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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万历在首铺张居正的安排下只有每月的三、六、九三天上朝。上朝的时候也就是像个木偶一样听听张居正的奏报,然后点头同意。万历对这个游戏早就厌烦了。而不上朝的其他大部分时间又都被要求在宫内安排学习文字训诂和诸经诸史。
万历从小就整天被安排学习经史子集里面的经典巨著,大了以后还是这些个东西,中国历经千年的文化那是浩如烟海,这要学起来就是几辈子整日里穷经皓首的也学不完。万历对每日都是那些个没完没了的《十三经注疏》《四书集义》《二十一史》之类的早就腻歪的不得了。
大婚以后的万历越来越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还像当年十岁登基时的每日里生活还要别人来安排,处处受人管制。所以万历慢慢的开始不去御书房读书,而是开始过他认为他这个年轻的万岁爷应该过的生活。
万历本来想要把**内廷布置的富丽堂皇,好好享受一下宫廷生活的乐趣。同时万历也非常喜欢把玩各种好玩的珍宝古玩杂件,所以就想让人去全国各地去征集采购。
可这些事还都没等执行就传到了首辅张居正的耳朵里,张居正于是来到**就是一通:一国之君,要戒奢以俭,勤政爱民,节约国库开支,以备不时之需云云。最可气的是把万历喜欢的中秋灯会也给取消了,宫里的宫灯规定成只有比较大的节假日才可以全部点亮,其他时候都是黑灯瞎火的没几只亮着的,晚上出个门全得靠太监宫女手里打的灯笼照亮。这让年轻的万历觉得这样的宫廷生活简直是了无生趣。
年轻人在成长期都有一段特别逆反的时期,你越让我向东,我非向西不可。于是万历开始了另辟蹊径的快乐生活,你张居正不是不让点灯吗?一到夜色降临万历就领着太监骑着马提着刀扮作土匪趁黑在各宫之间乱窜。
万历还整日里在**领着张诚孙海等几个贴身的小太监,到处找宫女寻乐。等到跟宫女也都玩腻了的时候,张诚和孙海又出了主意,勾搭着万历饮酒取乐,于是万历又在**偷偷的学会了喝酒,可万历的酒量实在是不怎么样,基本是一喝就醉,一醉就闹。
这日夜里张诚又领着两个小太监和皇上一起饮酒,喝着喝着,张诚就出了个馊主意,张诚说:
“皇上,咱这光喝酒没有伴舞伴唱的实在是有些太平淡了,应该找几个太监宫女的给皇上表演个舞蹈或者唱个小曲之类的来给皇上助助兴,皇上一边听曲儿一边饮酒这才够有情趣。”
万历已经喝多了,听张诚这么一说,马上就叫一起饮酒的小太监出去找两个宫女和太监过来给唱歌跳舞。
按说这宫内有专门表演歌舞的宫女和太监,他们基本都集中在主管宫廷礼乐的太常寺神乐观和教坊司那里统一居住。可这深更半夜的,道又远又黑,上哪儿去找去呀。再说了皇上晚上偷偷喝酒的事儿要这么一折腾,非得让乾清宫管事的曹公公知道,曹公公要是禀报了冯保,冯保再禀报太后,那大伙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小太监干脆就把耳房里当晚值事的两个宫女和三个小太监给带进来了。于是张诚就命令小太监和宫女唱曲跳舞,可是几个小太监和宫女都说既不会唱戏也不会跳舞。
万历听了不禁大怒,起身摘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喝道:“不给朕唱曲就是有违君命,敢违君命,就是死罪,朕这就杀了你们。”
几个小太监和宫女吓得跪地求饶,可万历依然不干,抓起一个小太监的头发挥剑就给割下了一绺,边割边说:“再不会唱。朕就割了你的脑袋。”
于是一个小太监吓得只好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扯着尖嗓子胡乱的干嚎了两声,这小太监他根本就不会唱曲,让万历给吓得只好硬着头皮胡唱了两句。说实话唱得确实比哭还难听,再加上太监这不男不女的嗓音,简直跟鬼哭狼嚎一般,这大半夜的要是真有人在这屋子外面碰巧一过,非给吓个半死不可。
万历一听这那是唱曲呀,这不是诚心跟我做对吗?
踉踉跄跄就冲上前去,挥着宝剑说什么要砍了这几个宫女和太监,吓得张诚和另外两个一同陪皇上喝酒的小太监死命拉着不放,张诚赶紧给那几个吓尿了裤子的宫女太监使眼色。几个人吓得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万历转身又要砍拉着他的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吓得钻到桌子底下说什么也不敢出来了。最后张诚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夺下万历手中的宝剑,和另外一个小太监一起,把走路都离倒歪斜还又喊又跳的万历连拉带搀的弄回了寝宫。
没成想这事第二天就传到了慈宁宫慈圣皇太后李娘娘的耳朵里。太后娘娘对万历打小就管束严厉,一听汇报,这还了得。太后李娘娘连忙差小太监把万历叫到了慈宁宫来,太后李娘娘厉声训斥了万历以后,让万历在殿前跪了整整一个下午。同时太后李娘娘让小太监知会大内总管冯保,严查事由,把当晚的主使太监杖责之后逐出宫去。
冯保早就对皇上身边的这个贴身太监张诚心怀不满了,在这大内之中,所有的太监不分老幼,见了冯保都是毕恭毕敬。唯有这张诚依仗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深得皇上的宠信,所以从来就没把他冯保放在眼里。平日里冯保碍于万历的面子,对张诚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的放肆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冯保岂能放过好好整治张诚的机会,冯保决定对张诚深挖,绝不能简单的逐出宫门了事儿,那样的话就太便宜他了。冯保知道这回完全可以放开手脚收拾张诚,因为有了太后的谕旨,就是皇上也保不了他了。
张诚被直接带到了司礼监的客房内,张诚进门一看,掌印大太监冯保正坐在外间喝茶。
张诚来之前就知道是因为昨个儿夜里喝酒的事儿,因为皇上被太后叫到慈宁宫没多久,就有小太监偷偷的跑回来报信说,皇上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被留在了慈宁宫挨训。
张诚就知道自己也肯定脱不了干系,闹不好又要吃一顿板子。张诚小时候因为淘气,没少挨乾清宫大太监曹公公的板子,不过长大以后,随着越来越得到皇上的宠信,自己每天都跟在皇上后面跑来跑去的。还真有好几年没挨过板子了。
张诚明知道冯保这人阴坏,宫内的太监没有一个不怕他的。可他张诚还真就不怕冯保,一个原因是自己是皇上最宠信的贴身太监,他想怎么着自己也得掂量掂量。另一个原因就是张诚从其他太监那里知道了不少冯保贪赃枉法的事儿。张诚早有准备,如果冯保敢动他,他就把他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告诉皇上。到时候他冯保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诚被带到司礼监客厅,看到冯保心平气和的在那喝茶。自己这心里就踏实了一多半,看来连扳子都不一定吃得上,估计着也就是挨冯保一顿臭骂到头了。于是张诚连忙上前一步,单腿点地,给冯保行了个大礼:
“小的张诚给冯公公请安。”
冯保把手上的茶盏放到了桌上,面露笑容的招呼张诚:“哎呦,张诚来了,快起来,快起来。来来来,快坐下来。”冯保一边说一边指着桌子另一面的椅子。
张诚也没客气,说了声:“谢公公!”就起身坐在了冯保喝茶的桌子右手的那张椅子上。
冯保见张诚坐下了,就又端起了茶盏,同时冲着手下的小太监努了努嘴,小太监会意,连忙给张诚端上茶添上水。冯保坐在那也不言语,一边咝????穆??钠纷挪瑁?槐卟嘧帕匙邢付讼曜攀掷锏睦队园谆ㄎ撇枵瞪贤凶诺睦队园撞?ξ频牟柰搿?p> 本来张诚已经编好了一肚子的瞎话准备应答,就等着冯保提问了。可冯保这一声不吭的光喝茶不说话把张诚给造懵了。张诚搞不明白这冯保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坐了半天,张诚自己终于耐不住了,他看冯保不问他,他决定先问问冯保。他想问问冯保把他给叫到司礼监到底有什么事:“冯公公,不知道您…?”
可张诚的话刚起头,冯保就打断了他:“咝,你看这蓝釉的瓷器一点都不比这青花儿瓷器差,好看,真好看,越看越好看。”
“可是,冯…”
张诚刚一开口,冯保马上又打断了他:“这今年的西湖龙井真是不错,这大热天儿的喝点龙井新茶还真解暑气,来,喝茶、喝茶。”
张诚一看这架势,是诚心不让自己说话呀,可不让我说,你倒是说呀,冯保也不说。依旧是跟刚才一样,一边喝茶,一边端详着手里的蓝釉茶碗。
眼看着外面的天慢慢就要黑下来了,这冯保也不说话,也不让自己回去。到了这会儿,张诚开始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太托底了。这不对劲呀,张诚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冯保平日里那是相当的不满意自己,甚至得说有点恨自己。仗着有皇上在那边上罩着,冯保看着自己那是皮笑肉不笑的,要不估计这冯保早就咬他一口的心都有了。别说平白无故的请他喝茶了。难道不是因为昨晚喝酒的事?难道是…?想着想着张诚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正在张诚在这心里胡猜八猜的找不着答案的当口,一个高个子太监神色紧张的走了进来,也不打招呼径直走到冯保面前,然后贴着冯保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冯保听了以后眉头突然一紧,但是马上又回复了自然的面目表情。
冯保站起身来转过头笑呵呵的对张诚说:“走吧张诚。”
张诚一惊,失口问了一句:“去哪呀,冯公公?”
冯保依旧面带微笑的低下头很神秘的小声对张诚说:“我领你去看两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