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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林如海担心艾若身子吃不消,愣是多拖了半个多月才到京城。
等船停靠在港口后,林家的马车已经等候在一旁了。林如海先抱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这才搀扶着艾若上去,等他将一切都吩咐好之后才上了马车。
艾若神色疲倦，嘴唇淡粉，整张脸瘦了一圈,很是憔悴。
“快到了。”林如海眼眸之间皆是担忧，“还撑得住吗？”
艾若恹恹的点头,握着手绢捂着鼻子，声音细细的,道：“味道有些冲,过会儿应该就好了。”
明玉也是一脸的担心,看看林如海,看看艾若，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睡觉的妹妹，嘟着嘴，轻轻的戳了戳妹妹的脸颊。
有了小弟弟，娘亲好辛苦啊。
皱着鼻子，明玉决定今后不疼小弟弟了。
莹玉睡得好好的，被明玉用着手指头戳了几下，小脸皱着一团，小嘴一抿，手臂挥动几下，可惜明玉一点都没有收敛，莹玉不高兴了，扁着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林如海伸手抱起莹玉，艾若瞥了一眼明玉，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叹气道：“你妹妹睡着的好好的，你偏要捉弄她。”
“明玉是想要同莹玉玩，又不是故意的，你别责备她了。”林如海赶紧维护明玉，明玉忙不迭的点头，道：“我只是觉得妹妹睡的太多了，娘不是说一直睡觉就会变成小猪的吗？妹妹若是成了小猪肯定不好看。我就想帮帮妹妹嘛。”
明玉奶声奶气的说道，很是无辜的瞅着林如海，林如海马上心软了。
“明玉还是孩子。”莹玉被林如海抱着轻摇几下，现在已经不哭了，睁着眼睛瞅着林如海，嘴角挂上了笑容。
艾若抬手扶额，林如海一看，登时就担心了。“怎么了？头昏？还是头疼？”
“没事。”艾若吸了口气，不赞同的看着林如海，道：“你别老是纵容明玉，惯得她无法无天的，今后定是要吃亏的。”
林如海很宠爱明玉，当然也很宠爱莹玉，对于这一点，艾若心里是欢喜的，只是现在她也开始担心起来了，林如海的宠爱又不牢靠，孩子又多敏感，她实在不太愿意林如海这般宠着两个女儿。
艾若的担心林如海并不清楚，他以为艾若担心的是，自己对孩子不够关心。现在怀了孩子又来了京城，忽然来了陌生的地方，心里紧张在所难免。
只是他想要用举措告诉她，就算来了陌生的地方也不打紧，他会保护她，也会疼爱两人的孩子的。
“明玉还小，本就该多宠着她一些。至于无法无天什么的，我倒是不觉得，明玉还是有分寸的。你也别太忧心，等明玉长大了，自然也就懂事了。”
“有些人长大了也不会懂事的，除非撞得头破血流的才晓得错误。”被娇宠着长大的孩子，性子难免骄纵些，明玉和莹玉都是姑娘家，时代对她们的要求本就苛责，要是在不懂世事，将来定是要吃苦头的。
再说了，艾若可不认为林如海能一碗水端平。
“现在都还只是孩子，能出什么事情？你也太小心了。”林如海失笑，看着艾若的眼睛里满是不以为然，觉得艾若是杞人忧天了。明玉懂事乖巧，莹玉将来定也不会太差，他可不认为自己教出来的闺女不知分寸，不懂规矩。
“娘，我会乖乖的，会乖的啦。”明玉瞧着艾若神色不对，身子挪过去，抱住艾若手臂摇了摇，抬头一本正经的瞅着她，嘟嘴道：“明玉很懂事很乖巧的，娘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艾若抬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额头，低声道：“额娘又不是真的生你的气，只是担心你被你父亲宠坏了。”
“才不会呢。”明玉一听就知道艾若并没有真的生气，登时就笑了，眯着眼睛瞥了一眼林如海，咯咯的笑道：“明玉才不会被父亲宠坏了，娘才被宠爱了呢。”
艾若一怔，眉头轻蹙。
“胡说什么？”捏了捏明玉的脸颊，艾若轻叹一声，道：“你啊，口无遮拦的胡乱说些什么？这儿可不比家里，若是有旁人在，可不准乱说话了。”
明玉瞧着她眼底含着淡淡的威严，嘟着小嘴不敢反驳，只是喃喃的说道：“本来就是嘛。”
林如海听了心里一动，随即笑了，那笑容从眉梢处蔓延，带着浅浅的温柔，目光凝视着艾若，可惜艾若只是低头看着明玉并不搭理她，脸上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怔然到后来的淡漠，林如海的笑容缓缓的收敛起来，心里暗叹，看样子若儿是不相信明玉的话了。
“还说？”艾若皱着眉头点了点明玉的额头，明玉讪讪的笑了笑，捂着嘴不敢说话了，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折，一派无辜。
“不过是自家人说说罢了，再说了，明玉也不是浑说的，你啊，也别太严肃了，瞧瞧，明玉都被你吓着了。”林如海空出手来握着艾若的手臂，正色道：“我可是一直打算宠坏你的，这一点明玉可没有说谎。”
艾若抿着唇瞪着他，林如海呵呵的笑着，不为所动。
等到了林府，大部分的行礼早就送来了，不过还是拉了好几马车，等到一切都搭理妥当了，已经过了三四天了。
艾若的院子之前已经收拾妥当了，家具什么的早已经摆好，这一次不过是带着些摆件重新摆上，几个丫环忙碌了一个下午，倒也收拾好了。
明玉和莹玉被奶娘哄着去睡觉，就安排在艾若房间的隔壁，等屋内只剩下两人，艾若踌躇了下，还是开口了。
“姑娘还没有回来吗？”照着他之前给黛玉的信，黛玉应该早就回了林府才是啊。他们还拖了些日子，怎么还不见黛玉的人影？
林如海表情微微一窒，搀扶着艾若坐在床上，叹气道：“本是回来了，只是我们拖了些日子，那老太太又将她接到荣国府去了。”
艾若脱了鞋子上了床，拉着被子盖住双腿，有些恍然，又觉得奇怪，道：“今天我们会到，那老太太不知晓吗？刚刚老爷没有派人去接姑娘回来？难不成是忘记了？”
这应该不可能的。
林如海脸色有些难看，道：“那老太太说我们刚来，怕是忙的紧，你身边又有两个姑娘要照顾，怕是无法顾及黛玉，她又舍不得黛玉，这才想要多留黛玉住些时候。”
艾若听了，表情微沉。这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她啊。
“那老太太身边的姑娘可不止两个，还有那宝玉，年纪大了还能顾好三个丫头一个哥儿，林府的姑娘可没有荣国府的多。”
“本就不是这个缘由。”林如海握着她的手，笑道：“别说你相信她的话？不过是想要多拖一些时候罢了，顺便落下我们的面子，哪里是真的担心你照顾不来孩子了？”
“你不生气？”艾若横了林如海一眼，语气凉飕飕的，她可不认为林如海高兴的起来。
“自然是生气的。”林如海眉头拧了起来，脸色沉了下去，沉声道：“落了我的面子，又故意挤兑你，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我明儿就派人去接，我们已经在林府了，她纵使想要留下黛玉也是不成的。”
“大姑娘自然是得回家一趟的。只是瞧着那贾府的意思，好像还想要扯着大姑娘不放。”来了京城贾府肯定会想要扯上林如海的，也不知道还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呢。
“黛玉若是回来，自然不会叫她们又扯上黛玉的。京城现在氛围可不怎样，不用多久贾府自然会乱成一团的，我们等着看戏就是了。”林如海眼底闪过一抹恶意的神情，很是明白贾府想要扯着黛玉的原因，不过是想要将林家也扯到那漩涡中去罢了。
只是，她们怎么会认为自己愿意同她们一道呢？这么多年过去了，真不明白为何她们还不知道死心。
“若是大姑娘执意同贾府往来呢？”艾若泼冷水，黛玉好歹在荣国府住了四年多了，整日相处着，自然会产生感情，更别说那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人惯会做戏，那几个小姑娘，宝玉同黛玉相处的不错，真要乱了，黛玉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林如海意味深长的冲着艾若微笑，声音不紧不慢，不高不低，仿佛含着笑意又仿佛带着一丝森冷，道：“你觉得玉儿会不顾我的死活，硬是要去搀和贾府的祸事吗？我是她的父亲，那贾府的老太太虽说是她的外祖母，可一个外字，足以让她明白亲疏远近了。”
“再说了，黛玉是晚辈，听从我的安排，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要黛玉还是他林如海的女儿，他的意思，黛玉又怎么能违背呢？
“贾府惹上什么麻烦了？”艾若皱眉想了想，记得荣宁二府被抄家是在元春死了之后，现在元春都还不是妃子呢，想来时间还没到。
“大事，对贾府来说，便是那泼天的祸事。”林如海噙着笑容，很是期待的微笑着。艾若瞧着他的神色，鸡皮疙瘩禁不住起了一身。
她目光闪了闪，道：“你还是先将大姑娘带回来吧，别沾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才好。若是出事了，许那贾府还没事，我们可就先出问题了。”艾若觉得现在贾府还不到彻底倒塌的时候，而若是她没有记错，在原著里，最先出问题的，可是跟前浑身恶意，笑的幸灾乐祸的男人。
心脏缩了下，艾若咬住下唇，林如海若是死了······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艾若忍不住皱起眉头来，问道：“你有把握吗？可别旁人还好好的，你就先将自己给玩完了。”
“自然是有把握的，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十年，一点都不想死。”林如海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瞅着艾若，道：“扯不到我们身上的，别太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