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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奕和?
“阿弥陀佛。”普鸿念了声佛号:“王爷,正是兵部侍郎杨谦。”
“杨谦乃是宁夏王一派,即便现在投诚,我们也不可轻信,普鸿大师,劳烦您多留些心思,至于杨谦,劳普鸿大师转告他本王已知。”赵奕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中透着些慵懒。
“王爷若担心杨谦,老衲看来杨谦却是可信的。”
“怎么说?”
“杨谦乃兵部侍郎,而在他之上的兵部尚书武进乃是宁夏王亲娘舅。即便他在江夏王一派立了功,也难越过武进。”
“这么看来,杨谦却也是可用之人?”
“王爷还是别贸然与他接触吧,既然他通过老衲传的信,那便由老衲担着。若事成记他一笔,也免得他假意投诚。”
沈玉潇听着二人谈话,自然知道杨谦何人。
前世并未爆发政变,杨谦有意脱离赵峥被发现,赵峥怕杨谦走漏风声,杨谦一家被冠上谋反的罪名,全家老少无一活口。
心里想着,手无意识的打在木头框架上,嘭的一声,沈玉潇登时心中一跳。
“谁!”
赵奕和与普鸿皆是警觉之人,发现有人,几乎一瞬便进了经房。
避无可避,沈玉潇索性走出来。刚从书架后走出来,一记拳风奔着她面门袭来,吓得沈玉潇惊声叫出:“赵奕和!”
就在出声的同时,一只手掌斜着劈出,将拳风挡开:“大师慢着。”
“王爷?”普鸿大师显然没想到赵奕和出手,身子错开,收了手上的力道。
赵奕和看着惊魂未定的沈玉潇:“她是沈将军的孙女,沈家三小姐。”
“沈岳将军?”
“正是,大师可否借此地一用,本王有话要与沈三小姐说。”
闻言,普鸿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王爷自便,老衲先行告退。”
说完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沈玉潇看着普鸿离开,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赵奕和,还有在赵奕和眼神示意下,依旧很不识相的水华。
小姐在哪她在哪,管你是不是亲王,眼角是不是抽斜了,身为尽职尽责的大丫鬟,她看不见。
“睿亲王有话直说,莫要让人误以为您眼睛有问题。”对峙了半晌,沈玉潇瞧着气氛着实尴尬,只得开口。
赵奕和闻言也不再朝着水华使眼色,看着沈玉潇笑着道:“我说今日沈三小姐怎么如此静谧,这才应该是沈三小姐的本色,伶牙俐齿。”
若不是刚刚赵奕和救了她一命,此刻她会直接掉头走人,绝对没二话。
“睿亲王要说的就这些么?”沈玉潇强撑着脸色,没翻脸。
赵奕和却是一副戏谑的模样:“怎么不叫赵奕和,改称王爷了?这般生疏让本王一时间无法接受啊……”
“……”
看着沈玉潇脸色实在有些难看,赵奕和这才正了正脸:“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闻言沈玉潇点点头,既然都撞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你还是陵江王?”
“你希望是本王还是陵江王?”
“……”
瞅着眼前说上半句话,立马原形毕露,现出不正经样子的赵奕和,沈玉潇只觉得脑仁疼。
“若是睿亲王大可不必大费周章。”
“所以是赵恒。”赵奕和瞧着沈玉潇眉头微锁一副很是烦闷的模样,心中却是开心的很。
“今日正好遇到沈三小姐,本王有一事请教,还望沈三小姐赐教。”
闻言沈玉潇想到赵奕和堪比狐狸的性子,本能的拒绝:“臣女不过深闺女子,何德何能担的起睿亲王求教。文昌寺法相高僧乃大贤之辈,睿亲王若有不明之处不妨前往文昌寺。”
赵奕和却是丝毫不理会沈玉潇的拒绝:“原本我们并未打算现在发动,昨日普鸿大师托人传话说赵峥近日正密谋发动政变,打算金殿篡位夺权。沈三小姐觉得我们是否该提前行动?”
沈玉潇警觉的看着赵奕和,这些事情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赵奕和却如此毫无顾忌的告诉她,若不是他已决定要杀了她,便是在耍她,不管是哪种她都不愿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赵奕和。
“沈三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是在仔细分析在下与秦淮究竟谁更甚一筹么?”
赵奕和一开口,沈玉潇忍不住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有的人生下来就招人喜欢,处处讨喜,有的人生下来就招人厌烦,看见就有忍不住冲上去揍两拳的冲动。前者她还未曾得见,这后者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何为腹黑,何为不要脸!
“臣女只是在想,睿亲王对臣女说这些,究竟意欲为何。”
“沈三小姐莫要多虑,不过是在下仰慕沈三小姐聪明才智,真心求教。”赵奕和一脸笑容,只让沈玉潇觉得眼前说话的乃是只聪明绝顶,又腹黑的狐狸。
“名不正,言不顺。”既然怎么都避不过,即便她不愿过多接触到赵恒派的事,但站在赵恒这个队的态度一开始就摊牌了,也就顾不得许多。
“哦?此话怎讲?”赵奕和听到沈玉潇开口,也不再调笑,双手抱于胸前,一袭月白长袍,衬的他越发英俊潇洒,如同九天上踏云而至的谪仙。当然,在不开口的时候。
撇开脑子里的想法,沈玉潇开口道:“若现在发动政变陵江王打算以什么名号?虽然成者为王,但青史上会永远记上一笔,谋权篡位,陵江王担当的起么?”
“所以我们原本并未打算行动。只是现如今赵峥已经蠢蠢欲动,不得不提前谋划。”赵奕和放下双手,拿起旁边的经书无意的翻着。
“那陵江王该感谢他,勤王可比什么都来的堂堂正正。”沈玉潇看着赵奕和这般模样,到觉得顺眼许多。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可以跟赵恒说说。”闻言赵奕和点点头,对着沈玉潇粲然一笑。
沈玉潇却并未注意,心中突然想到一点,不由开口:“陵江王母族成国公已逝,成国公一脉仅杨贤妃一人,陵江王身后并无半点兵力依靠,若是勤王凭靠什么?”
“万骑。”赵奕和轻声开口。
却让沈玉潇心中漏掉一拍:“归顺的将领是谁?”
万骑乃是京都除辅兵外唯一的军力,赵恒需要万骑的支持,首先要得到万骑统帅的支持。当然如果万骑统帅并非一路,那就只有临阵换将,政变时诛杀统帅策反万骑。
现如今万骑的统帅乃是她祖父沈岳,若是后者沈家将迎来灭顶之灾。
“耀武将军沈岳。”
赵奕和短短几个字,却让沈玉潇狠狠的松了口气。
“我祖父从何时开始支持陵江王?”
“沈将军从一开始就是赵恒唯一的助力?”
“一开始?”听到赵奕和的话,沈玉潇不由秀眉微锁。
见此,赵奕和很有耐心的解释:“当年沈将军出征塞北,主帅乃是成国公。由于粮草不济,大军一路被困幽州,沈将军带兵突围遭受埋伏,成国公为救沈将军身受重伤,临终前托付沈将军日后对自己还未满月的小外孙照拂一二。”
“那为何在臣女与母亲兄长进京之时,会有惊马一事?”如果沈岳从一开始就是赵恒的支持者,那赵恒又为什么制造惊马,刻意接近沈文山?
闻言,赵奕和面不改色:“那真的是个意外,在你们车架之后是两广总督福家的家眷。赵恒不过怕节外生枝,所以才有后面赔礼这一出。”才招来如此聪慧的你。不过这句话,赵奕和只在心中默念,并未敢说。
沈玉潇这下算是明白了,自个这惊马是替人受罪。
不过也算是难后为福,得以重生,只是自己处心积虑盘算的,她祖父早就已经做了,知道这些不由有些汗颜。
这么看来那就对了,按照前世的轨迹,赵恒并未动手,沈岳在征西的疆场死在副将手中,赵恒失去了手中最重要的砝码所以到她死双方任旧胶峙着,并无结果。
“家父知道这些么?”
“令尊尚且不知,令尊乃圣上预留纯臣,过早让其知道对大局无益。”看着沈玉潇神色变换,赵奕和难得的心情愉悦。
却不知道沈玉潇正在心中腹诽,还纯臣,自己爹都投奔人家了,儿子说纯谁信!
“既然如此,再有类似之事,睿亲王莫要再与臣女说起,纯臣之女当效仿家父刚正不阿。”发现自己盘盘算计,却被人戏耍,沈玉潇难免有些气结,也不顾赵奕和的身份。说完便要走人,一直扮演布景的水华,很机灵的活过来,跟了上去。
看着沈玉潇直接朝门口走去,赵奕和不由失笑,不再提此事:“沈三小姐,张莽今日来了法华寺,此人性格诡异,若是遇到沈三小姐尽量不要正面与之相较。如果有什么需要,可派人到玲珑阁找陆掌柜,说找君邵他便知晓。”
沈玉潇闻言脚步微顿,也不过一瞬便不做停留,朝外间走去。“王爷若是有空不妨查查万骑营中北营大将赵立。”
待沈玉潇走远,一直站在暗处的谷雨走了出来:“爷。”
赵奕和原本挂着笑意的脸瞬间一片冰寒:“让春分去查,究竟是谁告诉的伯常候夫人,让她把主意打到沈家的。还有沈将军身边的赵立。”
“是!”谷雨领命退了出去。
赵奕和走到放置经书的书架旁,一手扶着书架,若有人在场,便会发现,睿亲王赵奕和此刻正站在刚刚沈玉潇站的位置,学着她的姿势,一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