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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黄墨冷,红笺难寄】
站在山脚下,悭臾却又踌躇起来。
昆仑修仙者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其余几派还好,不过刚刚起步略胜人间他处而已。唯独这琼华……他真的不想去。不为别的,单是琼华派曾受九天玄女大恩这一点就足够让悭臾对琼华没有丝毫好感。
悭臾和九天玄女的恩怨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真要一件一件细细数来不知要几天几夜。但若是因为对方再次就有所忌讳,悭臾可不想被人看轻。
背后的布裹中传出清越如风笛的鸟鸣声,隐隐透露出催促的意味。悭臾怔了怔反手拍拍包裹,温言道。
“鸾来可是想他了?也好,上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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悭臾纠结许久终究还是准备登山,对于寻常人的考验在悭臾眼里都是笑话,寻常妖兽地灵感受到悭臾身上隐隐流露出的一点气息都是没命的逃开,谁会傻得往上撞啊?又不是找死。
通往琼华山门的道路太一仙径一路之上四时分明不受天候变化所扰。从此道登山可领会四时变化,颇为考验心境修为。对于招收门人而言倒是一个不错的分辨之法,哪怕是没能登上山顶,在此苦修也可令心境沉稳,对于武道修为亦是极有好处。
奈何悭臾经历无数风雨早已心如磐石,外物所致已经难以影响到他,这一路到是走的颇为轻松。忽然,悭臾停下脚步,剑眉轻蹙。
“他的气息在这里便断了……似乎是空转之术,这些年他倒也学了不少。只是为何……?”
话声顿止,悭臾仰首望去神情戒备。天空之上,一袭明黄大气的衣裙随风摇曳,黑发束起簪花叮咚,呐喊着那个脸却是悭臾再熟悉不过的也是他最不想在此处见到的一张脸。
“本座乃天帝座下九天玄女,何人擅闯昆仑!”
本来还是漠然以对的悭臾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本来不想来此便是为了避开九天玄女,他此行本意是为了寻人,若是被天界知晓只怕又将困难重重——天界是绝对不会出手挽救一个被贬下界的仙人的,若救了,那就代表着他们错了。天界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天帝等人更加无法接受!
但是知道此事难为是一回事,被人如此无礼以待又是一回事。若是千年之前的悭臾,性情平和,骨子里说到底都还是一个‘人’,秉持着万事以和为贵的原则,若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他是绝不会与人交恶的。但如今的悭臾却是断断不会再退一步!在这上古时代里,流行的可不是千万年后的那一出儒家理论,佛家理论的。悭臾用自己和他人可把长流水染遍红彻的血和泪了悟了这样的事实,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在这里才是最适用的!
在这里,只以实力论话!没有实力便只能任人鱼肉。若你实力强横,便是捅破一片天也难有人对你说些什么。若是当年他便又如今的实力势力,莫说是斩杀太子长琴,就是追杀他——他们敢么?他们能么?答案一目了然!
更何况如今悭臾身后站着无数人,不论是人族,龙族,抑或是妖兽,他终究是背负着一份责任的,所以他不会退,也不能退!龙有逆鳞,触之则怒。尊严,尤其是大能者的尊严,决不可被玷污!
“织红天女好大的威风,竟然也敢质问起本座来了!”
语气里透着森森寒气,声音平稳,威严自露。
“何人!……”虚空光芒闪烁,雍容大气华贵非常的九天玄女翩然出现,大袖一挥冷然质问。却在看清悭臾样貌是略带疑惑的蹙眉,“你的气息……方才之人可是你?”
“织红天女问的可真是奇怪,不过是变了一副样貌便识不得本座了?真是可笑!”悭臾冷笑嘲讽,“如此,可知道本座是何人了?”
黑色的战甲瞬间替换了翩然白衣,墨色的龙角泛着森然的光泽,金色眼瞳中闪烁着冰冷如兵戈的冷辉,犹如一把绝世凶器出鞘,带着见血方还的杀机凛然。
九天玄女面色瞬间惨白如纸,虽是一瞬便恢复了常态,但气势上瞬间陷入劣势。气度不再,反倒给人以狼狈之感。
“龙神悭臾!你怎会在此?!”
“织红天女此话说得可笑,本座要去何处还需向你等报备不成?”悭臾断然挥手,倨傲之情显而易见。“倒是本座想问,织红天女怎会再此?神界不可轻涉人间好像是伏羲老头立下的规矩吧?难不成织红天女你良心发现,苦海回头了?”
悭臾将‘良心’二字咬得颇重,嘲讽的语气令九天玄女面色青红交加。
“龙神大人可是神界战龙,出现在人间也是不妥的吧?”九天玄女银牙暗咬的反驳,“大人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对天帝大人言辞无理可是大罪!”
“啧啧,天女不说本座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身份呢~”口中说得歉然,悭臾的脸上可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当年本座被女子献所救,为报其恩方才答应做其坐骑。至于天界战龙之类的貌似也是天界自封的吧?更何况……”
悭臾眼神蓦地森然,只看得九天玄女周身如有风雪如刀。
“阿献是为何沦落人间你我都心知肚明。将人利用的彻底之后抛弃,竟还有颜面再利用对方的善心之举。此等高深的面皮功夫本座自愧弗如!当年本座势微,难以独立支撑无法与天界讨一个说法,如今天界若要本座给个说法,那本座也要好好算算往日旧帐。”
“战龙!尔敢!——”九天玄女色厉内荏大声斥道。“昔日乐神被逐之时,你屠戮天界诸神,此等大罪天帝大人仁厚不曾追问,你竟不知感恩——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山涧,万籁俱寂!
九天玄女素手掩住面颊神色惊惧羞愤交织,眼中透出深深的刻毒之色,似有火焰在烧。
“本座不打女人,是因为世间女子各有风骨,更是孕育生命承担生命重则的坚强之人。本座心中尊敬她们。但是不代表本座不会打女神。哼,天界之中还剩下几位太古神明?伏羲疑心甚重,只怕本座相识之人如今都已不再。伏羲以神树之实化作神灵,可又哪里比得上天地所生的真灵!神界之人不得孕育,只能吸收仙界中人,仙界仙人最大的来源便是人界,你在此的目的自是不必多说。如此看来,你比之人间为人母者,却是大大的侮辱了人家。本座又如何打你不得?”
悭臾收手,面如沉水,眼中寒气四溢。
“当年之事,若你再提——本座不介意和伏羲老头撕破脸皮。莫要让本座……以血染苍穹。”
九天玄女只能生生将满腔怨毒咽下,对着悭臾那张清秀温和的少年面容眼神有些茫然——她知道悭臾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她忽然又想起了最初见到他时的摸样,那时太子长琴新死,少年心中虽是痛苦万分,面上却总是带着温暖人心的笑容,在冰冷的天界中,这样的笑容无疑带着迷人的魔力。还是一个小小天女的她也曾为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暖迷醉。那时的少年就如一朵山谷幽兰,优雅而柔软。而如今这个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出手狠辣决绝的龙神悭臾,却是神界用鲜血和战争一手逼出来的。当他变得可以与神皆平起平坐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逆转……
这算不算是自食恶果?
九天玄女不敢想他叛乱的结果,龙神悭臾的名字就像是一把绝世凶器,代表着无边杀戮和死亡,震慑四方,即使连魔界也不敢轻犯。若是他叛乱……那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你方才说……有人来过?那人是谁?”
悭臾敛下杀气,转头柔声问向九天玄女。他心中虽然厌烦至极,但先前长琴的微弱气息便断在此处,让他不得不心生不安。
“不知……那人魂魄气息中透着血气而且有所破损,本座以为是邪魅,便出手震慑。哪想那人倒也机敏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九天玄女老实的答道。“不过那人也难以长久,受本座一击,哪里是那么好挨的。”
悭臾眼睛顿时一颤,语气里透出一丝危险的味道。“那人,受伤很重?”
“那是自然,虽然本座不过用了七成力,但那人结实的接了下来,自然不能好过。更何况他魂魄不全,不出七日必死无疑。”
九天玄女察觉不对的退开一步,戒备的看着神色都抑郁阴影中的悭臾。
悭臾反手一掌劈去,九天玄女惨叫一声口吐鲜血重重击落在岩壁之上,左肩之上一道剑伤透肩而过血流不止。
“给本座滚回天界!若本座再见到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