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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学子需学四书五经及六艺,论语孟子中庸大学、诗书易礼春秋,此些诗书皆为以后科考所准备,而礼乐射御书数,则是富家子弟从小必须学习,太学则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学会。
江云亭上一世虽然学过,但夫子教授时依然认真听课。再一次读这些诗书,总会有新的感受。而教课的夫子知晓江云亭的身份,暗暗观察见他认真读书,对他倒也厌恶不上。
一天的学业很快结束,刘舒意前来邀请江云亭,“江兄初来京城不知京城有许多好吃好玩的地方,我今天做东在太白楼吃饭,江兄不如一起?”
江云亭还礼道,“抱歉,今晚有事,实在无法前往,只能辜负刘兄一番美意。以后有机会小弟一定做东赔罪。”
“那便下次罢,只是京城美景繁多,江兄可不能在家闷太久白白措施了美好景色。”刘舒意别有深意道。
“只要有心,又如何会错过。”江云亭微笑道。
“哼。”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江云亭转头看去,不知江云琛和江云重何时站在门口,对着江云亭的目光冷冽。
刘舒意见了,拍拍江云亭的肩膀,便领着其他人目不斜视从江云琛和江云重的身旁走过。
“短短一日,你和他们关系倒好。”江云重走过来,冷声夹带暗讽道。而江云琛则站在门口不愿进来。
“自然。”江云亭微笑,“刘兄等人才华横溢,世人都会结交。”
“他们才华横溢?”江云重突然高声,引得周围人注目才稍稍放低声音道,“但是兄长要知道刘舒意可是小王爷,你这么巴结他们传出去败坏家里名声,倒时候你就知道严重了。”
“怎么会?”江云亭失笑摇头,似是不信。
“哼。”江云重不再多说,冷哼一声便和门外的江云琛离开。
江云亭看着他们的身影,低眉思索,难道他们准备用这样的传言败坏他名声?只是一家三兄弟在太学闹不和的事情传开,不只他名声不好,难道他们不怕被笑话?
这一苦思,学堂里的人差不多走了,江云亭整理好书袋也准备离开。却见一名绿衣小童走到面前,“你是江云亭?”
绿色短打学院杂役穿的衣服,江云亭不疑有他,点头道,“我是。”
“王夫子还有事与你相谈,请你放学后去书楼找他。”绿衣小童道。
“好的,我知道了。”江云亭点点头。
书楼是学院藏书最多的地方,建在幽静的杏树林里,远远望去能见到开着白色小花的树林里高出一截古朴的小楼。
小楼四处幽静无人,只能听到偶有雀鸟鸣叫的声音。江云亭拴开书楼的门,书楼每层楼的书架排得都是满满的,而二楼有一块空出用来借阅,江云亭直接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名白衣少年坐在桌椅前,正在低头看书。
江云亭走过去,发现这名看书的少年他认识,少年正是后来的天下第一才子谢游。不过看到白衣少年那瞬间他就愣住,“王夫子不在这里吗?”
谢游目不离书,充耳不闻。
江云亭皱眉思索片刻,不由脸色一变,“不好!”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楼下已传来锁门的声音。江云亭匆匆跑下楼一看,果然书楼的大门已被锁住。他又不甘心地检查了遍窗户,发现窗户也都被锁死。
江云亭不由叹了口气,他只以为那俩弟弟作恶也就今早而已,原来放学后除了警告还有后招。以警告迷惑敌人防心,教唆书院的杂役把他引诱到书楼,再把他关起来。
至于他被关起来后,不回家而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就由这俩兄弟说道了。
这个陷害他的方法,是江云琛的想的吧。
不过呵,还真是小孩子家家的把戏。
江云亭盯着紧闭的大门看了一会儿,重新走回二楼,从书架拿了一本书,在谢游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翻书看了起来。
这时,之前一直看书的谢游抬头诧异地看了江云亭一眼,问道,“你被关在这里,怎么不急?”
江云亭没想谢游从他的言语举动之间就能猜到他被人骗到书楼关起来了。听他问后,也从书里抬起头,微笑道,“你不也没急,我急什么。”
谢大才子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又默声看书。
江云亭因为前世身体不好养成了遇事冷淡的性子,而现在他会在这里冷静的看书,则是因为上一世听到一则传闻。那时他已成了熙王的男妾,这个还是顾景熙打趣时说的。
说是谢游以前在太学读书时,每日放学后都会去书楼看书。可书楼有规定,每日酉时会锁门,谢游每到酉时就躲起来,等到锁门的人巡视完锁门离去,才出来重新看书。有一次晚上院长路过杏林,远远看到书楼透着火光,大吃一惊以为有人被锁在里面,打开门就看到看书看得忘乎所以直接席地而坐的谢游。
还有一件事,谢游喜欢在所看的书旁做批注,书院发现后又极为恼火,狠狠批评了他一顿后把书楼的书换了一批,后来他被天下人誉为第一才子,书院把他批注过的书重新放回了书楼。谢游的字画价值千金,那些批注过的书变成了价值连城的书。
江云亭手上这本书就被谢游批注了一句——读史宜夏,其时久也。
江云亭看到这句想了想,提起桌旁的笔墨也在旁边批了一句——史鉴宜与友共读。
“你写了什么?”谢游的声音突然传来。
“嗯?”江云亭没想到谢游会突然出声,不由疑惑抬头。
“字的旁边不是我的批注吗?你写了什么?”谢游问道。
江云亭没想到一个批注就让谢大才子变成如此执着,便把自己写的批注给他看。
“说得也有理。”谢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于这个前朝历史,你有什么看法?”
江云亭刚写了史鉴宜与友共读,谢游就身体力行的问了起来。江云亭不知道谢游原来是这样的性格,不过也和他一问一答起来。江云亭有着上一世的经历加上这一世的感悟,看法频为独道,立刻引得谢游大谈特谈。
谈古论今是所有读书人都会做的事,江云亭亦然。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这个时候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江云亭和谢游转头,就见一名管事惊异的看着他们,然后又看到他们手里的书,仔细一看立刻怒道,“你们竟然在书上胡乱涂写。”
“怎么能说是胡乱涂写,我写在每本书上的批注都是很认真写下的。”谢游不服道。
“每本书!!”管事声音提高几分。
江云亭:“……”
不想世人关于谢游的传闻,他今晚看到了整个过程。
最后,两人分别被院长派人遣送回府。
江云亭一回府就看到前厅一家子人都在着,江震,郑氏,江云琛江云重两兄弟,还有看热闹的四叔四婶。江云亭不知道那两兄弟怎么泼他脏水的,但看到这阵势就知道他如果不能证明自己,只怕要脱层皮了。
想到这里,江云亭伸手捂住口鼻,但伸到一半又放回身侧。
看到江云亭回府,江云琛和江云重都是脸色一变,在他们的计划里应该等到明天一早太学的杂役打开书楼的大门,江云亭才能从书楼里出来。他们本以为,有一晚上的时间,有许多事可以安排泼江云亭一身脏水。可是……他是怎么从封闭的书楼里出来的?
江云亭走近了,一句未说,江震就先拍案怒道,“你还知道回来!给我跪下!”
江云亭顿了顿但是没下跪,道,“父亲,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还请告之。”
“你个逆子,这么晚才回家你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江震骂道。
“亭哥儿还是少年心性,好玩爱动也没什么,”在一边看热闹的江霆道,“再说亭哥儿刚来京城,没见过京城繁华,被人诱骗出去吃顿饭而已,这不是回来了吗?看来也没去青楼,二哥这就原谅了罢。”
“亭哥儿还是小孩子,从小也没母亲管着,野了点贪玩了点以后管教管教就知道好歹了,二哥消消气。”四婶帮着自己的相公道。
江云亭看了看四叔四婶,原以为这两人是想看江震热闹,结果是帮着他说话,然后想要收买他吗?江云亭又转头看江震,看他怎么说。
江震沉声道,“四弟四弟妹,这事你们不能骄纵他。就算他从小住在别院不驯管教,但来到京城江府就该有世家子弟的样子,和那些人玩到这么晚回来,你们看看到现在还不知道跪下认错。”
“相公,身为亭哥儿的母亲没管教好他是妾身的错。”郑氏也劝道。她是不知道这件事是她的两个儿子的杰作,但此时能够落井下石她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走到江云亭面前,“亭哥儿,你和刘意舒一起去酒楼喝酒,也太胡闹了。刘意舒是亲王之子,要是传出你巴结刘意舒,于你父亲名声也不好。这件事真的是你错了,还不快快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