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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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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剑锦凡见叶凌风顿时老泪纵横,叶凌风可谓是他看着长大的,当年他教习他剑术,教习他做人的道理,教习他要忠于名剑山庄,叶凌风都一一做到了,可惜,他忘记教他防备人心。不过,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在剑锦凡这里没学习到的,叶凌风在李少卿那里都补上了。

    叶凌风不惯猜测人心,但是自己的遭遇,让他不得不猜测的人心,来时,李少卿和他说了一些话,他虽然不想去揣测,但是他又不由自主地揣测,隐隐觉得那便是事情的真相。李少卿有一句话令叶凌风很伤心,他说,对于名剑山庄来说,他叶凌风不过是个外人。若是这样,倒是不难解释所有的事情了。只是真相是什么,叶凌风不甘心,他想亲耳证实一下。

    “若是别人真对你无情呢?”

    “他们无情,我便休。”

    “好!你且记住你的话。”

    叶凌风和自己打了赌,他希望他自己还有赢的可能。

    “庄主。”

    “你回来了?!回来就好。”真好,假好,只有他知道。“你是如何来的?”

    “这次名剑山庄鉴赏大会,我同我家少爷一起来的。”

    “你家少爷?!”

    “我家少爷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是二公子的朋友,您也认得,就是那位李公子。”

    “原来是他。”对于李少卿,剑锦凡倒是印象深刻。

    剑锦凡要起身,叶凌风上前给他背后加了个枕头,让他好靠在床头,自己则坐在了床边的榻椅上。这样,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方便说话。

    “你这些年过的如何?”

    “很好。少爷是大家公子,锦衣玉食,对下人和心腹也是极其大方的,而且为人风趣好广结朋友,所以我过的很好。现在的我虽然不过是一个护卫,看的见的却不必曾经少。”

    “那就好。我曾以为你因事故而去,所以很是懊悔。我常常想,若不是把你带进庄子就好了。如今,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庄主不必担心,我家少爷虽然年少,做事却很是稳妥的,虽然有的时候有些古怪想法和决定,但是也是从来不害人的。”

    听叶凌风如此说,剑锦凡的神色便有些不自然,只一刹那,却也没有逃过叶凌风细微的观察。叶凌风记得他家少爷说过,人的眼睛可以骗人,也能泄露秘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当你想看清楚一个人,那么你便直视他的眼睛。

    “来名剑山庄不过少爷的朋友提议的,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哪知恰好遇见了二公子。少爷与二公子一见如故,这也当真是缘分。本来我们想是也没资格入名剑山庄观剑的,正巧着有了二公子这个便利,这才得进来。我们虽然入了山庄,却不是哪里都去得,更何况我不过少爷身边的一个护卫。不过,我觉得这山庄许多地方不似从前了。也对,这岁月在变换,人也变化,山庄又怎么会还是记忆中的那样。”这话似说给剑锦凡听,又似说给自己听。

    剑锦凡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他如何开口都不是,失去的岁月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是一段足以让一个奶娃娃懂事的时光。

    “其实,我也想来看看。看看庄主你,看看庄中上下可还安好。当年的安小姐没有受我的影响,成了大公子的夫人,还有了子女,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还有二大小姐,依然环绕膝下,孝顺长辈。这名剑山庄似乎比我在的时候要更加的繁荣了。也许我的突然失踪是正确的也说不定。”叶凌风笑了笑,不等剑锦凡说话,又继续道:“当年,我记得,大小姐说请我喝酒,她委婉地和我说那安小姐出生良好,就算配他家大哥,未来家主都使得,与我倒是不配了。当时庄主已经退居了,大爷已经是庄主了。大爷对我很是器重,事事委以重任。昔年在武林新秀大赛上,我也给名剑山庄争了脸面的。那是,我春风得意,却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人心险恶,也许,我只是从来没想揣测过。为人在世,庄主,你教导过我,以心换心,以德报德。我想,我做到了。起码,在名剑山庄之时,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凌风……”

    “庄主,当年那酒我喝了,喝的没有防备,当我倒下后,再醒来已经人在京畿。那时候我没有武功,比乞丐都不如,险险在少爷家的马车前丧生。不过,正是这样的奇缘,我才能够重新回到名剑山庄。我不幸,却又如此幸运。少爷说,上天为了关上了一扇窗,那必定会打开另一扇窗。我想,他说的有道理。庄主,您觉得呢?”

    “凌风……我……”

    “其实,我想问问庄主,当年的事情,您是否知晓呢?”

    剑锦凡沉默不语。

    叶凌风见状,笑了笑,道:“其实庄主不必说什么,我明白了,就算您开始不知道,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来,您后来也是知道的。可知道又如何呢!”自嘲一笑,叶凌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树大招风,其实,自己再能干又如何,终究也不会夺了庄主的位子,那位子只会姓剑,他最多是庄主身边最得力的人,地位也不会太过超然,只是,有人会不放心。让人放心的人也唯有废人和死人了。他该感谢那些人没人将他弄成死人嘛!

    “庄主,您现在这样,可曾后悔。后悔放过害我的人,因为他们同样害了你。”

    剑锦凡有些木然,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叶凌风依旧微笑着:“也许我猜对了,也许我猜的不对,但夜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对不对?!”

    剑锦凡皱起眉头,望着叶凌风。

    “在这名剑山庄,大爷如何,我不好评断,但是公子小姐中唯有二公子最是心怀仁善。我想,若是将来的庄主是二公子,这名剑山庄不说如何名扬武林,起码保得平安。若是他人,不必我来报复,这名剑山庄恐将不存。这庄内重要之人的心性如何,庄主您最是明白。”叶凌风阐述着,不带一丝情感,就好像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说了许多话,叶凌风觉得自己该知晓的都知晓了,该证实的都证实了,也该走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来。叶凌风将其放在床沿。“我家少爷虽初入医道,一般的身体病状,他还是诊

    断的出的。这瓶里的药固本培元,和上次少爷赠予您的一样。价格不菲,少爷并非看在二公子的面上,虽然他没说,我也知道他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会求少爷的师父来为您诊治。不管如何,您对我的恩情,我始终记得。我走了,您好好歇息吧!“说罢,叶凌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剑锦凡想要挽留,却什么也说不出。

    第六十二章

    昔日的叶凌风春风得意,剑锦凡扶持,剑金辉重用,惹得山庄上下人等羡慕嫉妒恨。尤其是剑钧天,平日看着温文有礼的一个人,可是心眼着实不比针眼大多少。剑锦凡发现了,也和剑金辉说了,可剑金辉忙于俗事,剑钧天大了,他也不过白说几句罢了。剑钧玲虽然有野心,也不过是个女子,剑钧怀还小,不过看样子,就喜欢铸剑练剑的,对旁的事情很是不关心。所以,剑钧天认为,少了叶凌风,他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从没有想过,若是相处的好,叶凌风以后会是他的一大助力。人的眼界与心胸是成正比的,很显然,剑钧天既没眼界,更没有心胸,只会盯着一方小天地琢磨来去,还琢磨得人尽皆知。

    昔日,剑锦凡得知叶凌风的事情已经迟了,他拿出家法也已经迟了。剑钧天见剑金辉器重叶凌风,又见叶凌风即将娶自己心仪的安小姐,所以,撺掇了自己的妹子,又许了妹子许多好处。那剑钧玲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自小心高气傲,一般人家的公子她看不上。正好叶凌风的春风得意也让她心生嫉妒。她哥的提议,可说也是她想做的,于是,她借口让叶凌风多了解安小姐,让叶凌风上了当。药是剑钧天给的,他们兄妹商议了,人不能弄死,废掉武功,让他丧失斗志,岂不是更解气,也更好对父亲有个交代。父亲大不了训斥一顿给一顿板子。还能如何,他们终究是父亲的子女,而叶凌风,终究不过一个外人。第一次下药。剑钧玲到底有些胆怯,怕下多了,叶凌风会有所察觉,于是,少放了许多。也就是因为如此,才给了叶凌风翻身的机会。若是她知道叶凌风现在武功恢复了,怕是整包放了都嫌少。

    不得不说,剑金辉的性子兄妹两人摸的都很透。剑金辉察觉了,果然不过让两人都闭门思过,而后,听闻兄妹两人将人送到了极其偏僻的乡下,不过叮嘱兄妹两人平日多给些银钱照料。一个废掉的人,又和自己非亲非故的,自是不必再多理会。人心冷淡,不过如此。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剑锦凡也终于知晓,他难得拿出家法诊治了兄妹二人,而后便要乘车去看叶凌风,哪知道叶凌风的下落二人也不知晓,兄妹不过给了银钱,嘱咐他人扔远一些,扔到富裕繁华一些地方,别让他被野兽吃了就是,算是他们积德了。天知道,这兄妹二人也知晓积德二字怎么写,不过是让叶凌风更加难堪更加不得好死罢了。

    剑锦凡听了,险险一口气上不来,剑锦凡着人打听寻找了,却始终没有结果,渐渐地,他也当叶凌风已经死了。只是此后,他对自己的儿子孙子孙女再也喜欢不起来,除了剑钧怀。后来,就算有了重孙子重孙女,他的心情才重新好些,他决心好好教导重孙子重孙女,定然不能像他们的父亲姑姑那样。再后来,剑金辉那个糊涂的,居然把剑谱给了剑钧天,剑钧天那种心思狭小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去练,而后,便走火入魔。到底是自己的孙子,看着儿子、孙媳妇、重孙子重孙女的苦苦哀求,他用余下的半生去换了剑钧天的性命,只希望此后,他能够该过。可惜,剑锦凡注定失望了。

    剑锦凡想着,重新来过自己会如何,剑钧天和剑钧玲,他会罚,却也不会重罚。重来过,剑钧天他会不会救?答案是一定,剑钧天毕竟姓剑,他一定会救。还有一点,剑锦凡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叶凌风再好也不过是个外人,剑钧天再无耻小人,他也是剑锦凡的亲人,孰轻孰重,剑锦凡也不得不选择剑锦凡。世上大义灭亲者,能有几人,不过说说而已。

    不过,名剑山庄的未来,他得好好想想了。他剑锦凡不怕躺在这里消磨时光,却最怕名剑山庄被时光所掩埋。叶凌风说的也许是对的,也许他也该作出抉择。踉踉跄跄地起身,走到墙边,推开衣橱,而后按下机关,墙壁上出现暗格,剑锦凡从暗格里取出一卷书卷来。

    走出屋子的叶凌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肺腑清畅了许多。刚才在里面他一直忍着,此刻眼眶中有泪,但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将泪流出了,因为,不值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的太好了。他已经欺骗了自己十多年,也该清醒了。

    “平安,你可曾见过老庄主?我说的是面对面。”

    “不曾。”

    “你该去见见,你也该问一问。为了你自己。我想,能够轻易伤害你的人,只有这名剑山庄的人,只有对你最熟悉的人。剑钧玲给你的酒,剑钧天未必没有份。剑金辉和剑锦凡未必不知道。就算当时不知,事后也必然是知道的。可是,知道了如何?若是你,你又该如何?”

    “我不知道。”

    “平安,你是否真的想杀人泄愤?”

    “我不知道。”

    “你如此说,那更该见见老庄主了。老庄主是对你有恩的人,恩仇分明,才是你。你且想想。”

    如今,来过了,问过来,原来,他家少爷说的都对,比起混账的子孙,忠心孝顺如孙儿的他又算得了什么,他不过是个外人。他相信当初剑锦凡疼爱他是真,只是人心都是偏的,更何况血脉相连之人。其实,根本不必追究真正的凶手是谁。他不怨,他终于能下定决心斩断与名剑山庄的一切了。也好,听说众人去那剑冢了,自己也去看看吧!看看这些武林人士是如何送死的。若是害他的人也要送死,他不会推波助澜,只会袖手旁观。这也算还了名剑山庄最后的恩情。当此间事了,踏出名剑山庄后,这世上再没有叶凌风,只有平安。

    沈傲然跳下湖去,他似乎就要接触到了剑,可是那湖底似乎又离自己很远,然后,他居然看见了公孙夺。他想要呼唤,但是水下开口,想想而已。于是,他便仔细观察,发现公孙夺似乎在舞剑,那剑招奇特,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他想要过去,看看四周,却没有发现先前下来的人,于是,他觉得他得找几个帮手才好,于是,他往上游,而后,冒出湖面,冲着岸上的人大喊着:“公孙夺在下面。”

    岸上,众人见状闻言,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