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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密林,渐渐远离城门,黑夜把天空和山林融为一体,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身边刮过的杂草发出的沙沙声,山林中一片寂静。
李淑兰搂着前面的两个孩子,握紧缰绳,看着在前面带路的林亦楠,她轻声问道,“阿楠,我们直接去剑城吗?”
林亦楠取下口罩,呼吸着森林的清新空气,原身跟随父亲哥哥去过几次剑城,脑子里回忆着去剑城的路线。
“路过辛城,我们先到辛城休息一日,买些干粮再去剑城。”
“好!娘听你的。”
李淑兰抿紧唇,不再说话。
林亦楠边赶路,边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夜渐渐深沉,马背上的几个孩子头一点一点打起瞌睡,林亦楠背上的鲁长青也睡着了,只是时不时手脚抽搐几下。
她眉头微皱,这孩子只怕是惊吓过度,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两匹汗血宝马很有灵性 ,沿着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道慢慢走着。
九月的天山林露水重,赶了一夜的路,天微亮时,林亦楠找了块平坦的地方休息。
林亦楠下马时,借着马匹的遮掩,从空间拿出李淑兰塞给她的包裹,又找了张昨晚收缴的油布,用来铺在地上。
她先将马背上的林亦桉抱下来。
“姐姐。”林亦桉困得睁不开眼,看了眼林亦楠,又安心睡去。
林亦楠将他放在油布上,然后解下背着的鲁长青。
她虽然力大,六岁的鲁长青也不胖,但背了一夜,肩膀已经勒出一条深深的红印子。
李淑兰坐在马背上,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还要护着身前的两个孩子。
将三人扶下马,两个孩子躺在油布上,倒头继续睡。
李淑兰见状,连忙从包袱里翻出几件外衣,盖在几个孩子身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吃个饼。”林亦楠从黑衣人给的包袱里拿出两个巴掌大的烧饼,递了个给她。
“你吃吧,娘不饿。”哪怕身体十分疲累,但李淑兰丝毫感觉不到饿。
“不饿也要吃,不然怎么有力气到剑城找哥哥。”
林亦楠理解她的心情,但态度十分强硬,将饼子塞进她手里,自己拿起一个狼吞虎咽吃着。
接连吃了三个,又灌入半壶水,林亦楠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李淑兰吃完了手上的饼,又从包袱里拿了一个出来接着吃,女儿说得对,他爹已经不在了,她还有三个孩子要 照顾,不能拖后腿。
林亦楠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碎屑,把水囊递给她,“娘,喝点水,你也躺下休息一下。我们半个时辰再出发。”
“你去哪?”
“我去周围看看,顺便牵马儿去喝点水。”
“注意安全,别走远了。”李淑兰叮嘱道。
说话的功夫,林亦楠牵着马儿已经走远,回头朝她挥挥了手,示意让她放心。
林亦楠将马儿赶到溪边,她爬上旁边的一棵大树,举目远眺,入目之处郁郁葱葱,一座连着一座的大山,连绵起伏。
没有向导,估计会在这大山之中迷路。
哪怕山林茂密,眼尖的林亦楠还是在灌木丛生的山林中找到有人走过的痕迹。
根据泥地上的踩踏痕迹来看,从这里路过的人还不少,想来是避入山林的百姓。
从空间拿出指南针看了下方向,他们没走错,是往南的剑城方向走。
回到营地,李淑兰正搂着林亦桉打盹。
拴好马儿,林亦楠也眯了一个小时,她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马在山林里走得慢,得抓紧时间赶路。
她叫醒李淑兰和几个孩子,给每个孩子分了个饼子,趁收拾的时候,从空间拿了几颗药丸出来。
“娘,这是昨晚我在药铺找到的药。”
李淑兰听话接过,头一仰吃了下去。
林亦楠又帮她伤口换了药,用干净布条重新包扎起来。
“婶子,伤口还痛吗?”林永志吃完饼子,跑过来看李淑兰包扎的伤口,皱起小脸问道。
李淑兰摸摸他的头,“已经不痛了。”
旁边的林道钦握紧小拳头,愤恨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将胡人赶出去。”
想起被杀的父亲,林亦桉的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我要替爹爹报仇,杀死那些可恶的胡人。”
他昂起小脸,一脸坚决。
听到他们说胡人,鲁长青将手中的饼子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蹬蹬跑过来抱住林亦楠,把头埋在她怀里,浑身瑟瑟发抖,口中如小兽般发出低吼着。
四个孩子望向鲁长青的眼神满是怜悯与不忍。
几个孩子里就林永志和林道钦最大,林亦楠疑惑地看二人,
林道钦是个小机灵,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长青的大哥哥在书院被胡人杀死了,昨天在府衙,胡人本来要杀他的,但他双胞胎哥哥站了出来,顶替他被胡人杀了。”
听了他的话,林亦楠知道,这孩子亲眼看见两个哥哥被杀,多半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李淑兰已经把地上的东西收进包袱,“阿楠,东西都收拾好了,现在就走吗?”
林亦楠点点头,虽然昨晚走了一夜,但速度慢,实际也没走出多远,万一胡人追上来,就麻烦了,这里老的老,小的小。
“马上走。”
鲁长青的问题,只能等安定下来再看,路上也说不定会遇上他逃出来的家人。
她扶着他们陆续上马,最后将鲁长青绑在后背,翻身上马,沿着被人踩出来的那条小道再次出发。
一行人在坐在马背上穿行在山林中,虽然走得慢,但总比孩子们下地自己走要快。
烈日下的山林并不晒,因此,林亦楠连中午也没停下来休息,而是继续赶路。
他们一直不停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太阳西斜,林亦楠才找了个地势平坦的地方停下来,这里的不远处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林亦楠例行对四周检查了下,四周没有人的行动痕迹,溪水边更是没发现大型野兽的踪迹。
这地方很安全,今晚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