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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的声音,像冬天里的泉水,枉顾了老天厚爱的儒雅相貌,他的整个人都是冷的,宁斐曾觉得在游轮上见过的乌和豫冷的像清潭,和眼前这位一比,猝然发现乌和豫简直柔软的像一湖春水。
“宁斐,”溥阳沉充当介绍人的角色,“这位是班雪松。”
虽是介绍,他却将小半个身子挡在两人中央,间接阻止了握手这一环节。
宁斐想起来,杜康曾和他提起过这个人,班雪兰的叔叔,传闻中是个大人物。
班雪松和溥阳沉同时在场,费朗再气也不至于当面闹场子,狠狠瞪了宁斐一眼便端着酒杯走往他处,溥阳沉和班雪松开始谈论一些生意场上的事,宁斐移步到一边,用手指拨拉了一下糖果盘,挑出一枚酒心巧克力,刚准备拿起来,有人先他一步。
见班雪松面不改色拾起巧克力要放入自己的口袋,宁斐看了一眼他的左手无名指,“班先生还单身?”
班雪松若有若无的恩了一声,宁斐盯住那颗巧克力,阴测测道:“狗吃巧克力会死的。”
“哦。”他连眼睛都不眨放在口袋,转身继续同溥阳沉对话。
溥阳沉淡淡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是新认识的朋友。”
“不是新认识,”班雪松用冷冰冰的声音回答。
溥阳沉的视线落在宁斐身上。
“你现在望我的眼神就像是望一种水果。”宁斐重新选了颗巧克力,剥开吃进去。
没记错的话,那水果是一颗红色的杏子,大小和手上的巧克力球差不多。
“我没见过你,”宁斐等东西咽下去道。
班雪松并不理会他的强行拆台,维持淡漠的表情,“正常人听到这样句话应该会先搜寻自己的记忆,即便没有,也会反问或是说声抱歉。”
宁斐眼神一紧,“是吗?”
班雪松没有回答,回答先前的问题,“你曾创办一个网站,我报名参加过。”
宁斐大概明白因果,对溥阳沉道:“之前我在网站上招募营销人员,有不少人报名,他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被我刷掉了。”
班雪松在一个不知名的网页报名做营销已经足够令人惊奇,但宁斐竟然还把人刷掉了,“为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班雪松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宁斐,“原因是什么。”
“我看过你的简历,你上过大学。”思想觉悟太高了,不方便他洗脑,虽然事实证明他选角很失败,招来一群亡命之徒。
“原来是这样。”班雪松竟然接受了这个理由,得到答案后便转身缓缓朝原来的地方走去。
溥阳沉盯着他的背影,沉声道:“我记得你上次做网站用的logo是腓腓的图案。”
“是这样,怎么了?”
“没什么,”溥阳沉收回目光,手轻轻搭上宁斐的腰,“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你的母亲怎么没下来?”
“她自生下我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溥阳沉递给宁斐一杯石榴汁,自己则拿了旁边的度数高的酒,“尤其受不了吵闹喧嚣。”
“既然如此,生日宴就不应该放在家里办。”
“以往没这么大的排场,今年,”溥阳沉失笑,“是个例外,父亲希望我能有瞧得上眼的女孩,顺便可以带去让母亲看看。”
“阳沉,”正说着,溥远京走过来,“今天来人这么多,还不赶快去打声招呼。”
“父亲,今天是我生日。”溥阳沉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溥远京眼神闪烁了一下,态度似乎有所软化,一时竟站在原地无话,老爷子上了岁数,两鬓因为操心的事情太多已经发白,他的腰因为长期伏案工作有些佝偻,却硬是挺得很直,看上去让人有些心酸。
“伯父,”宁斐恭敬道:“其实您无需担心。”
“你们,”溥远京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你们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事情并非您所想的那样,”宁斐说出实情,“虽然他前几天提出要做我干爹,但我已经拒绝了,现在我和您儿子只是很好的朋友。”
“干,干爹?”溥远京一下瞪大眼睛。
溥阳沉用手捂住双眼,完了。
宁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条件开的很好,但我无意向娱乐圈发展,只好谢绝他的好意。”
溥远京猛地偏过脸看溥阳沉,用力抓住他胳膊,声线都有些颤抖,“你,你这个……”
最终还是没把不孝子三个字骂出来。
在溥远京的认知里,孩子错了可以责罚,甚至狠狠打上一顿用来长记性,但话不能乱说,口不择言带来的后果往往比想象中严重。
见事情非但没有和缓,反而朝恶劣的方向发展,宁斐站出来替溥阳沉解围,“总之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您不必担心户口本上多出一个人。”
溥阳沉保持沉默仰着头看天花板,手里无意识的晃动酒杯,寻思着要是他现在被打出去冻结资产,是不是可以把房子卖了再名正言顺的赖在宁斐家。
溥阳沉没被打出去,却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被关了禁闭。
“你这样不行,”溥阳沉的母亲叹气跟他说,“你儿子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你越关住他,他的心越往人家那里跑。”
溥远京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紧抿住嘴唇,打定主意先关这个浑小子几天,“他在外面好的不学,学起当别人的干爹了。”
“干爹?”溥阳沉的母亲愣住。
“差一点你就多了个干孙子。”
……
生日会后宁斐开始几天不太适应,毕竟以前隔三差五就来串门的人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溥阳沉关了禁闭,杜康要收拾乔和壁遗留下的一堆烂摊子。
那他能干什么?宁斐左想右想,还是觉得靠自己发家致富,之前营销那条道是走不通了,但他可以试着发展一下产业链,没有资源,没有赞助,想发财,不是卖身就是抛售卖假货,要选成本更低的那个。
宁斐连夜重新做了一个网页,依旧沿用腓腓的logo,内容相当丰富:连锁加盟进口用品加盟,巨星代言,万元投资,小本创业,10倍利润空间!
他还特别标注了一下重点:先投资。
三天过去,只有一个人投了简历,宁斐点开来看,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班雪松附带一寸照片的简历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唯一不同的是学历那一行改成了中专。
——文凭竟然超过了小学,浮夸,太浮夸了。
宁斐当时就在心里果断把人刷掉。
又过去三天,没有再收到第二份简历,他把丢进回收箱的简历还原,按上面留的电话发了条短信,表示愿意录用。
翠奍路,自上次出了十几条人命后,彻底没人来了,宁斐看着这个昔日的营销基地,似乎还能看见自己在台上慷慨激昂的身影,那时张大花只是张大花,倪罗飘雪素手轻扬让水晶球腾空而起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现在除了血腥味就是空气中的尘埃。
班雪松来的比他早,规规矩矩的坐在第一排座位上,起初宁斐只是觉得这人难以揣测,说话冰冷讥诮,但现在看到他跟小学生一样规矩的坐在那里,突然觉得他比自己更加不像人类,确切来说,七情六欲,他少了一半。
不管这人为何而来,宁斐眯了眯眼,先把加盟费收到手再说。
“这是卡号,”宁斐递给他一张小纸条,“投资一万块就行。”
班雪松收起来,点头,“我回头就让人打到卡里。”
宁斐把一直拎着的手提袋放在桌上,“一万块钱算是便宜你了,要知道,只要做成一笔生意,你就可以赚十倍。”
“要怎么做?”班雪松冷邦邦的问。
“血液,”宁斐扬起嘴角,“卖腓腓的血液。”
班雪松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兴起波澜,但很快又被宁斐后半句话打回了原形,“当然不是真货,冻成冰按克来卖,两克起卖,五克封顶,一克五万。”
“至于原料……”宁斐把手提袋打开,到处倒出里面的东西。
班雪松看了眼灌在瓶子里的不明血液,两只手指夹起桌子上的小袋,“这是什么?”
“平时买零食攒下来的防腐剂,”宁斐指了指旁边的瓶子,“这里面是今天早上问菜市场阿姨要的鸡血,没收钱。”他得意的挑眉,“怎么样,是不是低成本,超高回报?”
班雪松盯着宁斐看了几秒,缓缓道:“你心,真黑。”
谁说的,他前阵子换得芯片明明是透明的,还是全钢化防水防感情,全方面阻止一切渗入。
“会被发现。”
“所以我才要按克卖,”宁斐低头摆弄材料,“干够三票就收手。”
“你让我来是为了让我给你提供渠道。”
“虽然不知道都有哪些人想要,但从游轮上的情况来看,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干,”宁斐举起手上的防腐剂,“吃了他,可塑金丹,长生不老。”
说到这里,他突然放下手里的防腐剂,无意识的按压了一下胸口,怎么回事,这种紧张而不愉快的情绪,好像是……愤怒?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对那些想要争夺腓腓血液的人从不待见到似乎有些仇视。
这是没有理由的,不可控制的,宁斐垂眸,也许是通电不足,还是要早日赚够钱把断掉的那根线路接上。
班雪松静静立在一旁,偶尔打个下手。
“你应该也听说过腓腓的故事,来找我多半也是为了网页上的标志,”宁斐用擀面杖将防腐剂砸碎碾成沫。
班雪松只是听他说,并不答话。
“听说修行讲究慧根,估计那只神兽最多只有一根,善心大发救个人类,结果还被背叛弄得半死不活。”
“没有。”
“什么?”宁斐放下擀面杖,停止研磨,“刚才太吵,没听清。”
班雪松目光看向别处,“没有背叛。”
宁斐‘哦’了声,也没往下问,继续手上的动作,“估计我们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
这一段时日,有两件事震惊了两个圈子,第一是白城的死在娱乐圈引起轰动,凶手至今未捉拿归案,好在宁斐这几天造假神出鬼没,要不绝对逃不过媒体的闪过灯,第二则是在上流的富豪圈,传闻第五家族,如今的掌权人第五展从吃了个大亏,被骗了好几十万。
对第五展从来说几十万不过九牛一毛,甚至都算不上,哪怕被偷了都懒得查,但被骗就是另一回事,可以称的上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当鉴定师分析成分后告诉他里面有防腐剂时,第五展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是骗,这骗子也太不走心,完全把他当傻子哄,关键他还信了以为占了个便宜。
此时第五展从正阴沉着脸站在实验室,语气都不受控的带着一丝暴躁,“还没消息吗?”
“请您在宽恕我们几天。”话虽这么说,这几个手下心里明白大概是找不到了,敢卖假货肯定已经想好了退路。
“无论是谁,”第五展从攥紧拳头,“一旦被我找到,我会让他后悔生在这世上。”
溥阳沉和杜康自然也得知第五展从上当的消息,两人得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宁斐干的。
溥阳沉在寻思宁斐找了谁合作,杜康则是有很欣慰,起码不做传销了,也就是卖卖假货。
有溥阳沉和杜康在后面收尾,当初交易时班雪松又设计了好几环用来防止宁斐的身份被暴露,第五展从自然追踪不到任何一点关于卖家的消息。
等溥阳沉终于结束禁闭,杜康还在继续忙乔和壁的事,宁斐却失去了行踪,只留给溥阳沉一句话:出远门,十日后归,勿念。
从报箱里取出的报纸,首页被用碳素笔写下以上工整的字体,溥阳沉盯着看了好几秒,还是不得不接受宁斐连信纸都舍不得买的事实。
九天时间,宁斐走遍很多工厂,小店,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电线,脑子里的线不像身上的可以以次充好,要是用上质量不达标的电线,智商会降低,只能暂时先把这件事搁置。
提前一天回来,溥阳沉却不在家,宁斐也没过多在意,费力从报箱里掏出报纸,用笔写上‘我回来了’四个大字又塞回原位。
浴室是宁斐到家后第一个去的地方,他的皮肤细腻到看不出毛孔,但要知道,等离子的屏幕等一般都是非常娇贵的,容易沾染灰尘,在火车上的几个小时已经染了不少灰,同样,宁斐的洗澡步骤相当麻烦,先要用纤维吸尘卷吸卷灰尘,再拿屏幕清洁剂进行清洁,中间搭配一系列繁琐的护理。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了。
宁斐用毛巾擦拭头发,门铃声就响了起来,溥阳沉不在家,即便是回来的,他也从不会在快睡觉的点来打扰,杜康就更加不可能,多半时间是约他出去,不会主动到访。
“谁?”
没人回答,也没有人离开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门铃再度响起。
宁斐皱眉,走上前去。
……
晚上十一点,警局
大约是几天前,宁斐有想过会和乌和豫再次见面,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在局里作为做笔录。
有个同事进来取东西,拍了拍乌和豫的肩膀,“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在给受害人做笔录。”
乌和豫停下笔,“他只是受害人,被害的另有其人。”
“什么意思?”同事疑惑。
“三个人入室抢劫,他是户主。”
“劫匪呢?”
乌和豫重新拿起笔,“现在正要做这一部分的调查,”尔后对宁斐道:“说说吧,你究竟用了多少伏特的电击棒,人到现在还没醒?”
宁斐,“记不太清了。”
人体导电功能很好用,他只电了一个,另外两个来拉的人同样被电的哇哇叫,最后全军覆没。
乌和豫冷冷道:“我看了下他们的作案工具,明显是业余的,而且长相也属于凶神恶煞,你是怎么想到深更半夜给三个提着作案工具箱的魁梧男子开门?”
宁斐撇撇嘴,“他们的谎言太高超了,我一时没有识破罢了。”
乌和豫皱眉,要真是如此,需要让人发个紧急通知贴在小区门口,防止其他居民上当,能让人完全不起疑,想必骗术很精通,“把他们具体的做法告诉我,尽量完整些。”
回想起方才的事,宁斐的声音由于愤怒上扬了几度,“别看他们长得虎背熊腰的,脑子却很精明,还骗我说是来修电视机的。”话到这里,他拍了一下桌子,身子由于情绪起伏微微前倾,“你说我能不上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