们也能赚不少。如果想要别的,别说喊先生,就是爷爷,也没戏。”
在这片地面上,老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被人这么撅过。但是这年头,能带来钱的就是大爷,有点本事的人有点臭脾气也正常。老郑讪讪的递过根烟,老孙也不客气,接了过来。
“我说孙先生,咱们认识也两年了,我老郑是个什么样的人品您也了解,这赚的都是点辛苦钱,每次来来回回,别说别的,就保养这几辆车都是麻烦的事情。有您手里的货,才能有点添头,手下这百八十人,才能过几天好日子。有了这笔进项,我才能跑的远点,您才能见得着新东西啊。”
听完老郑诉苦,老孙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吐了一口烟圈,眼看着烟在空气中散尽了,这才回过头来。
“老郑啊,要说交情,你跟咱诊所,和大姐头的旅店,”比划了个圈,“跟这整个新长安八万多人,都交情不错,大家各取所需。但是你要说你只赚个辛苦钱。”
老孙手里的烟被掐的多了好几个指头印,“我孙陵是个直性子人,不耐烦算很多账,我让张昀德来跟你算算咋样?他每次交易都有底账,要不咱对对?”
咳咳咳,老郑差点被烟呛到,要是大姐头麾下著名的这位天高三尺,号称能拿变异兽榨油,拿蚊子腿点灯,僵尸都能榨出三两三的大账房一来,赚钱倒是还能赚,自己这靠电池运作的心脏得当场停机。
“至于新材料,我指你一条明路,你要不听听。”
孙陵这一口小白牙,看着令人胆寒之下,老郑更关心的是自家的财路问题,“什么明路?”
“东南方向,大概也就几十公里,那地方啊,几十年前叫蓝田县,有个王顺山,你去王顺山里面,走不用二里路,新材料就有了……”
“你这是拿我开涮啊。”老郑的脸当时就灰了,几十年前的王顺山他不知道,这座山现在的名字叫万蚁窟!一窝在战争后变异的什么都能啃的巨型蚂蚁在那里掘地三尺占山为王。
别说进去二里地,就进去半里地碾死一只半尺长的工蚁你都会遇到上万头半米多长的兵蚁群的“热切慰问”,如果运气好的话,连三米多长的蚁后都会带着面首们亲自出来,用蚁酸“招待招待”你,这是附近几百公里内公认最可怕的兽群。
“你要是敢去的话,我还真能有点货物给你,包你全身而退。”
“不不不不不,”老郑直摆手,就算是他信任孙陵的能耐,也不敢拿这么大的事情去赌,“孙老弟你这个玩笑留给别人开吧。”
“真不去啊?”孙陵一脸的遗憾,老郑一脸的无奈。
“那就算了。”
彻底无话。孙陵像是跟香烟有仇一样,烟雾一吸入就被飞速的喷出去一个一个花哨的烟圈。老郑连抽烟的心情都没有了。
一边,带孙陵来的小林子一脸遗憾的过来,“老郑啊,这次你也没带点新零件啊。我早就想换换我的那堆玩具了。”
老郑和孙陵都只是笑笑。金属材料这种东西,在这周围的稀缺程度,已经到了谁带块钢板就会被抢劫的地步,而新长安市最让人眼热的,除了孙陵所在的黑诊所,还有一个电炉和一位颇为神秘的匠师,能将掏垃圾得来的破烂金属回炉另造。
老郑这种游商如果能得到适合战斗机器人或者动力装甲的部件,最佳的方案就是武装给手下,而不是拿来出售。能在他这里得到的,只有产量比较大,又容易损坏需求量大的零件,这些东西不会让人眼热,也懒得拦截他。
“弄完了,就回葛牌乡修电台呗。”孙陵乜斜着眼睛。
“该修的早就修好了,修的再好,也是一个月就得再来修。”林知行早就习惯了,两手一摊。对于一个热爱机械的骚年(林知行语)而言,修电台这种完全不能满足他,把自己的战斗机器人打造成这片大地上最强的战斗力,才是自己这种高精尖人才应有的野望啊!
两个老流氓没心情研究年轻人的中二病,老郑又递来一根烟,左手给孙陵比了四根手指。
孙陵接过烟,没点,揣兜里了。看了看已经被整理出来的材料,摇了摇头,右手四根,左手蜷曲了一下,伸出来三根手指头。再比划了一下,二选一。
老郑开始摇头了。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四只手比划来比划去。在林知行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已经敲定了不少东西的价码。
这时候,远处天边的柴油引擎声音已经响起。
“看来大姐头已经到了。”孙陵把手踹回了兜里。老郑暗暗咬牙,两人转向声音来的方向。
五六辆越野车排成一队,从各种乱七八糟的野生植物上面压了过来。车上几个挺直身板的战士,深色迷彩服、自动步枪和每车一挺的机枪。
领头的车上,老司机鬓角的白发在寒风下微微扬起,但是更吸引人的还是站在车上的那个人。
哪怕是军大衣也无法完全遮挡身材的凹凸有致。然而单手提着的班用机枪的冰冷反光足够杀死不合时宜分泌的荷尔蒙。这片灰暗的天空下有这种身材和姿色的女人的命运大多是相同的,而在这方圆几百公里内,却有几万人的命运被这个女人决定着。
“停车!”开车老头的声音挺嘶哑,但是五六辆车几乎划出了相同的轨迹,整齐的停在一起。下车,布置警戒。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落,跟半公里外正在和女人调笑的葛牌乡的年轻人像两个世界来的人,尽管他们的年龄几乎相同。
“嘿嘿嘿。”看见老郑,同为一位老司机的张昀德笑的跟黄鼠狼看见了鸡崽子一样。老郑的笑容就有点苦涩了。
“嗨,大姐头。”孙陵抬手打个招呼。
“他呢?”五官俏丽,然而没有任何表情,甚至那双眼睛里面基本没有老郑和孙陵的人影。
“啊?哪个他啊,人字旁啊还是女字旁的她啊还是宝盖头,或者……唉您息怒我禁不起你一拳头。”
看着大姐头把戴着助力拳套的手收回去,孙陵是抹了一把冷汗,“他还那样啊,在诊所里面,今天估计得有几个做手术的。还不知道要死几个呢。”
“三十分钟后我们继续出发巡逻,今天有新人来。”
“那就是说我们诊所还得负责新人的检疫?”孙陵挑挑眉毛。
大姐头点了点头,对其他的事情再没有任何兴趣。自己就回到车上歇息去了。
三十分钟,在对方时间紧迫的情况下,老郑已经估算到自己可以卡着对方的命脉要价,正当他想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的时候,张昀德非常干脆的喊走了林知行,让这小子上了大姐头的专车,而从皮卡上下来一个人,把已经修的差不多了的破外骨骼开回去。这都布置好了这才过来跟老郑握手。
“又见面了啊。”
在年龄相差不多的张昀德的握力下,老郑又觉得,自己这心脏的电池,好像有点不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陵十分不客气的笑到抽在地上打滚。足足有两分钟才拍拍土站起身来。
“这个,老张你不跟着大姐头去?”
“老郑你来了,怎么也得好好的招待招待。我就不去了,有的是年轻人可以替我。”
“那你怎么回去?”
“这不是有你的车么,你的车队的人已经找好地方宿营了,虽然还是按照老规矩,车在外面留着,人换班进来,但是你的老郑开车顺带捎着我和小孙。没问题吧?”
感情砍价这还不算,已经盘算好了要蹭车了。这么无孔不入的占便宜,老郑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好几道。
“啊?老张你这时候都不忘了占便宜?咱俩岁数明明差不多你喊我小孙合适么?”
“就你这张万年三十五的黑脸,我说咱俩岁数一样,有谁信么。”
“信不信一回事,但是你口头占便宜,可就另一回事了。”
“你俩也别在我面前说相声了,说吧,怎么个价钱。”
老郑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张昀德这才狞笑着准备起了“锉刀”。
等到真正把账都盘算完,天色已经相当晚了,老郑的手下已经有人禀报,有几个人身上的辐射纹路开始疼了,这是要下雨的征兆,而带着辐射灰尘的雨水,可谓是这片原野上的死神。
“得了,上车吧。”电喷车多了两个旅客,老郑亲自驾驶着,慢吞吞的向城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