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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正式成婚的日子最难熬,待嫁女儿就差被关进笼子里,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三清观。
进门先捐五十两,钱珞瑾已经被东流培养出了条件反射。
东流正把功德箱里的钱倒出来点数,钱珞瑾啧啧地说:“出家人……这副画面真伤眼睛。”
“画面如何,唯心而已。”
“行了,再我面前别引经据典了,我又听不懂,厨房有没有剩饭剩菜给我吃一口?”
“你中午没吃饭?”
“舅母怕我胖了穿不进嫁衣,最近连米饭都给减了一半。”钱珞瑾本来吃饭就只有猫食的量,再减一半,喂鱼都不带这么喂的。
东流眼神向下垂着,对了,皇后也给三清观下了旨要准备六皇子大婚的祭礼,眼前这位就是未来的六皇子妃啊。
“皇子妃的功德钱更该上一档。”
钱珞瑾又拿出一包银子塞进东流怀里:“一百两不用找零,只要饭菜管够!”
东流身穿浅灰色的道袍,往桌边一靠,身姿比少女还要妩媚:“吃胖了,要是六皇子退婚,可别算贫道头上。”
“不会不会,他不是那种人。”
“那就好。”
东流嘴角含笑,只是这心里,并不怎么畅快。
谢梦瑶直接抬入三皇子府为侧室,并不需要婚礼,钱珞瑾和慕从锦的大婚就成了今年的重头戏。
自谢梦华出嫁后,谢夫人好久没张罗过婚事,手都痒痒了,等皇后那边定好了日子,钱老爷和钱夫人提前两个月往都中来,足走了半个月才到站,实在是给钱珞瑾准备的嫁妆太多,好似一条长长的商队,浩浩荡荡地进了都中城。
钱老爷多准备嫁妆是对的,因为六皇子送来的大定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某一天,慕从锦正在吃核桃,不知怎么灵光一闪想起来谢梦华结婚的时候,钱珞瑾曾感叹谢梦华十里红妆的嫁妆,她那副眼馋心热一堆强调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慕从锦心里。
好,就多给她点聘礼,让她也风光一把。
慕从锦本就自作主张在嫡皇子的规格上又添了半分,皇后心疼小儿子舍己为兄,给增添了一大堆。
三皇子也跟自己的正妻符氏商量:“皇弟为安稳大局,娶钱家小姐,受了不少流言蜚语,且他连江山都拱手于我,我这做胞兄的不能没点表示。”
符氏点头应声:“殿下放心,我早备下了,做兄嫂的本该添补,就是丰厚些也是情义,挑不出错。”
就这样,三皇子这边也送了许多,三皇子妃出身平国公府,家世显赫,为讨三皇子欢心专门挑着送了许多珍奇异宝,更让自己母家对珞瑾多番笼络。
那雕龙边的皇家礼担一箱箱抬进镇国公府,论数量论珍贵都远超当年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时间珞瑾备受皇室宠爱的名声传开,这时候要是有搜索排行榜,钱珞瑾妥妥的是榜首。
钱夫人都感动哭了,拉着谢夫人谈了大半夜,全是感谢的话,谢夫人自己都蒙了,她虽然一直挺注重对钱珞瑾的教育,可能嫁给皇子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啊。
谢夫人被钱夫人夸得莫名骄傲,不管怎么样,皇子妃是她外甥女,这是想想就能在都中贵妇圈炫耀一辈子的事情。
本来钱老爷带来的嫁妆都是超额准备,谁想到皇家就跟疯了似的,送来这么多东西,钱珞瑾的嫁妆也不得不跟着往上涨,商铺土地金银珠宝这些能用钱买的,在钱老爷那里都不是事儿,可更精致的器具光靠钱可买不来,这可让钱家两口子犯了愁。
关键时刻还得靠亲戚帮把手,谢老太君拿出来整整五个箱子给钱珞瑾陪嫁,都是她当年的嫁妆,里面甚至有当年先帝赏赐的东西,贵重自不必说,拿着备有面子。
谢大爷夫妇也要给外甥女添妆,知道钱家的难处,谢夫人私下里跟钱夫人说:现在花钱从银楼买的东西都不上档次,反正我三闺女一时半会儿也不嫁人,把她那份嫁妆先给珞瑾用着吧。
钱夫人连连摆手:那哪行啊,三丫头早晚也得嫁人。
谢夫人:有什么的,等她嫁人的时候你这姑母也给多添点妆不就得了。
谢梦曦自己自然也没有意见,加上谢梦曦那一份,整个镇国公府的前院都摆满了钱珞瑾的嫁妆箱屉,就跟双十一快递爆仓似的,都这样了,还有下人来报:“夫人,姑奶奶,安广侯府的人抬了几个箱子过来,咱家大小姐说要给表小姐添妆。”
谢梦华的添妆里有她自己的一份心意,也有安广侯夫人一份心意,这些年,安广侯夫人靠着说钱珞瑾的八卦在都中赢得了不少掌声,送一份礼就当给钱珞瑾的版权费。
都中闲人们还在津津乐道着钱家收到的那一份大聘,从镇国公府往六皇子府过嫁妆又是黑黑压压吓死人的一大串队伍,福鲤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小太监们都快忙吐了,暗叹钱家果然是巨巨,这么些东西,即便是威国公府和平国公府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吧。
慕从锦和钱珞瑾各自在自己府里看着搬进搬出的下人,两人心有灵犀地想着同一个念头:双方大批量地交换着财物,怎么感觉像在洗钱?
婚期临近,钱珞瑾也跟着紧张起来,这回不用谢夫人督促,她自己没事就称称体重,可别真穿不进嫁衣,那就糗大了。
古代没有电子秤,秀喜搬了给猪称重的大秤砣过来,每顿饭吃完都给钱珞瑾测量体重。
谢梦华也三天两头地跑回府里,给钱珞瑾传授结婚经验,谢梦华回来绝对是和钱珞瑾的姐妹情深,因为她每次回来都要被谢夫人抓回房里好一顿教育,主要是快速怀孕的传说级秘术之类的。钱珞瑾倒觉得谢梦华晚点怀孕挺好的,古代医疗这么差还小小年纪就生育,悲剧不要太多。
镇国公府的主人们一个个紧张得睡不好觉,下人们倒是一片和乐融融,连刷漆的粗工都哼着歌,美得要上天了。
“婶子,花房的韶兰您可都照看好了,表小姐大婚要用哩。”
“放心吧,我和孙大嫂轮班看着,花房里一刻都不敢空人呢。”
“旺大哥,夫人让你去厨房抓只猪,老爷要祭祖宗。”
“快点快点,这些全都搬过去。”
……
镇国公府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比过年还热闹,这还是往外嫁女儿而已,可想而知要负责的拜堂的皇子府得忙乱成什么样子。
皇后娘娘自不能像一般主母一样亲自打理皇子府的事情,但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和太监一天至少要去看三次,大婚事宜自有经验丰富的司礼太监,再细微的,还有三皇子妃照管。
多亏钱珞瑾没看见慕从锦这几天的模样,不然慕从锦这辈子在钱珞瑾面前都抬不起头。
大半夜,掌管内务的老太监神秘兮兮地来找慕从锦,手里捧着个精致的锦盒,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他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给慕从锦满头雾水。
要不是起床看见桌上真的放了个锦盒,慕从锦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还以为又是送来的福喜玉佩之流,慕从锦把锦盒打开,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锦盒里是一本书,封面用金漆笔大大地写着“春/宫”两个字。可能是一首歌颂春天诗?慕从锦抱着侥幸心理翻开一页,马上又把书合上,里面两个不穿衣服的小人正做着高难度动作。
观看春宫图是皇子大婚前必不可少的手续,“春/宫”最初就是指太子居住的宫室,按道理以慕从锦的身份应该不知道啪啪啪是什么,然而穿越而来的慕从锦不仅知道什么是啪啪啪,还知道怎样科学健康地啪啪啪。
老太监送来的这本书对慕从锦来说毫无建设性作用,但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嘛,慕从锦还是屏退下人,独自在屋里观赏起来。
实际上这种书也不是全都简单粗暴地啪啪啪,也有恋爱、约会等含蓄的内容,给慕从锦婚前看的这一本,主要讲的是入洞房的各种步骤,也就是教新郎官怎样有礼有节循序渐进地啪啪啪。
慕从锦看了一半,把书反手扣在桌子上,好像没什么卵用,他要是这么对钱珞瑾,以钱珞瑾的狂躁程度估计得一刀捅死他?
钱珞瑾婚前学的东西更羞耻,胡妈妈作为钱珞瑾的乳娘,肩负起了启蒙的重要责任。
眼看着胡妈妈扭扭捏捏欲说还休的样子,钱珞瑾闭眼睛都想得到她要说什么,尽管钱珞瑾也是看过各种少儿不宜电视剧的人,尽管钱珞瑾知道的姿势说不定比胡妈妈还多,看着胡妈妈绯红的老脸,钱珞瑾还是不禁尴尬起来。
慕从锦应该知足了,能自己安安静静地看书多幸福,钱珞瑾被迫听人口述才是最羞耻的。
劳累过,羞耻过,紧张过,总算是熬到这一天,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