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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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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出去的时候,她三哥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她出来,中年女人比她三哥还激动,忙热情的迎上前来,“闺女,效果咋样?要买点不?”

    她故作为难的说到,“好是挺好,就是这次出来也没带家伙事,还是算了,等下次的吧!”

    “没事儿,孩子,我这有罐头瓶子!”说着就要去柜台后面拿,为了能卖点,瓶子钱就不计较了。

    “不用了,不用了,这多不好意思,还是下次的吧!”说着拉着她三哥落荒而逃。

    这人太实在了,推辞,借口都不懂。

    听见她的回答女人不无失望的哦了一声,紧跟着又在后面喊到,“孩咂,那下次你可一定记得到我这里来买啊!”她也是想着挣点是点,才从亲戚那里进了这个,谁知道倒是有人试用,图新鲜少买点可以,多了都闲贵。

    其实孙凤华也没觉得用着有多好,感觉还不如用香皂呢。看来自己想要用洗发水,还有的等喽。

    二人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远处的地平线只留下一片火红。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哥俩老远就看见家里的烟囱冒出的烟,看来正好赶上吃饭。兄妹俩紧跑几步,回了家。

    进屋的时候关淑梅正在往屋里端饭,看见二人回来,忙朝她们使眼色,低声提醒,“你爸今天不太高兴,你俩注意点!”

    二人点头,表示明白。

    为了求表现,她三哥先她一步接过母亲手里的饭盆进了屋。她四处看了一眼,开始慢腾腾的蹲身去拿碗筷。心想自己没抢到更好,让她三哥先进屋去顶雷好了。

    果然,孙凤义刚一进去,孙父就阴沉个脸,使劲拍了下桌子,“你还有脸回来,啊,挺大个男的一天正事儿不干,天天出去瞎溜达啥?家里要搓苞米都找不着人,说,你上哪得瑟去了,我看你是越来越回去了!”

    看见儿子没吱声老实的低头站一旁,孙母有心替儿子说两句,“行了,这都要吃饭了,我看就……”孙母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就被丈夫一个眼神给瞪的咽了回去。

    “还有门外那个小犊子,你给我滚进来!”别以为躲在外面他就不知道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正在侧耳倾听的孙凤华,被人呵了一嗓子,也只好乖乖的现身。

    “我告诉你们俩,从明天开始,哪都不许去,消停给我在家干活。”说着将矛头指向一旁的孙凤华。

    “你瞅瞅你,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我不让你上学,是让你下来学着干活的,你可倒好,一天给我可哪场乱窜,上次人家老车家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是越活越完蛋。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哪都别去了,出了正月我让你妈给你抓几只鸡,再养两头猪!这眼看着开春你嫂子也能下地了,你再在家带孩子,过两年好嫁人!”

    “这养这么多东西,钱咋分啊?”她弱弱的问。

    “啥,你说啥?大点声!”离得有点远,孙志君没听清楚。

    “我说,让我干这么多活,出钱了咋分?”

    “咋分?啥意思,你说咋分?”

    “要不五五?”说着看了看孙父的脸色,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收回一根手指,“四六也行!”

    “还四六,你咋不三七呢?钻钱眼里去了啊!我特么养你这么大我也没想着跟你咋算账,你倒先跟我算起账来了,那你长这么大,吃我的穿我的,是不是也得给钱啊!”要不是闺女大了不好再打,听见她这番话,他真想拿鞋底子抽她两下。

    ……

    于是,这顿饭,就在很不愉快的氛围下吃完了……

    晚上照旧停电,家里只好燃起了煤油灯。要说为啥不点蜡烛,因为没的卖啊。

    孙父依然在听广播,孙母做鞋,她和她三哥无事可做,只好继续编床垫子。虽然之前的时候垫子的收入很好,可她还是准备用多余的苞米叶为自己编一个单人的垫子。这硬帮帮的炕,和一不小心就刮到手的炕席,她受够了。

    ——

    日子就这样一不小心就从指尖流走,眨眼就到了年三十。因为家里刚刚有老人过世,所以对联什么的是不能贴的,还有鞭炮,也是不能放的。

    三十一大早,全家就都被孙父叫起,简单收拾过后,开始供奉祖先,实际上就是请出家谱,还有两个金子打造的一男一女两位老人,听她爸说这是孙家的先祖。要在供桌上供奉三天。

    这样的事情她是第一次见,很是新奇,想要上前看个仔细,然而并未得逞就被孙父喝止。

    听她三哥讲,这族谱是传历代长房长子的,而且据说祖上最早记录的还是个清朝的什么大官。听的她心痒痒的,想要看个清楚。可惜她爸严防死守,看的紧紧的。这时候就看出来女人在家里的地位。什么男女平等,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午饭还算丰盛,平时可以穷,但是一年的最一天,必须要吃点好的。家里特意杀了只鸡,菜就是秋天储存的土豆萝卜跟白菜,还有放在后窗跟用个木头槽子发的小葱。

    攒了一年的白面终于派上用场,其他三人负责包饺子,酸菜肉的。这些东西她都不擅长,只好在一旁打打下手,扒蒜或者烧水什么的。眼看着快要开饭了,她大哥全家才姗姗来迟。

    张雅兰进屋第一句话就是让三个孩子给长辈拜年,拿了压岁钱,又开始解释起她在家里怎么怎么忙,三个孩子不好带,抓得了这个跑了那个。

    当然全家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她这种人,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对待好,所以自动忽略就好。

    倒是孙凤民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想解释几句,张了张嘴,最终放弃。

    吃过午饭,张雅兰开始张罗玩牌。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全家人一起,也就是打打牌之类的,这个牌并不是扑克牌,而是那种硬硬的细长条塑料牌。

    孙凤华不会,只好在一旁沦为观战。孙父又从来不碰这种东西,而且有些喝高了,独自一人坐在柜子旁听着广播。

    现在三缺一,又难得放松,孙母也就勉为其难帮着凑凑手。很快牌局搭起来,说头太多,看的她眼花缭乱,头都有点大了。看来她不是这块料,孙凤华只好放弃。

    “凤华,去把炉子点着烧点水,沏点儿茶喝!”喝过酒,孙志君有些口渴。

    刚刚点着炉子,那头炕上睡觉的洪岩醒了,有些迷糊的嚷嚷着要撒尿,可是他们的母亲正在玩的投入,哪里有空管这些,推了下跟在一旁观战的大儿子指使到,“洪亮,去领你弟弟去!”

    洪亮不情不愿的下了地,看着下地还在找自己鞋的弟弟,不耐烦的催促,“快点,就你事多!”

    洪岩自己也着急,就随便趿拉个大人的鞋跟着哥哥出去了。俩孩子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一会儿就打打闹闹着进屋了,小的嘻嘻哈哈的跑在前面,大的慢两步的追在后面。

    孙凤华正在厨房给水壶装水,怕俩人打闹的声音有些大吵到里屋睡觉的玲玲,刚想出声制止,俩孩子就风一样的跑进了屋。

    这头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孩子极为凄厉的哭声,吓得她赶忙放下手里的水壶跑进屋看情况。

    这时候听见孩子的哭声,几个大人也是立马放下手里的牌看去地上,原来两个孩子打打闹闹跑进来,小的又是趿拉着大人的鞋,一个不稳双手就扑到了靠在西墙边的炉子上,幸好炉子才刚点火,温度不是太高,可即便如此,孩子的两只小手还是立马被烫出了水泡。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孙凤义,直接跳下炕去把孩子给抱了起来,放反应过来的全家都围了过去。孙凤华见状赶忙去打凉水。这时孩子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快点,给孩子泡泡手。”

    “你这当姑姑的咋看的孩子,啊!”不先管孩子,张雅兰倒是先冲她发火。

    “跟凤华有啥关系!快点先管孩子吧。”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要怪也是他们当父母的照顾不周。说完孙凤民接过妹妹手里的脸盆,把孩子的手泡了进去。

    “对对,我去拿点酱油给孩子抹上就好了!”关淑梅说着起身就要去拿酱油瓶子。

    “妈,不行,不能乱抹东西,容易感染,还是抱孩子上卫生所看看上点药吧!”

    “对,对,哥,我看还是抱孩子先去卫生所吧!”孙凤义附议。

    看着着急忙慌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的大儿子,孙父跟在后面嘱咐到,“这大过年的大队哪里有人,还是上他家吧!”

    本来她嫂子也想跟去,可外面的声音太大,把里屋睡觉的玲玲给惊醒了,正在嚎啕大哭。她只好先进去管那个。

    幸好伤势不算重,大夫给简单处理一下上了药包扎好,哥俩就抱着孩子回来了。因为这个意外,全家人心情都不太好,尤其是她嫂子,几乎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在了她的身上,话里话外的埋怨当时就她在地上,没有看好孩子。

    气的她险些出内伤,有心怼她两句吧,又想着大过年的,孩子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还是算了。最后还是孙父实在听得有些烦了,直接把火撒在了她大哥身上。

    “孙凤民,你是聋子是不是!”想了想今天过年,也懒得跟他们生气,烦闷的挥挥手,“行了,这里也没啥事了,领你媳妇回家去吧!”

    “这,爸,你看年夜饭……”

    “不是还没到点么!”这孩子太闹挺了,从回来就一直哭,哭的脑瓜银子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