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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点击打在树叶上泥地上,发出的声响连成一片。乐文 小说 叶央同样未戴斗笠,和商从谨对视时,雨水直往眼睛里钻,面对面都看不清什么。
天已经黑得如同深夜,闪电在云层间一瞬而过,商从谨犹豫了一下,抬起左手,搭成凉棚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雨水顺着他的手背边缘滑落,叶央一时有了代替斗笠的东西,看人就清楚许多。商从谨的眉心还是聚拢,可已经有了淡淡笑意。
“……关外的库支人暂时攻不进来,我们要配合李肃将军把这里的敌军诛灭。”叶央一张嘴发现词穷,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一张脸被雨水浸得冰凉,只有接触商从谨手掌的地方有几丝热度。
“好。”商从谨郑重地点头,拼杀时不能再为她遮雨。好在大祁的战士在两次爆炸后靠近他们集合成队,列队成阵,抵御渐渐轻松许多,一队人离李肃将军率领的大军越来越近。
在这种视线受阻的环境下作战,军阵极其重要,否则容易误伤自己人,只有在距离很近的情况下,才能分辩出对面家伙穿着的军服是不是大祁将士的。
雨水顺着叶央的护甲淌在地上,一抖袖子就是两泡水,她走路时几乎拔不起脚,地面泥泞得厉害。不远处战鼓声穿破长空想同天地之间的雷声一决高下,李肃将军率众,极力将库支人往123言情城郊外赶。
那里被叶央命人用火药炸了半天,土质松软得几乎能种田,一下雨立刻成了泥塘,别说战马,就连人想走动自如都很费力气。大军出征,主帅往往不会走在队首,查尔汗居中,他的骑兵倒是领先在前,此时应该到了123言情城郊外,肯定被拖住脚步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支援。
现在他们要对付的只有步兵,胜利隐隐在望。只是叶央拼杀时在想:“库支人从力气和身高都胜过大祁将士,就算能赢,不知道此战我军的伤亡率又是多少?”
念头闪过,她当机立断道:“擒贼擒王!我们杀去查尔汗那里!”
不管是镇西军还是库支都明白,现在这种天气,谁先点起火把谁就变成了活靶子,干脆在黑暗中混战成一团,叶央借着偶尔出现的闪点辨认出查尔汗的方向,埋头直奔那里。
在一群步兵中只有那个方向有人骑于马上,身形高大,隐约能看出使的是双手兵器,想来是他。库支军中首先要提防的是查尔汗,其次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大天师,叶央在守城战中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斥候汇报过他的样貌,心里却好奇得很。
“言堇?”兵刃相击的脆响在耳旁缭绕不散,叶央的队伍几次都组不成型,更别提列阵了,冲出一段后发觉身旁少了个人,她忍不住唤了一声。
“我在。”商从谨简单应答的两个字,却让人分外安心,和她背靠背防御接二连三冲过来的库支士兵,剑势又猛又狠。
“老大,我也在呢!”
叶央左边突然冒出来个人,听称呼和声音就知道是管小三,当时她一刀已经挥了过去,废了老大劲儿才止住攻势,几乎快拗断手腕,埋怨道:“你早点出声行不行!”
“老大,我刚刚走散了,才找到你!”管小三嘿嘿笑了一阵,连声道歉,“下回一定离得老远就喊。”
叶央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重得连雨水都冲不掉,不知是敌人身上的还是他自己的,抽出库支攻势不急地间隙说:“还能不能动?能动的话随我去查尔汗身边,想办法制服他!”
说话间她挥刀砍伤了一个敌人,飞溅而出的一簇鲜血落入口中,舌尖上尝到了混着泥土腥气的血,叶央和商从谨猛冲几步,离敌军主帅越近,防守就越严,他们几乎寸步难行。
管小三躲在她身后,只负责补刀,满脸游刃有余的样子看得人来气,“老大,你要去那个方向?那也别埋头向前冲呀!”
“不往前冲我还后退吗?”要不是现在腾不出手,叶央真想把他揍一顿!尽管越来越多的镇西军战士围在身边,可仍然有了挡不住敌军的迹象。
穿透皮肉的闷响在管小三刀下发出,能够手刃仇人的确痛快,他喘了口粗重的浊气道:“既然想过去,那就跟我走!”
他语气蓦地严肃起来,叶央愣了片刻,直到被商从谨扯了一下湿漉漉的衣袖才反应过来。山匪们在这里生活多年,对地势路径比她熟悉得多,肯定知道一条近路!从城里领了兵来支援商从谨的时候,就是他为叶央带路才能不引起库支人注意地潜伏!
“走!”叶央当机立断跟了过去,带领小队渐渐脱战。
离开雁冢关的通道又拼杀一阵,她已经到了西北边密林的边缘,李肃将军就是在附近率兵埋伏的,所以一路上库支人很少,几乎没有杀到这里的。在铺天盖地的大雨中,叶央几乎看不清管小三瘦小灵活的身影,勉强才能跟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中行走,大口喘息平复心跳。
发髻被树枝勾住扯散,头上了多了几片叶子。她只觉得越走离交战中心越远,耳旁的拼杀呼喊也小了许多,却没有丝毫怀疑管小三的意思。
用人不疑,这点道理叶央还是明白的。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待穿过一片矮灌木后爬上个小山丘,金戈碰撞声顿时清晰起来!
叶央站在山丘向下看了一眼,隐隐约约觉得底下人很多。狂风骤起闪点破空,在巨雷响起前天地一片雪亮,隔着雨帘她发现,在山丘下方,有个骑在马上的鹰钩鼻男人,正是查尔汗!
多亏管小三熟悉地形,才找到一条近路从后方包抄过来,叶央对身旁一个战士吩咐道:“快把这条路告诉李肃将军,让他赶紧多派些步兵!”如果从这里将库支大军截断,更能分散他们的力量。
“老大,还是我去好了,天太黑,记性再好的人也不好找这条小路。但我是从小在这里长起来的,闭上眼都知道怎么走!”一路钻树丛趟泥水,管小三的头脸不比旁人干净,主动请缨带路。
说罢蹦蹦跳跳地爬下山丘,一矮身不知道跑哪里了。
叶央不知该说他什么。机不可失,或许查尔汗现在还在山丘下指挥,过会儿就可能撤到别处,所以她要抓紧机会制服,带过来的一群人都必须立刻冲下去加入战场,管小三却以带路的借口走了……他是贪生怕死还是想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
叶央很难判断,深吸一口气低声吩咐:“所有人从这里跳下去,将查尔汗和周围人隔开一段距离,我会想办法制服他或者……杀了他。”
话音未落,她瞄准骑马的查尔汗,一纵身从山丘跃下,杀敌的刀上还沾着未洗净的血迹,在半空中落下几滴!
查尔汗正在大声吩咐着什么,突然觉得头顶雨势小了几分,下意识一抬头,就看见有个人持刀直对自己,正跃身而下。仓惶间他来不及用兵器挡一挡,只好低头躲避,对方来势汹汹,一击不中后又想把他从马背上扑下来!
叶央没料到查尔汗如此警觉,想杀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干脆反握刀柄,两手扣住他肩膀,借着下坠的力道把他推在了地上。
两人双双落在地面时,不过一呼吸之间。叶央正好在查尔汗上方,双手持刀垂直,想要直直刺入他胸膛之中!
这个人是库支的将领,说不定参与过定城那一战,说不定还亲手杀了她的双亲!
库支的猛将并非浪得虚名,查尔汗在跌落马下时一对板斧丢了一只,干脆两手握住斧柄,刃对刃地阻挡叶央的攻势。在地上滚了半圈,他看不清这个浑身泥浆树枝脏兮兮的人是谁,直觉却已经嗅到了对方的杀气。
“铛!”有个库支小兵最先反应过来,见主帅遇险,手持兵器想在背后偷袭叶央,却被紧跟而至的商从谨格开兵刃!
商从谨解决掉最近的那个小兵,一群大祁战士陆续从山丘上跳下来,在泥浆中翻滚几圈,个个都没受伤,站起来后成一圈将叶央和查尔汗围在中间,勉强抵抗着源源不断的库支人。
他们现在可算是落入敌军之手,而且是在敌军正中,唯一的机会便是斩杀主帅,趁对方军心不稳杀出一条路去。
叶央咬着牙和查尔汗拼力,商从谨在一旁试图协助,没想到查尔汗猛地发力,将叶央从他身上击退至一旁,趁机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查尔汗眼睛很亮,泛着野兽一样的凶光,看住叶央露出狞笑,用生硬的汉话道:“希望你在大祁军中是个人物。”
“无名小卒又如何?”叶央飞快发问。
她无心说废话,不等查尔汗开口就举着长刀冲上去,对方力气大得惊人,叶央的刀又是军中统一配发的,算不上什么宝贝,兵刃相击之下先崩了个缺口,她后退半步,胸口气血汹涌激荡。
如果是拼力气的话,叶央完全……不是对手。
查尔汗一击之下就差点让她丢掉了刀,接下来该怎么打!
冷静,冷静,遇到这种情况,红衣师父是怎么教的?以力破巧是此类武将的绝招,在近距离对战中几乎不可战胜!但力气再大也是有限,只要砍不到敌人身上,都是白费。
叶央在脑海中迅速回忆了一下,转攻为守,避开查尔汗的每一次攻击,十几招之后没有被他砍中身体任何一处!天色也掩护了她的动作,只要不主动攻击,只管避开便不会吃亏。
但躲避不是长久之计,跟随而来的大祁士兵抢出一圈土地越来越小,不断有库支蛮子杀进,商从谨如果来协助她,隔离圈就会出现空当,可如果不来协助,光凭叶央一人根本不可能诛杀查尔汗。
怎么办?
叶央试着进攻,被挡下时刀刃出清晰地穿来可怕的力道,恐怕有商从谨协助,两人围攻的胜算也不高。
不行,实在拖不起了。、……
她喘着沉重的气息,在防守时身上大部分力气消失殆尽,衣服湿透了黏在身上,同泥浆混合的感觉很不好,几乎拖垮了叶央的骨头。
查尔汗同样气喘吁吁,但情况比她好很多,扬起板斧又准备开始一轮攻势。叶央受过伤的小腿开始发抖,旧伤破裂后血一股股地涌出来,又因为雨夜冰冷而抽筋,一时间走动不得!
完了!
关键时刻失去行动能力,叶央用刀撑着地面,极力停止身体不让查尔汗看出端倪。
从心肺到四肢俱是冰冷一片,她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可这一次,死亡离她格外的近。
到现在为止杀的人,够给她垫背吗?叶央木然地思考着,末了想起另一个似乎无关的问题:商从谨也在这里,他该怎么办呢?
千岁之尊,龙嗣之躯,要陪她一起断在这里了。
查尔汗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犬齿,似乎看出了叶央的颓势,眼珠子定定地落在她抽筋的那条腿上,挥舞起了兵器。
“老大,闪开!”突然之间从头顶又跃下一个身影,管小三张牙舞爪地跳下来,竟然空着双手扑向查尔汗!
查尔汗听闻半空中又有异响,下意识反手挥出板斧,雪亮的利刃正对管小三的身影,可他在空中已经无处躲避!
“嘶……”
皮肉绽开血液飞溅的声音,在空气中若有若无,渐渐消失。
管小三!
叶央来不及心痛,抓住查尔汗分神的空档,强忍着腿伤疼痛,一刀砍向他的面颊!查尔汗吃下这招,半张脸立刻糊满了血迹,管小三生死不明,软绵绵地倒在一旁,叶央没去看他,又一刀直袭查尔汗胸膛!
悍勇无双的库支猛将,瞎了一只眼仍然棘手得很,立刻护住了胸口。叶央的刀被砍出数个斑驳缺口,仍然和她的脊骨一样挺直不断。不知道自己伤了哪里,被利斧砍过的地方只有冰凉,没有疼痛,同查尔汗过了几十招,叶央趁其不备又横扫过对方肩膀,带出一片血花。
查尔汗气力不支,已经有了明显的颓败之势,叶央抓紧机会准备第三次进攻拿下他的性命,可连大祁军中都有耳闻的猛将哪是如此轻易就会死去的?拼死反抗之下,查尔汗居然击飞了叶央的兵器,凌空一脚将她踢到在地!
叶央在泥泞中勉强用手臂撑起身体,长刀不知道去了哪里,松散的碎发胡乱贴在额头,只能从缝隙间看着查尔汗越来越近。
“阿央!”商从谨被几个库支小兵缠得脱不开身,发出一声无力焦灼的惊呼!
“咻——”有什么东西破空而过,发出轻微的动静,又隐没在大雨里。
查尔汗直直地倒了下去,剧毒瞬间蔓延至他全身,死前一刻满头满脸都糊着鲜血,仍然睁大眼睛,不肯瞑目,喉咙上插着一支细小的箭。
叶央心有余悸地咬着乌木发簪,上面明珠蒙尘不会发光,却也不会被敌人发现。雨夜视线受阻不能使用,可现在双方距离很近,给了她偷袭的机会。
——哈士奇做的东西,就是合手!
发簪能作吹箭使用,一直以来都被她当成保命的武器收在左袖,关键时刻果然派上了用场。叶央心里陡然轻松起来,而周围的杂兵看见主帅死去,士气一散,立刻被大祁战士抓住机会猛烈反击。
李肃将军派出的支援此时也到了,纷纷跃下山丘加入战局拼杀。叶央眼神发空,茫然地环视四周,惊雷伴随着电光闪烁,让天地间一片混沌。
一时间她分不清自己在哪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突然杀入眼帘的一人却让她登时清醒!
火红的长袍,白骨的头饰,以及散落在周身湿漉漉的发丝。有那么一瞬间叶央以为自己看见了她的红衣师父,可是借着勉强点起又被熄灭的火把和闪点,她发现那人的眸色很浅,脸也长得和师父很不一样。
对方抬手对她做了个很小的动作,鬼魅一般消失在混战的人群中,瞬息即逝,似乎除了叶央没人看见他。
身上有几处受了伤,被割开的军服让皮肤露在外面,让风吹起一阵寒意。叶央只觉得肩膀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但这点细微感觉,在无处不痛的身体上太微不足道,她随手摸了一把,也就没往心里去,贪婪地呼吸。
“阿央,阿央?”商从谨终于抽身脱战,冲到过来扶住她。
叶央冷不防被人一碰,脚一软几乎跌倒,喃喃开口:“管小三……”
她看见了身旁伏在地上的那个人,替自己挡了查尔汗一击,毫无知觉,胸口也没有任何起伏。
“你不能死,小三子你是我第一个部下,以后要在神策军当校尉的,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叶央有气无力地继续喃喃,刚迈出一步就跪在地上。
“先别管别人了!”商从谨见她失魂的样子,心中焦灼更甚,“阿央,你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阿央?快醒醒!”
管小三似乎离她千里之遥,生死未卜,怎么走都过不去,天旋地转之间,她觉得这里很吵也很烦,干脆闭上了眼睛。
……
暴雨痛快地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停。雨停后虽然没出太阳,却也能看见云层之后隐隐的金光。风中的血气被洗刷得分外干净,邱老将军借了邓刺史的书房,正表情认真地写一封军报。
他得禀报圣上,说库支大军彻底被击溃,狠狠伤了元气,数年之内都不会再犯,然后再问一问,该如何安排叶央?
邱老将军是真心喜欢这个小辈,不介意她的女子身份,如果可以,能把叶央带在身边细细教导,成为一代名将也未可知——只要她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因为道路彻底成了泥塘,走一步都能陷进去一尺深,自己领兵前来与库支大军交战费了不少时候,待驱逐大半敌人,勉强用几个斗笠拢住了火把的光,只看见在查尔汗的尸体旁边躺着浑身是血的山匪管小三,怀王殿下身旁一个人都没跟着,背负着昏迷中的叶央一步步执着地往123言情城方向走,膝盖以下都陷到了泥浆中。
而他赶过去时才发现,叶央气若游丝,眉目间蒙上了一层黑气。
“斩杀敌军一员猛将”的消息没有给邱老将军造成多大冲击,他是次日反应过来才觉得欣喜。在看见狼藉战场的那一刻他心里着实慌了三分,没顾上旁的。
当下命人把叶央带回123言情城救治,怀王殿下一言不发,只是神色阴冷地扫了周围一眼,继续垂眸打量她。
当时商从谨的表情,几乎让邱老将军的亲兵不敢下手去碰叶央。
宫里出来的御医早就守在了123言情城,就近在外城郭叶央的帐篷里救治,检查一番后很肯定地下了结论:“外伤不重,是毒。”
商从谨立刻就坐不住了——他以为是那支吹箭上的毒。
毒性很猛,救治也晚了几分,御医没敢说能不能保住命全看天意,只说定当全力以赴。商从谨似乎听出了那句话的弦外之音,123言情城外城郭笼罩着一片阴云。
所有将帅都忙得很,或计算军功,或打扫战场,还有的要焚烧库支军的尸体以免腐烂造成瘟疫,李校尉暂时执掌神策军,新加入的山匪们倒是闲的要死,以管小三为首,每隔一个时辰就盯着商从谨不和善的眼神,在叶央帐篷前面探望一回。
酉时末的时候,管小三腰以下严严实实地裹着白布条,照例在同伴的搀扶下艰难却很执着地要探望叶央,当然,也照例被堵在帐篷入口的商从谨赶了回去。
查尔汗那一刀差一点就把他开膛破肚,不过也只是差一点,所以管小三中气十足地提反对意见:“王爷,您让我们老大住这里可不行!伤者得住这么……这么大的房子,还得顿顿吃好的!”
他伸出两只手支楞着比划,偷眼去看商从谨的脸色。
商从谨何尝不想给叶央换个舒适的住所,但御医说她还在昏迷中,不适合挪动,一切等醒了再说。
也因为叶央还在昏迷,灌药灌得分外困难,一个时辰能喝下半碗去就不错了。
事后御医验过查尔汗的兵器,上面明显没有淬药,那为什么会中毒呢?一切要等叶央醒过来才能知道答案,可她就是执拗地睡着,呼吸若有若无,像要把这些天缺的觉一口气补回来。
或许是,太累了。
连天赶路征战谋算,始终得不到半分喘息的时间,她承担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就是就是,要住大房子,吃好的。”就在商从谨和管小三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帐篷里突然传出来虚弱的调笑声,音色沙哑却很明朗。
商从谨心头大喜,肩头像少了一座山,动作轻捷很多,立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叶央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榻上继续笑:“我饿了,拿个鸡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