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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沈幼安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头顶绣着五爪金龙图案的床幔,她揉了揉有些发重的头,微微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五爪,金龙,这里是......龙床,她一下子惊醒,睁开眼,坐起身看了眼周围,然后确定这里就是龙床,天哪,她双手掩面埋在膝盖上,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她知道自己喝醉了,因为她没醉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喝醉,可是喝醉了之后呢,她怎么会在龙床上呢?
她正在想着,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碧彤姐姐,幼安姐姐醒了。”
她抬起脸,便见碧彤带着几个小宫人排成一排端着梳洗用品进来了,碧彤走到她跟前将红漆木托盘放到小几上,笑着说道;“醒了,你昨天是怎么了,喝醉了抱着陛下也不撒手。”
“什么,是我抱着陛下不撒手。”
沈幼安指着自己,一脸的不敢置信,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不然你以为呢?”
碧彤反问道,沈幼安苦丧着脸道;“我不,我不知道啊,我喝醉了。”
“你还知道你喝醉了啊,昨天是陛下将你给背回来的,可把我给吓坏了,以为你受伤了呢,结果一问才知道,你居然在陛下面前喝多了,还让陛下将你背回来,行了,快穿衣服,起床了。”
碧彤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衣裳拿过来,要替她穿衣服,沈幼安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哎哟,祖宗哎,你这还是让我们来吧,陛下走时特地吩咐让我们伺候好你,你可别让我们不好做。”
碧彤将她扶起来,拿着她的衣服就给她穿在了身上,沈幼安脑袋有些发蒙,也就随她了,她梳洗过后,碧彤又命人给她准备了饭菜,这个点,连午饭都赶不上了,看着碧彤揶揄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她也不知道陛下会亲自背她回来啊,也不知道自己会睡那么久啊。
沈幼安吃完饭后就坐在值房的窗户旁,支着下巴努力的回想着昨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她一丁点都记不起来,她这边还在纠结着自己昨日喝醉之后有没有冒犯了陛下,却不知外面关于陛下昨日临幸她的谣言已经传的满天飞了,昨日陛下背着个女人一路从揽月阁走到圣宁宫有不少宫人都见到了,虽说沈幼安的脸趴在齐景焕的背上看不见脸,可总有些宫人对陛下身边的女官非常熟悉,光看背影就能看出来是沈幼安的,更何况这宫中本就没什么秘密,这圣宁宫的宫人嘴巴再严实,齐景焕的威严再大,那也管不了外面的猜测啊,更何况,这次,齐景焕也压根就没打算要堵着她们的嘴,他敢这么做,就不怕别人说,幼安那里,自然有他保护着,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幼安是他的人,谁都别想欺负她。
外面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宫人们都在猜测陛下临幸了沈幼安后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位分,有的甚至还私下里压了赌注,都在兴冲冲的等着陛下的封妃圣旨,却不料这都快一天过去了,这封妃的圣旨连个影都没有,这下子大家对沈幼安的目光从羡慕就变成了同情了,好歹伺候了陛下一场,怎么连个位分都没有,还以女官的身份伺候陛下呢?
“陛下,昭德娘娘突发疾病,已经没了。”
齐景焕正在批阅奏折,外面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通报,他顿了一下,随后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昭德娘娘,常氏静蕾,他皇兄的原配发妻,前太子妃,皇兄走后,谥号昭德,后来他做了太子,众人觉得再称呼她太子妃容易引起误会,便改口称她昭德娘娘。
她一直住在他皇兄从前的别院里,她曾经为他皇兄生了两子一女,只可惜,在那场争斗中,没有一个活了下来,皇兄长他数岁,他十岁时皇嫂便嫁给了皇兄,这些年来待他一直都很好,皇兄死后,他有义务要照顾好她,照顾好她的家族,这是他欠皇兄的,也是欠她的,他登基之后待她一直都很好,她不愿住在皇宫,便让她一直住在别院里,她没有孩子,他便保她一世荣华,可是他没有想过,正是他一心厚待的皇嫂,害了她最心爱的女人,是他傻,竟从未想过,安平王害死了她的夫君孩子,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他的女儿。
在这世上,知道安平王参与谋反的人除了他便只有皇嫂了,前世,他刚拿到安平王参与谋反的证据时,皇嫂便说过,要将证据呈给父皇,可是他怎么敢,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安平王府没一个人能活下来,他那时虽恨幼安的无情,可也舍不得看着她去死啊,他跟皇嫂说,人死了有什么意思,要让她们活着,然后让她们活在自己的阴影下,整日里惶恐不安,许是对安平王的怨恨,向来温婉大度的皇嫂同意了,就这样,他保住了幼安,同样,也保住了他的仇人,他明知安平王的真实面目,明知皇兄是因安平王而死,却不告诉任何人,于国,是不忠,于家,是不孝,是不义。
他安排人尽心的伺候皇嫂,何尝又不是有监督的意思在,父皇在时,他日日都担心皇嫂一个冲动便冲到父皇面前揭露安平王的罪行,为了安抚皇嫂,他在朝中开始大肆打压安平王府,可他没想到,安平王居然死了,安平王死了,皇嫂不满他死了还能享受王爷的殊荣,便提出要自己将安平王的罪行昭告天下,诛灭九族,他再一次骗了皇嫂,他说安平王最宠爱的便是沈幼安这个女儿,若是见到沈幼安受苦,那他必定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只是这样的借口又能维持多久。
他以为他是皇帝了,即便是皇嫂对当初的做法有什么不满,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折腾了那么多年,他心中有恨,恨她的无情,恨她的自私,可也抵不过他爱她,所以他想算了吧,他后悔了,他后悔对她不好,他想同她好好的,他同皇嫂说,他要封沈幼安为后,他看见皇嫂一脸震惊的模样,她质问他,为什么要放弃皇兄的仇恨,为什么要对皇兄仇人的女儿好,为什么明明喜欢沈幼安,却要敷衍她,她质问他,就是这么对待寡嫂的吗?
他无言以对,都说长嫂如母,他虽生在皇族,可同皇兄感情好,皇嫂嫁给皇兄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她的夫君,她的儿子女儿都因安平王而死,她想报仇,他理解,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即便那是他皇兄的妻子,是他的皇嫂,他也不允许她去伤害幼安。
皇嫂答应他了,放弃仇恨,不去找沈幼安的麻烦,他相信了,是他太自负,以为皇嫂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杀了皇兄的是安平王,与幼安无关啊,可他没想到,皇嫂竟会那样狠,她以为自己贪恋皇位,贪恋皇权,自心底里对皇兄的死就不敢到悲伤,甚至打心底是高兴的,因为若是皇兄不死,自己做不了这个皇帝,是的,皇兄若是还在,他做不了皇帝,可是他从未想过要做这个皇位,更从未想过要跟皇兄争。
他至今记得前世皇嫂说过,男人永远都没有女人更懂女人,他没想过皇嫂为了报复自己,居然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幼安,她跟幼安说,她的父王,阴险狡诈,妄图谋朝篡位,那是她的最敬重的父王啊,她允许别人侮辱她,伤害她,却不许任何人侮辱她的父王,他不知道皇嫂具体跟幼安说了些什么,大概跟他也有关系吧,他只知道,他去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幼安亲手杀了皇嫂,当最后一丝信念崩塌,她什么都不怕了,她用她的发簪杀了皇嫂,他能理解,她那么敬重她的父王,皇嫂不仅仅侮辱了她的父王,甚至还杀了她的父王,她怎么可能不为她的父王报仇,只是安平王的死与他终究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打压安平王,凭皇嫂,凭常家,又怎么能杀的了安平王,只是她杀了皇嫂,却没有想过要杀了自己,她将那把带血的簪子插向了自己的脖子,她后来才知道皇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多么可笑,曾经他对皇嫂说,杀了一个人怎么能让他活着更痛苦呢?他同皇嫂说,要想报复安平王,就让他在地底下看看,看看他最爱的女儿受折磨。
幼安想报复自己,报复自己害死了她的父王,她没有杀了自己,她杀了她自己,杀了他最爱的女人,让自己痛苦一辈子,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连想到的报复一个人的方法都那么的相似,如今皇嫂死了,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皇兄啊,你的皇弟是个自私的人,他为了自己,放弃了你的仇恨,害死了你的妻子,你若是要怪,便怪我一个人吧,一切都与幼安无关,她前世受的苦,你都看见了,你那么善良,一定不舍得伤害无辜的人,所有的孽都是你疼爱的皇弟造的,我把皇嫂送去陪你了,你见着了她,你若是有什么不满,要发火,全都冲着我来吧,全冲着我一个人来吧。
想到这里,他提笔,在那染了墨的奏折上轻轻的划了一道。
诸余罪中,杀业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