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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上大学的时候16岁,身高163。”
沈信说得很平静,但孟词听得出来,沈信的潜台词就是:一个异国人,还矮,她觉得他会有很多追求者吗?
孟词摸了摸鼻子:“那你是什么时候长高的?”
“18岁。”
“就两年,长了将近三十厘米?”孟词的话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沈信:“……”
“那,你刚出去的时候,适应吗?”
“还行。”
“有遇到校园bully事件吗?”
“……有。”
“你怎么解决的?”
“用实力。”
孟词没有再问其他的,她其实最想问他的,是当初他出去后,对于她,是怎么想的。但有些问不出口。毕竟,十年前,他们对彼此产生好感,十年后,这种好感依然存在,他们在一起了,其他的,又有什么可探寻的呢?
但这些东西在她心里,就是想问。
沈信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我的人,他知道孟词会想知道什么,但他说不出口。难道要让他说,在他刚出国的时候,每天看着异国的天空都会想她吗?要让他说,在他的生活里,他仍然觉得他没有离开她,每天都会想象着她就在他身边,他还会照常和她对话吗?告诉她甚至于因为这个,他还被监护人送去看过心理医生?
他脑海中闪过了他刚刚听说林恪的大名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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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一个人回了在国外那边他借住的家后,一边翻着屋子里的书一边想象着孟词可能会说的话。
“孟词”:唉,他们说的那个林恪,好像真的很厉害。我想去看看,听说他很高,还帅,重要的是还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始给学校里的人开讲座讲课了,感觉他有点像同类。
他抬眼看着“孟词”,安静地点了点头:“嗯。”
“孟词”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沈信,那你陪我去看看,好吗?
他抿着唇,闷声应道:“好。”
“孟词”笑嘻嘻地支着头:那好,你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偏过头看着“孟词”:没有打扰。我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和你讲话。
“孟词”哦了一声,向他走来,坐在他旁边,头靠在他肩上,在他的耳边和他说话:哦。那你看书吧,我们一起看,或许我们还可以讨论讨论。”
因为他爷爷的兄弟的儿子当初移了民,正好住在当地,所以他就借住在他家。当时他们所有人都否认“孟词”的存在,都以为他在和空气说话或者有自言自语的毛病。后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他们家的人以为他心理有问题,所以常常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但那些都没有用,他还是会每天都和“孟词”说话,“孟词”总是和他一起去上课,探索她在学习知识后心中产生的疑问,也会和他讨论,会和他吵架。每一次他和她产生分歧的时候,他也并不会让步。
如果是生活中的小事,他会无条件地对“孟词”说好。但对于知识,他和“孟词”都很尊重知识,所以他绝对不会因为争吵而敷衍她。相反地,因为争吵,他们才会走得更近,才会了解彼此。
就像曾经在南城县时他、王临、孟词,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也许上一刻,他们还为了一个学术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下一刻他们还是会一边争一边去吃饭。不管能不能达成共识得出三个人都认同的答案,他们每天都能很亲密地在一起。就算谁生气了,也会及时地说出来,大家理性解决,绝不会闷在心里超过五分钟。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才称呼他们为黄金三角。
他一直都觉得,他和孟词从来没有分开过,她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当初在国外的那段时间,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怪胎,每天总是独来独往不说,还喜欢自言自语。因为他性格传统又有洁癖,对谁都很冷淡,所以即便他后来长高后成为公认的“小鲜肉”,也并没有桃花运。或许有,但他谁也不想搭理,所以只当做没看到过,也就是没有。
“孟词”和他都知道,在正式场合,他们不能说话,不然会让别人觉得他有病,所以在公众的正式场合,她永远都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边支持他,从不扰乱他。所以即使认识他的人都觉得这小子是怪胎,但从来不会有人觉得他是疯子或者有精神病。
他和“孟词”一直相互陪伴相互照看着,一直到后来他在已经成为国际刑警并且在行内名声大噪时偶遇王临,他才蓦然从他的幻想中挣扎出来。因为每一次他和“孟词”说话,告诉王临和“孟词”有关的一切时,王临都会告诉他,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很迷茫,不知道王临为什么会看到“孟词”却不和她打招呼,明明曾经他们三个人是公认的黄金三角。
有一次,“孟词”很伤心地和他说:沈信,王临他都不理我。感觉时间过了这么就,在他心里,我们之前的感情是不是已经没有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孟词”的头,安稳她说:“不会的,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但据王临说,王临看到的,就是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身旁的空座,手在空中轻柔缓慢地上下挥了挥,说着很奇怪的话。
在“孟词”陪伴他的那段时间里,他看书的时候她就坐在他身旁头靠着他的肩膀,阳光会撒在他们身上,没有阳光的时候,会有灯光。他换衣服的时候,她总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一点都不知道回避,一双漂亮的睡凤眼忽闪忽闪的,看得他很不好意思。
这让他想起从前他们还在南城县的时候,他、王临、孟词,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彼此换衣服都不用回避的地步,如果他们一起出去玩只剩下一间房,他们都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睡一张床,哪怕是裸/睡都没有关系。因为孟词在对着王临和他的时候,不会产生任何邪念,王临也不会,那家伙总是大大咧咧的。
但他会,对孟词,他真的会。他只是看起来不像是会对朋友产生邪念的人。但其实,从他第一次见到孟词的时候,他就没有把她放在朋友这个位置上,而是更为重要的,他想要好好去爱,想要一直相伴的人。
但小时候的他想到的并不会很多,只是看到她的时候,会窦性心跳过速,原本沉默寡言的自己会因为她而想要说话,想要给她留下好的印象,想要靠近她。等靠近后,会想要更近,更近之后,会想再进一步。比如想拉拉她的小手,想亲亲她。
他一直都没表现出来,一直到王临被家人带走,她发现孟词对他开始变得不一样的时候,他才慢慢地表露出一些东西来。孟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他一表露出信号,她立马就接收到了。当时候他们年纪都小,让他感觉到既高兴又为难的是,孟词对性产生了兴趣,会想看他,会想要试一试生理课上说的不能轻易尝试的东西。
他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并不能对她负起责任,所以从来都只能满足她的好奇心,但又不和她越过最关键的那一步。在他心里,他和孟词,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开始,自他心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因为和王临的相遇,他的不设防让王临发现了问题,他也发现“孟词”常常会消失,在他着急的时候,她又会出来,他也觉得自己出了一点问题,所以王临看了一些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并对他的病情做出解释。
还查出了孟词目前的所处的位置和处境,调出孟词在网上写的小说给他看。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接受现实,开始了解或者说调查孟词的生活,才知道她过得有多让他心疼。这时候,让他感觉到有些愤怒的是王临:“既然你知道她现在这样,为什么不去见她?为什么不帮她?”
这时候,对她的心疼已经侵蚀了他的理智。他已经无暇去思考他了解的、熟悉的孟词会是什么想法什么态度,他知道,这整个世界都让他的孟词感觉到不安,她被这个世界的冷漠欺负着,被生活欺负着,这个事实让他感觉到无奈而痛苦。
王临确然没有去见孟词,只是披上了“我不是路人甲”的马甲在孟词的文下,学着二次元女孩儿的语气对她花式卖萌,各种砸雷砸手榴弹砸火箭炮……
王临面对他的质问只是苦笑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而他几乎是在得知孟词的消息后,立马就回了国去找孟词。然而当他刚找到她时,就听到刘婷婷问她:“如果沈信和王临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和他们的关系还会像以前那么好吗?”
他没有过去,而孟词的回答却是:“如果沈信还在,我宁愿他和王临永远都不要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这对他们而言,太过残忍。对我,也太过残忍。”
也因为这句话,他看着她熟悉的身影,没敢上前,只能默默地看着她走远。在那之后,他接到通常只和他电话或者邮件联系的林恪的请求,希望他帮忙摧毁一个叫twc的组织,只好暂时离去。
等事情结束他再度回到c市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两年时间,他作为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在南城市名声鹊起。
只是,即使知道她不愿意,在她一个人无助地坐在雨地瑟瑟发抖时,他还是没能忍住,上去为她遮住了雨,问她:“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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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仰躺在沙发上,想起往事后,眼眶也有了一丝湿润。他侧过身,长臂一伸,把身边近在咫尺的人儿捞进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项之间,才感觉到了安心。
孟词和他讲过她治愈自己的过程,还告诉过他,如果不是因为她心理问题已经不存在,她看到他仍然会当做没看到的,在他家里醒来的时候会假装他是一个好心的陌生人。
“哎,沈信,我感觉你有点黏我诶。”孟词睁着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看着看着岑昱清瘦的身板儿,手放在沈信的头上轻轻地抚着。
沈信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闷闷地“嗯”了一声,一动也不动,感觉就是这样,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很满足,会感觉到自己已经远离孤独。
孟词不知道沈信此刻在想些什么,虽然她和沈信、王临都很了解彼此,但并不是说对方的每一刻的每一个想法都能猜到,她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她只是觉得,这样的时候,两个人,有沈信在,很好。
两个人静静地躺着,没过多久,沈信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孟词探头拿过来一看,是王临。电话接通后,那边儿王临声音爽朗:“我来看你们秀恩爱了,快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