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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沫回到家,接到的第一条短信是蒙代发的,随后接到劳琳的。自从那次通过好友验证消息后,柯沫和蒙代关系突然变的很好了。原本小学同学的他们,现在又一个学校,不能不说是缘分。即使只出于对小学同学的礼仪,柯沫也应该和他搭话。
“今天晚上下雪,明天去看雪吧?”
“噗。”柯沫笑了,“我在A市看了一个月的雪,刚回来,你又要我去看?你不是说不回来的吗?”
“很久没见了,想找你出来玩。”
一时的语塞。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太诚实了点?放假前不是还见了的吗?不过,反正在家也没事做,柯沫想了想,回复道,“那明天灯塔见。”
柯沫家在江边,和蒙代的堂弟在一个院子。在大堤外面,有一个小码头,现在已经荒废,只还剩一座灯塔,孤零零的站立着。
一大早,柯沫居然起了床,她取出了围巾手套,戴在身上。悄悄地出了门。走在大堤上,空气里像夹着冰。雪还没开始下。
“你这么早就来了。”躺在灯塔下的蒙代站起身。“雪还没开始下。”
蒙代扬起头,看着那灰蒙蒙的天。
“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柯沫嘟囔到。
“那我们去滑冰吧?”
“恩?滑旱冰吗?”
“去吗?”
“好吧。”柯沫勉为其难地说,其实她想说,她还没睡好。
柯沫和蒙代来到他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个游乐场,溜冰场就在这个游乐场里面。和冷清的大堤不同,溜冰场里的人们成双成对的绕场旋转着。
柯沫坐在长椅上系鞋带,蒙代已经穿好了溜冰鞋。他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柯沫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那双过于修长的手,迟疑着说道:“不用了。”蒙代傻笑着转过脸,耳朵在寒风中有点发红。等女孩起身后,他才微笑着说:“走吧。”
女孩不经也傻笑起来:“你耳朵好红啊,我才看见。”
“嗯?”男孩扬手摸了摸耳朵,“天气有点冷。”
“哈哈。”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鞋子有些不习惯。”她的眼角,嘴角,都在洋溢出笑。柯沫想,“这个人还喜欢我吗?”诶!刚才她想了什么?她是希望他还喜欢她吗?柯沫顿时感觉脸好烫。怎么可能?哈哈!
在滑了十几圈后,两人才因为有些乏力而找了张长椅坐下。柯沫给蒙代讲自己爷爷奶奶的故事,也讲了自己的对感情的看法。竟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而是很自然的,讲给他听。
“一个人,会因为别人喜欢他而喜欢上这个人吗?”蒙代突然问道。
“恩,前提是这个人没有喜欢的人。不对,就算没有喜欢的人,这样去喜欢喜欢自己的人也很难办到,说不好,太复杂。”柯沫认真地思索着。
“是这样吗?”蒙代注视着她那认真的脸。
柯沫望着他,她都知道哦,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的原因。但她不打算说破。柯沫只是笑着。毕竟时隔境迁,就算当初再喜欢,到现在也会变的。柯沫从来都不认为这世界上会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虽然憧憬童话的浪漫,却更向往现实。甚至认为自己不需要和一个人相伴一身。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柯沫这样问过自己很多次。其实从她了解有喜欢这回事之后,就一直好奇,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她貌似会很累,再说蒙代,他喜欢她什么?他喜欢的是当初的柯沫,还是现在的她。柯沫可不想突然陷到麻烦里。她耍着鬼心眼,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呗。
蒙代安静地看着她。
“怎么了?伤心了吧?”柯沫突然问道,自己都吓了一跳。顿时转开话题,“不行,我困了,我要回去睡回笼觉。”
“好。那我回家。”蒙代说。
“回家?你不去你堂弟他们家吗?”
蒙代愣了愣,摇了摇头。柯沫是不会理解这小城里记得他的人不多的。
柯沫回到家,没有像她说的,马上倒在床上开始“长个子”模式,相反的,她第一时间,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劳大小姐。
“好啊,居然抛下我和男人约会啊!”
“额,”柯沫回复劳琳,“不过是和小学同学一起玩啊,别给我造谣。”
“哪里造谣了,有没有深情对望来着?”
尴尬的柯沫。
“你们两个?”劳琳连发八卦的笑脸开始得瑟,“蒙代的联系给我,我要好好盘审。”
“盘审?”柯沫给了她一个流汗的表情。
雪开始下了。鹅毛状的雪。一切看上去,是祥和的,事实却往往出人意料。纯白无瑕的雪,实际上,内核是尘埃。
江边的灯塔下,有一个男孩倚靠在灯塔下。从那个女生走后,他就一直待在这里。看着天上的雪一点一点飘下来,黑夜一点一点把他吞噬。思绪混乱,甚至没有时间去察觉四肢已经冻僵。
“先生。”是蒙奇。
“嗯。”
“怎么了?”蒙奇单膝蹲下,灯塔下的人声音有些哽咽。他没有伸手去拨开困坐在雪地里的人脸上的雪。“问你一个问题吧?”
“请说。”
“一只狗喜欢上一只猫怎么办?”
“猫喜欢狗吗?”
“那不是重点。”
“恕冒昧,这个应该是重点,如果猫也喜欢狗,它们不顾一切在一起就好了。”
风在灯塔下悲鸣。
“先生,如果实在和纠结,就去告诉她。了解一个人对你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坦诚相待。结局好,就在一起。即使结局不好,从他或她拒绝你的方式,你也可以看出他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说不定,你认清之后,不但彻底放下,甚至会疑惑自己当初是怎么喜欢这个人的;也有可能看清,这个人真的很好,但自己真的没希望,而就次放手。最糟糕的就是遇上一种人,这种人给不了你未来,却不能容忍你开始新的生活。这样的人钓着你,耗着你,你无怨无悔,还执迷不悟。”
“我就是这样的,怕我说了喜欢,就会让她为难。也怕被拒绝,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不敢说。”
第二天清晨6点,天还未亮,柯沫从梦里醒来。梦中,她一直在找寻一个丢失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她记不得了。莫名的酸楚从脸上滑落。她僵坐着,仔细回忆,却怎么也想不到,她感到好难过,只记得梦中的自己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不停地。
柯沫轻手轻脚的穿衣洗漱完,站到窗前深呼吸。一夜之间,世界变成了白色。朔风中还夹杂着妖娆的雪,光秃的枝丫披上了厚厚的白色棉袄,大堤就像盖上了一床新的棉絮,you惑着孩子们躺上去,但同时,那一尘不染的白也让人舍不得破坏。
在一片白色之中,柯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不醒目的棕色风衣,戴着一双鲜红的塑胶手套,在堤坡上滚雪球。
柯沫怔怔地看着那个叫蒙代的男生滚了一个又一个雪球。直到那个男孩注意到她,冲她微笑着挥手。示意她下楼和他一起去玩。
柯沫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来到堤坡。
“你要干什么?”柯沫问道。
“做雪人,一起来吧。”蒙代站直身,发现柯沫盯着他发呆,“怎么了?”
蒙代拿一个刚做好的小雪人冰柯沫的脸。
“喂,好凉!”柯沫推开雪人,在地上抓了一把雪,砸在蒙代身上。柯沫正要跑开时,被蒙代用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蒙代看着恼羞成怒的柯沫,边笑边操起地上的雪砸她。柯沫还来不及拍掉身上的雪,就又被迎面而来的雪砸中。被几个连环雪球“炸”到后,她真的生气了,她在地上捡起一根了枯树枝。追逐角色对调,柯沫像赶山羊一样追着蒙代。蒙代不得不在进攻的时候加强防守,以防柯沫的“羊角”撞断他的脊椎。
等到柯沫实在跑不动了,坐在地上时,蒙代便开始以一个胜利者应有的姿态开始得瑟。那张消瘦的脸上冒出了酒窝,“跑不动了吧?”
不过他没有得寸进尺。他走到柯沫身边,也像她一样坐下。没有多说话,直到听到女孩呼吸顺畅。
“芍,你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玩来着,”蒙代笑着,但眼神却是,可能吗?柯沫看到的是——无奈。
“当然记得啊。”柯沫又起身,去滚哪些还没完全成型的雪球。
“真希望能每年和你堆雪人,”男孩对在雪地里来回滚着雪球的女孩说。
柯沫愣了愣,对着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他走过去,帮她把小一些的雪球堆放到大雪球上。女孩对着还未成型的雪人傻笑。男孩觉得,世界上,还是她的笑容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