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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刚穿过云层的时候凌伊已经睡着了,戚时为她盖好滑落的毛毯,有些无奈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正过脸来继续看她的书。

    这是本人物自传,是戚时喜欢的一位外国演员的自传。那位演员在影坛待了五十多年,现年六十五岁。都说六十耳顺,人到了这个年纪心态越来越好,这位演员便是如此,她的文字风趣幽默,细细读来颇有意思,她的故事,也是精彩至极,里边她写了自己对一些事的看法,三观之正戚时不能再更加赞同。

    再说凌伊,今早戚时醒来的时候发现她醒得比自己要早。这应该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再看她一双无神的眼睛下深深的黑眼圈,这足以让戚时肯定,凌伊不是晚上没睡好,便是一夜没睡。

    “伊伊,怎么回事,怎么几个小时不见,你成了‘国宝’了?”直起身子,在凌伊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戚时关心道。

    “别提了,睡不着啊。”凌伊揉了揉眼睛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只是在想什么。

    戚时心疼不已,一把搂她进自己怀里,摸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飞机上睡会儿吧,叔叔阿姨看到你这样,肯定要心疼了。”

    是啊,今天回老家,结果凌伊成了这幅熊猫样。

    这不,还未上飞机之前,凌伊已是哈欠连天,就差在机场睡了。

    一夜不睡凌伊并非没有经历过,毕竟她们做演员的很多时候都需要拍摄夜戏。不过不知为何,有时候第二天,她没有因前一晚未睡而感到疲惫不堪,反倒精神抖擞,这是让她一直以来感到不解的。

    然而,今天很困,真的很困,反正身边有个让她感到十分安心的人在,因此凌伊坐上飞机看了一会儿窗外,直到飞机开始前行她才盖了毛毯睡觉。

    戚时问她为何不把椅子往后调,凌伊摇摇头说这样挺好,躺平了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看了约莫二十分钟的书,戚时揉了揉太阳穴,将书放回到身前的包里。想要闭目养会儿神,却又蓦地睁开眼睛,将视线移至一旁睡得死死的凌伊身上。

    见她无力地垂着头,便伸出一只手,轻轻揽过她,让其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满意地笑笑,低头最后再看了眼凌伊安静的睡颜,戚时头靠着椅背,也闭上了双眼。

    下飞机的时候凌伊还迷迷糊糊的未从梦中清醒过来,但当打了辆出租车一路开到她所住的村子里时,她当即清醒了过来。

    司机在大路与小路的交接处停下,戚时付了车前同凌伊一起下车。前年这条小路一般车子是开不进去的,自打凌伊记事起便是如此。

    朝四周环视了一圈,戚时稍稍皱了皱眉头,却在一瞬间便笑起来,“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伊伊。”

    “哪样啊?”凌伊提着行李顺着小路往前走着,说这话时不忘回头瞪了一眼戚时。

    “没什么……”在“凌伊到底是怎样的伊伊”这个问题下,凌伊并没有再多回答什么,而是突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这里的环境真好啊,空气也很清新,少了城市冰凉的钢筋混凝土,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知以后是否可以有机会多来这里?”

    “过不了几年这里也是要拆迁的。”戚时这话很明显了,凌伊却一盆冷水毫不留情浇了下来。

    算了,戚时不和凌伊一般见识,拉着行李背着包,随着凌伊一同,在羊肠小道上并肩走着。

    “咚咚咚……”

    开门的是朱珍,凌伊的母亲。

    当看到来人是自己久未见面的女儿时,这位穿着朴素的妇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一双无比粗糙的手捧着凌伊白嫩的小脸,脸上有些疼,但更疼的却是心

    多久不见,自己的母亲又苍老了几分。

    在凌伊的斜后方,站着一个人,她的面部表情,此刻已从喜悦转化成了震惊。不知该怎么形容眼前这张异常苍老的脸,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却是不能相比的。自己的母亲毕竟还是做过保养的,而此时此刻这张戚母的脸,戚时实在无法想象,它到底历经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它是如此的沧桑,如此的……

    戚时找不出形容词,只是在那一刻,眼眶有些湿润了。

    “这就是戚时吧,瞧这姑娘长得多好看啊,你俩别在外面傻站了,快进来吧。”朱珍热情招呼凌伊和戚时进去,看到凌伊微微转过头来示意自己进去,戚时也就跟上了她的脚步。

    无论是凌父抑或是凌母,都对戚时十分照顾,很显然她们是喜欢这个温柔体贴、落落大方的姑娘的。

    乡村的通讯毕竟及不上城市,虽说朱珍能从手机微信上收到每日都会发来的tx新闻,同时也能在电视上看到国内和国际的新闻。但很多有趣又新奇的事物,他们并不知道,这也给了戚时机会,住在凌伊家里的这几天,她给凌父凌母讲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他们都听得格外认真,也会在戚时讲完一个故事后朝她竖起大拇指点赞。

    每当这时,凌伊总会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一边洗菜一边竖着耳朵听戚时讲。

    戚时讲的东西,她也爱听,他们全家都爱听。

    而晚上睡觉的时候,房间数量毕竟有限,凌伊的父母也不介意戚时和凌伊睡同一张床,只要戚时不嫌弃就成。

    戚时哪能嫌弃啊,高兴还来不及呢。

    乡下的环境毕竟是好,这些天,戚时随着凌伊去田里采菜,去田里浇水施肥,也在一处空旷的田野中嬉戏玩闹。

    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全然抛开社会给她们带来的压力,在乡下,就是解放心性丢掉烦恼来玩的。

    因为太快乐了,而快乐的时光又是那么的短暂,故而当戚时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心口似乎被什么塞住了,她想要哭。

    戚时从没有像这些天这般疯狂过,在田野里跑,在田野里叫,在田野里和凌伊拿着她那副破旧的羽毛拍打羽毛球,和凌伊骑着自行车去江边吹风。

    凌伊踩着脚踏板,戚时坐在后头搂着她的腰闻她身上散发的清香。

    她们帮着凌母做家务、买菜采菜或是洗菜,她们也帮凌父走上一段路去小店里买酒,一路上有说有笑。

    戚时穿了二十多年来从未穿过的凌母特意为她做的布裙子布鞋,别有一番素雅之美。

    一切,一切都太过于美好,以至于戚时回想起来总能尝到一股浓浓的甜,自心底蔓延开来。但她又不敢去回想,因为当她再有机会回到那村子里,不知是某年某月某日。

    飞机上,凌伊又睡着了,戚时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累了,却无论如何都不肯闭了眼去。

    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

    临走前戚时和朱珍加了微信,看见好友列表中那个名为“大白菜”的账号,戚时依然深深记得自己当时那想要大笑却努力憋着的劲儿。

    凌父和凌母,他们真的都非常可爱,包括凌伊,他们一家子简直就是萌萌哒。

    只是,关于戚时和凌伊之间的关系,俩人都没有告诉凌父或者凌母中的任何一方。在他们乡村,戚时并不觉得他们会轻而易举便接受了同性恋这一说,即便他们二位对戚时非常有好感。

    至于每个和凌伊睡在一个床上的夜里,都让戚时感到万分享受。尽管凌伊的床不大,两个人谁终究有些挤,但这无疑给戚时制造了机会。

    每晚睡觉时,她们两个的身子,总是紧紧贴合着,如胶似漆的模样,也就她们自己知道。

    凌伊从最开始的羞涩到后来开始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这中间可没过多久,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

    在这村子里,春末的傍晚很是凉爽,两个人吃好饭便坐在院子里乘凉,互诉心事。

    戚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手拿一把蒲扇,坐在竹椅上扇风,给自己扇扇,又给凌伊扇扇,再给自己扇扇。

    戚时和凌伊没有凌伊的别墅,她们订的航班是通往戚时所居住的城市。在戚时的房子里,她早让佣人精心布置好了,烛光晚餐,正等着她和凌伊。而凌伊,对这一切却并不知晓。

    下了飞机,凌伊才发觉自己被戚时给“拐”了,当然,她虽然嘴上说着拒绝,身体却诚实地跟着戚时走,双手挽着戚时的胳膊,途经商业街,她在那些奶茶店鸡排店门口驻足了。

    “那啥,我想吃。”有些羞愧地指了指店门口立着的有关打折的牌子。

    “你不减肥了?”

    “这得怪你啊,谁让你带我来到这里,都到了店门口了,哪有不买的道理?”凌伊用着撒娇的语气,就怕戚时不答应。

    但是,戚时哪能不答应啊,她宠的,不就是这个有些傲娇偶尔又喜欢撒娇的人儿吗?

    当然,买好奶茶和鸡排之后,她们俩要承担的后果便是那群即便她们戴着口罩和墨镜也依然可以认出她们,从而从这条街追她们到另一条街的疯狂粉丝的围追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