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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城最有名的食疗餐馆【逸仙馆】门外今夜照常排满长龙,尚未拿到号得食客们满脸忧色,毕竟今天是全南国首屈一指的食疗大师简璎产后复出的第一天,人人都伸长脖子等着试这位大师又精进一重的厨艺。
正排着队,前面有个堂倌就挥着小旗子,笑眯眯的走出来,对着排在后面的食客们说:“承蒙各位耐心的等候,今天的号满了,各位明天再来吧。”
“不是吧?现在才说?”
“不让各位白等,上等的铁皮石斛,每人一盒,明儿见了,各位。”
这堂倌拿大四方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前脚送走排队的,后脚就脚底抹油的进了馆内。
馆内除了包房,大堂内根本空空如也,就是再拿个三百多号散客也是够够的,他抬脚上了楼,几个小包厢的食客相继被礼貌的请出来,索性补偿的礼物不掉价,食客们只当是这【逸仙馆】迎来了什么大人物,不得不“请走”他们这些人?
不到两小时,整个【逸仙馆】被清空了,服务生关了门,门口挂上【本日已售罄】。
前门关了,后门打开。
那堂倌擦擦头上的汗,点头哈腰的迎着来人。
“吴小姐,已经为您清场了。我们简璎师傅正在厨下候着您呢。”
“嗯。”
吴洱善勾着庄湄的肩膀,将她仔仔细细的裹在自己的黑色大衣下,眼睛也不瞧那堂倌,只一边上楼一边轻飘飘的吩咐道:“让简师傅来厅里。”
“好的。您里面请。”
堂倌去请简师傅,两个迎宾小姐引着吴洱善进了本店最大的包间。
庄湄进了包间便从吴洱善的大衣里钻出来,吴洱善抓住她的手。
“你这一瘸一拐的,小心摔着。”
手轻轻那么一带,没走两步的庄湄又再次被她勾回怀里,吴洱善抱着她,和在酒店里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撒手的意思。
“你别攥我这么紧。我又不会飞了?”
吴洱善给庄湄倒了一点茅根水,“喝水。”
“喂,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嗯。听着呢。”
吴洱善依旧拉着庄湄的手,另外一只手绕着她的头发玩。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非常感谢你带我离开军区,但是那也是你答应我要带我走的,我也没有逼你,对不对?”
“嗯。”
吴洱善点点头,抬手弹了弹她的鼻子。
庄湄捂住鼻子,有些恼火的说:“你干什么?”
“你浑身都是伤,就算你是□□人,你也要修养吧?我带你来吃点好吃的,不好么?”
“………在酒店吃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来这里?”
“天天吃酒店餐,你营养也跟不上。啧啧,瞧瞧这张脸,都没什么血色,惨白惨白的,跟女鬼一样。”
吴洱善一边说着,一边捏庄湄的脸,庄湄实在受不了,“啪啪”得打她的手,吴洱善嘶嘶的喊疼,委屈的收回手。
“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说着,吴洱善又要来捏她的耳朵,庄湄拿起筷子夹住她的手,“你再来?!!!”
“ok。ok。”
吴洱善双手抬起来,作投降状,一脸笑意。
她这方一松手,庄湄就走到圆桌对面去坐下来。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你不是带我来这里吃东西吗?我想安安静静吃饭。”
这时,简师傅推着小餐车走过来,开胃小菜一盅一盅的摆上桌。
“简师傅,您先给她号号脉,看看她需要吃什么吧?”
“好的。”
简璎看向庄湄,庄湄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
把脉片刻,简璎退至一旁,拟了菜单,正要拿给吴洱善看,吴便摆摆手,“快做吧。吃完了我还要带她回去看动画片。”
“喂!”
庄湄扔了根筷子过去,吴洱善险险接住,“你噢你,也就只有你,忍心往我这么英俊的脸上乱扔东西,怎么,知道我喜欢你,你就肆无忌惮了。”
“我没有要看动画片!”
“是么~”
吴洱善耸肩,“我看你是几百年都没看过电视,那部《三只松鼠》已经快六百集了。”
《三只松鼠》是南国最有名的一部儿童动画片,六年前开始播放,庄湄最后一次看它的时候,它才放到两百多集。
逃出军区以后,吴洱善换了间总统套房,两人在套房里躲了2天没出门。
这两天简直就是噩梦,吴洱善连庄湄上厕所也要在一旁看着,甚至及时给她递卫生纸,更不要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明明有三张床,吴洱善却一定要和她挤在一张床上。
早晨她一睁开眼睛,吴一定比她醒得早,醒来了也不下床,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一开始她手上的绷带没拆,吴就坚持要给她喂饭……
庄湄捂住眼睛……这样下去她就要疯了。
这样的吴洱善,还是从前的吴洱善吗?她明明是个洁癖患者,而且也不可能给任何人喂饭。
“薄湄以前也很喜欢看三只松鼠,我还为她插队买过有作者签名的珍藏版。”
庄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饮下半杯茅根水,要不是腿上的伤还没好,她早就逃走了。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不是你那个朋友啊?”
“薄湄不是我朋友,她是我未婚妻啊。”
庄湄哑然,这时侍者们开始上菜,她低下头,表情木然的开始吃菜。
“你不相信?”
吴洱善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黑色皮夹,展开皮夹,里面就有一张薄湄的小照片,“你自己看看,这就是薄湄,你们一模一样,不觉得吗?”
庄湄摇头,瞥了一眼那照片——那是十八岁的她,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你看,这是我们家和他们家草拟的婚约,我爸爸和她爸爸都用印了。”
吴洱善微笑着站起来,展示了那张皱巴巴的婚约。
庄湄这下确实目瞪口呆了,她招招手,“你拿过来我看看?”
吴洱善宝贝似的收回去,“这是正本,不能随便给任何人看。”
庄湄放下筷子。
“你成天带着这婚约干什么?”
“哦,本来准备将来我死了,做冥婚的鉴证用的。”
“…………………………”
“你自己不觉得,和我的薄湄长得很像?”
庄湄拼命摇了两下头,直接把脸埋进碗里,闷头吃饭。
吴洱善轻叹一口气,抽出烟来,“我抽烟,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你就不抽?”
“好,那我不抽。”
吴洱善扔掉烟盒,让侍者去拿酒过来。
琼浆落入玉盏,吴洱善斜斜的靠在雕花木椅上,一手噙着玉盏,浅尝辄止,一双眼睛定定的腻在吃饭的庄湄身上。
这菜品个个色香味俱全,像是被那简师傅施了魔法,惹得庄湄食指大动,最后几道荤菜上来的时候,庄湄干脆扔掉筷子,直接动手撕扯。
而吴洱善在想,她的薄湄,根本不会这样饿疯了一样的吃饭吧?
是耶非耶?
吴洱善想着想着,就觉得脑袋生疼,她很想去验一验这女人的dna,可是她挣扎着,还是放弃了这想法。
“我未婚妻还在世的时候,我们非常相爱。”
“咳咳!”庄湄咳了一小块熊掌出来,她拭了拭嘴唇,望向再次陷入回忆中的吴洱善。
“…………那么,她为什么过世了?”
“她的父亲做错了太多事,等他想要回头的时候,已经错得没办法回头,差点赔上这个国家的命运。最后……一切都完了。”
庄湄正襟危坐的望着吴洱善,“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她为什么过世了。”
“她死于车祸。和她妈妈一起……死了。”
“哦。那她可真可怜,因为爸爸做错事,所以就要拿命去偿。”
“……”吴洱善弯起嘴角,她看向庄湄,仰头一饮而尽,“我想,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嗯哼?…………吴小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想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吧。”
“你知道么,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和我的未婚妻在一起。但是该死的时局,毁了一切。”
庄湄不再说话,她抿了一口茅根水,“吴小姐,她已经死了,你还是一切向前看吧。”
“……你一定没有爱过任何人,等你爱了,你就会发现,什么放下,什么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什么一切都会过去,都是最劣质的谎言。”
“你怎么知道我没爱过!!”庄湄猛地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手臂顿时震得生疼,“嘶啊!”她立刻感觉到定位仪取出来的那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得她全身一阵阵发麻。
“别生气,别生气。”
吴洱善走过来抱住庄湄,哄道:“别和我说分道扬镳的话,好么?”
“…………你喝醉了。”
“别再离开我好么?我都不知道我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你无法想象,当我知道你没了,你真的没了,我是怎么熬过每一天的……”
吴洱善在庄湄的耳边轻轻说着这些话,庄湄侧过头去,“你前几天还说,你们是非常好的朋友,现在你又说,那个叫薄……薄湄的是你未婚妻?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
吴洱善双眼通红的盯着庄湄,“我曾经以为,等到我再长大一点,我们会顺利的订婚结婚,我们双方的家长根本没想要反对,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非常好……一切都应该那样,不是么?”
庄湄盯着吴洱善,她想避开她灼人的视线,却慢一步被吻上了唇。
“别再离开我,别再留下我一个人,你说你不是,你就不是,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你……绝不能再离开我,我亦,决不允许,这辈子,第二次……”
庄湄推开吴洱善,“谁允许你吻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吻我?!!!”
“哗啦”一声,一桌美味佳肴喂了地板,庄湄抬手拿了一只碗便砸向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整个包厢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