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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日,黄昏时分,张国柱与张扬寻到杨云府上来,相邀去百花楼吃酒。杨云有了上次那番经历,本欲拒绝,忽地想起昨日答应萧芳芳丫鬟之话。昨日本是随口一说,今日既然二张找上门来了,便答应了。
三人来到百花楼,王妈妈自来殷勤招待。又是摆酒设宴,二张仍由桃红、依然陪了,萧芳芳见杨云来了,心中也高兴,早早朝下得楼来入席。
众人吃了一阵酒,张扬开口说道:“久闻芳芳姑娘歌喉一绝,今日可否赏脸为大家抚琴高歌一曲?”
萧芳芳看了杨云面子,也便没拒绝,吩咐下人抬了琴出来于厅中放好,又调了一阵弦,方才朝众人道了个福轻声说道:“献丑了。”
众人瞬时安静下来,只见她端坐于前,轻抚琴弦,开口唱道:“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一曲歌罢,众人均是有些怔怔。杨云心想,这首词应该就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吧。再看席间,桃红和依依也是红了眼圈,心中不禁有些感伤。好在王妈妈见众人情绪有些低落,插进来陪酒说笑,气氛很快又热闹起来。桃红和依依也弹了几曲琵琶为三人祝酒,一时席间自是觥筹交错,饮酒划拳。
吃了一阵酒,张扬抽了个空问道:“王妈妈,今年十月的花魁大会你这百花楼有哪几位姑娘参加?”
王妈妈回道:“老身这间庙小,没恁多菩萨,到时候再说罢。”
张国柱听二人说甚么花魁大会,觉着新鲜,咋呼着问道:“甚么花魁大会?说来俺老张听听。”
张扬便摇头晃脑地说道:“城东有一间勾栏,名叫群芳阁。好一处销金宝窟,修得好生气派,算是京城天字第一号风月之地,院中姑娘更是环肥燕瘦,闭月羞花,无所不有。每到夜间门前自是豪车如云,骏马成群,各路显贵达官络绎不绝。只要你入了群芳阁的门,腰中纵有千金万贯,也叫你掏得干干净净。
这群芳楼的掌柜也是生财有道,每三年举办一次京城花魁大会。这花魁大会乃是效仿朝廷科举取士之制,姑娘们由各路风月高手们评选,头三名分别为状元花魁、榜眼花魁和探花花魁。这评选方法也甚是新鲜,各路风月高手们花五两银子自群芳楼购买荐票,再投给参选姑娘,得票最高者即为状元花魁,第二第三者为榜眼、探花。大会当日真乃群芳荟萃、春色无边,更有豪客一次购得数百张荐票只求博得佳人一笑。群芳阁仅此荐票收入就有万金收入,自是赚得盆满钵满。而名列三甲的花魁们自是身价陡增,千金难买一笑。”
张国柱听罢不由呆立当场,脸上露出无限神往,嘴中说道:“听三弟说得如此好耍,到了那日俺老张倒要去见识见识。”
杨云心想,这不就是现代的选美大赛吗?没想到明朝就有了,居然用的还是选票制度,真是稀奇。正想着,王妈妈又叫着吃酒,这事也就搁下了。
众人又吃了几盅酒,萧芳芳依旧对杨云说道:“杨公子到楼上清静清静吧。”杨云便点了点头,随她上楼去了。
进得房内,二人坐定,萧芳芳说道:“前几日芳芳有些心绪不佳,冲撞了杨公子,还请莫要怪罪。”
杨云笑了笑,回道:“不妨事的,萧姑娘若是不说,杨云早已忘了。”
二人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尴尬,便随意闲聊起来。说了一阵闲话,话题又转到这花魁大会上来了。杨云问道:“方才听他们说这花魁大赛,萧姑娘参加吗?若是能得个花魁名头,岂不是大大的美事。”
萧芳芳回道:“芳芳心中明白自己的斤两,无意去争那虚名。”
杨云又含笑说道:“萧姑娘太过自谦了,我看你若参加,得个状元也未尝没有可能。”
萧芳芳今日心情不错,佯怒道:“几日未见,杨公子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起来了。”
杨云脸上一红,心中惭愧,暗中告诫自己不可唐突,便赶紧换了话题。两人又说了几句,下得楼来,楼下仍是笑语欢声。杨云熬不住夜,便辞了众人独自归家,二张是夜自在群芳楼歇了,不在话下。
次日,杨云想起昨日所说的花魁大会之事,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如今销售渐颓,何不以杨柳风的名字冠名这次比赛,扩大品牌影响力,让消费者不要忘记杨柳风这个商标。便去向张扬详细询问花魁大会的事。
张扬今日却对这花魁大赛颇有些微词,原来这花魁大会并无专业评审,参选姑娘能否取胜全靠得票多寡来论断,而荐票购买又无数量限制。只要有金主吹捧,无论是母夜叉还是美娇娘都可买他一个花魁,有失公平公正。杨云想想也确是如此,但他关心的是潜在的广告价值,而不是游戏的规则和公平性。
张扬听他说了冠名的事,心中也不太明白,便对他说道:“二哥要是有兴趣,与其冠名,不如咱们自己办一场花魁大赛。小弟虽然对经济之道不是很懂,但对品花弄月之事却还有些心得,可以为二哥出谋划策。”
杨云沉吟了一会,答道:“恐怕不妥。一来名不正言不顺,杨柳风只是一间生产饮料的作坊,没有官府颁发的伎馆许可。二来群芳阁已有多次举办花魁大会的经验,如今咱们来办,办得好了还好说,要是办得还不如群芳楼,损失银子不说,还让人看笑话。”
张扬说道:“二哥多虑了,杨柳风虽然没有伎馆执照,可以和王妈妈商量,借百花楼的名义来办这花魁大赛。群芳阁的花魁大会虽然已办过几届,依我看来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若让小弟来操办,定可超越群芳阁。”
他停了停又说道:“若是二哥有银钱方面的顾虑,小弟再去卖上几幅字画,也承担一部分。”
杨云本是老实腼腆之人,不愿去张罗这风云之事,心中仍是有些犹豫,遂说道:“三弟,天下之事,没有你想的如此容易。”
张扬听到此话,心中狂性上来,起身说道:“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二哥如此畏首畏尾,兄弟大不以为然。”
杨云见张扬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忍泼他冷水。且话已至此,若再拒绝,难免伤了兄弟和气,便问道:“三弟,不知办这花魁大赛得多少银子?”
张扬见事有转机,回道:“总共四五千两也足够用了。”
杨云心想花费也不是太大,遂说道:“既是三弟有此志,二哥便支持你这一次。银子你不用担心,二哥一人包了,你放开胆子去做吧。二哥也有些小计谋,说不定能帮到你。”
听到此话,张扬自是喜不自胜,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