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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我是,季乾
淳歌这话说得笃定,倒令这男子有些吃惊:“姑娘,这话可不能随口说的。”
“哼。”淳歌哂笑道:“公子这话可算是死撑吗?”淳歌装模作样的一问,也没等那人回答便接着说下去了:“这马蹄的质量极好,最主要的是这马在这大雪天如此急速的奔跑竟没有丝毫异样,寻常人怎会用得着这样的马蹄呢?”
面对淳歌似笑非笑的问话,男子坦然一笑:“姑娘心思细腻,可在下也确是正经商人只不过十分爱马,舍不得这马在冬天滑跤,故才下了大本钱。”
“哦。”淳歌若有所思的应付着,他敢肯定只要这是人呐定是山匪,不过人家抵死不认他也是无可奈何的,总不能拉着人家跑到离这不远的山匪地界,问人山匪:嘿,这是不是你们的人。显然,这样一做淳歌可就是傻透了,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愣是猜不透究竟是山匪中的哪位大神。
“姑娘似乎不信。”男子的脸晃到淳歌眼前,颇有一分俏皮的味道。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淳歌丝毫没有被美色耽误,挑眉反问道。
“信。”男子故作停顿,方才说道:“便随在下进城,不信也随在下进城。”
“噗嗤。”淳歌听了这样奇怪的话,没憋住,笑了。眉角上扬,像是闭上了眼睛,睫毛分明,长长的好似扇子,还在脸上留下一小片的阴影。嘴边那不似梨涡深的涡圈淡淡地现在脸上,晕开了满嘴的笑意。
一时间,倒教那男子看呆在原地,这女子也不过十五,虽是花一般的年纪,但到底还未长开,只能算得上清秀,可这样笑意盈盈的样子倒是自有一番韵味,教人打从心底的眷恋。
“登徒子,登徒子竟这般盯着。”淳歌瞧着呆如阿奴的那个男子,不由得调戏道。
男子先是被淳歌这样大胆的言语吓得,瞳孔变大,随后很是郑重的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姑娘这摸样说不上倾国倾城,顶多算是娇俏可爱,倘若你是个男子,便是极俊美的,可惜在下所好并非龙阳。”
淳歌撇嘴闷闷哼道:“解释就是掩饰,你要掩饰的就是事实,你也不用说了,本姑娘都知道,就不拆穿你了。”说罢淳歌不等男子反应,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大概离了那人有两三步的距离,淳歌那副小女儿姿态便少了大半,随之有的便是眉头微皱,那男子的眼神着实犀利,若是常人见着淳歌,可不会想到男子,毕竟谁会将着娇滴滴似花般的姑娘家,想做一个男子。这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出这样子的话,淳歌的确不能随便的应付这人。
瞅着淳歌还真的要走,那男子急忙追上,在淳歌背后说道:“姑娘天资聪颖,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姑娘。”那人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倒将自己弄得有些没脸没皮的。
淳歌的脚步陡然一停,转头一脸见鬼的样子略为遗憾地说道:“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惜这一副皮囊下尽是些不着调的话。”
“不着调,自打我出道赞我颂我的大有人在,你这评价倒是头一次听,我还真得给它坐实了不成。”说着那男子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做出一副泼皮样,倒是真真可怜了他这一身的白衣,还有那周身的气质。
淳歌俯视脚下的男子,反问道:“这就是所谓的坐实?”淳歌一顿,点头道:“嗯,还真的挺实的。”
淳歌话音一落,紧接着便是一阵惊呼,自然也是淳歌出自淳歌之口,不过这事儿不赖他,谁叫那男子乘他不注意将他也拉到地上。那人是自个坐下的,可倒霉的淳歌是直接倒在了地上,待遇明显的差异,导致淳歌的怒火也有了差异。只见淳歌十分淑女地调整好姿势,面对着那男子也坐到了雪地上。
“心里可舒畅了?”淳歌笑着问道,不过具体是何种笑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姑娘再笑笑,就更好了。”男子不知死活的无视淳歌那副?人的摸样,说道。
“这可不行,光是小女子一人,着实害羞,还是公子自个到秋叶楼笑吧。”淳歌有一张我很善良的脸说出叫人家男子到秋叶楼卖笑的话,还不带一丝尴尬,果然是强大。
“可是我只想对姑娘一人笑。”男子的话紧接着淳歌,倒像是脱口而出似的。
“依着你这话倒还是一番真心啊。”淳歌不阴不阳的讽刺道,照他想的这男子怕是缠上他了,不过他也不害怕,这人虽不知来路,但看面相也不像是大凶大恶之徒,因此淳歌也是放心地和这人扯。
“哎呀,不一般啊。”男子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他原是想瞧瞧淳歌害羞的小摸样,奈何淳歌对他由心而发的甜言蜜语根本就免疫。也是,淳歌这小半辈子均已男装世人,打出生就被当成男孩子养,你若要看看那种小害羞,绝对是要另找高明的。
“聊了许久,还未知姑娘芳名。”男子盯了淳歌半天终于想起了自个浪荡了半天还没浪到人家姑娘的姓名,还真是一个不称职的‘色狼’。
“秋歌。”淳歌没什么好气的回道。
忽然间,对面男子的气场一变,硬生生来了个川剧变脸,眼中微微有精光闪过,有些正经地问道:“秋姑娘与益城的夏家,怕是交情匪浅吧。”
淳歌是那种你怎样我怎样的人,一瞧对方都大变活人了自己怎能甘于示弱呢:“你既能知道这层,怕是你与夏家也不是泛泛之交啊。”
“果然,小看不得你。”男子可受不了淳歌的针锋相对,只觉得心里堵着似的。
淳歌淡淡一笑,这人能当着面问出来,也算是相信自己,想必也是可以结交的,早前那德行十有*不是什么本性,想来也是那样的人不是个傻的,就是个聪明绝顶的,显然,男子属于后者。
“承了你的话,我这回是来找阿流的,你也是吧。”淳歌随意一问,正准备着起身,因为这天席地而坐还真有些凉快。
“呦,看来你和夏之流还真熟,你也要唤我昵称啊。”男子拉住淳歌即将起身的手,幼稚说道。
淳歌停下动作,无奈问道:“你是谁啊?”
男子笑得阳光:“我是,季乾。”
‘轰’,如平地惊雷的声音在淳歌脑中响起,他想过千千万万人,唯独未曾料到命运开的竟是这样的玩笑,隐在身后的手在雪地中紧紧拽住地上的那层积雪。霎时,怒,怨,恨,皆是涌上心头,却要深深埋在心底,淳歌看向季乾的目光越发温和,温和得夹住了冬日最阴寒的那丝冷意。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淳歌用着有些发抖的声音问道。
季乾并没听出什么异样,这么冷的天声音冻得变了也是正常的,他急忙握住淳歌在身前的那只手,的确冷得刺骨,呼吸间便将内力传到淳歌体内驱寒。
“你若能唤我阿乾,我是极高兴的。”季乾边传内力便将淳歌拉起。
淳歌沉默了几秒,莞尔一笑:“阿乾。”
这是淳歌第一次这样叫季乾,而季乾记了一辈子,整整一辈子,他这一生的无奈,懦弱,胆怯都源于这一声‘阿乾’。
“我在”季乾闪着一双有光彩的眸子应着,还顺手将淳歌护在背风一侧,朝着他的那匹好马缓步而行。
偌大的东南,苍茫的天地,唯有方才那一处小小的雪地见证了淳歌深入骨骸的挣扎,而季乾倘使能见到,那么结局是不是会稍有不同呢。但世事总是如此,假如永远的不存在,早已注定的都在不条不紊的继续,唯独多了一颗心,一颗终归会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