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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人,贫道无意过问军中之事,只是现下请给我一炷香时间!之后贫道自会离去。”虚机头也不回淡淡说道。
何瑞年刚待破口大骂,但看到虚机的侧面隐约有些熟悉,他仔细一看,大惊失色,居然是茅宗的掌门——虚机道长,这人他可得罪不起。
“原来是虚机道长,好我便瞧在道长的面子上,再给他一炷香时间。”何瑞年知道虚机的背景深厚,他不敢不给他这个面子。
半柱香时间过后,虚机终于收手,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微微一笑道:“小施主,你得了官施主四十年功力,可你现在的经脉太脆,根本承受不住这股浩然之气。而且外来的真气终究不是你自己修炼而来,你的身体现在正在排斥这股真气。贫道刚才用先天功暂时把这股真气封在了你的丹田,你要切记,在你经脉还没有足够强大之前,千万不要轻易动用这股真气,否则必会经脉爆裂而亡!”
李策大惊,原来官一奇是把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了自己,怪不得他现在一直感觉体内似乎有一股热火在四处游荡,而且全身力量澎湃只想发泄。
虚机瞧他惊讶的神色,又微微一笑道:“这也是你的缘分,我猜官施主最初,并不是想把毕生功力都传给你,因为他知道你根本消化不了,太多反而与你有害,只不过,可能后来出了岔子,他收不住手,体内真气一泻千里,这才全部涌入到你的体内,也幸亏是贫道及时赶到,否则……”
李策明白定是刚才何瑞年等人到了要捉拿他们,官一奇一分心,才出了岔子,幸亏那是虚机道长及时出现施以援手,要不然自己今日可就完了,难怪师父临终前一只念叨“天意”……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欠道长两条命了。”李策低声道,官一奇的突然亡故,他的心情低沉到了极点。他在这个世上就这么几个亲人,官一奇是他的授业恩师,在李策心里,他甚至比陈尧佐的分量都重!
“这都是缘分,我与小施主一见就觉有缘,昨日我夜观天象,发现东南方向一颗将星陨落,猜测此地可能会有劫难,这才急急赶来,没想到还是晚来一步。”虚机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官一奇的尸首,缓缓摇了摇头。
“你随我来一下。”虚机轻轻点了点头。
李策木然跟着他往外走,一群宋兵拦住了去路,虚机朝何瑞年看去,何瑞年一挥手,宋兵退开,给两人让了路。
虚机把他带到一旁,低声道:“你体内的真气可是官施主毕生的功力,可不能枉费他一番心血,想必官施主已经传了你乾坤心法,你以后要日夜苦练,尽快把这股内里化为己有。另外贫道这有一套调理内息的内功心法名曰昆仑诀,对你现在的处境极为有用,现下也一并传了你。”
李策虽然悲痛,没有心情学那什么心法,可眼下却容不得他不学。若是浪费了恩师的一身功力,岂不是让他死不瞑目?这股真气在他体内就如一颗定时炸弹,若不加以吸收容纳,随时都有可能要了自己性命。
李策也知道若不是关门弟子,武功心法这些东西,是不会轻易外传的,虚机一番心意,自己可不能就这么闷头领了,想到这他忙跪倒在地。
虚机伸手扶起他,叹口气道:“你是官施主的弟子,贫道与他相交二十年,现在他已仙逝,留下两个弟子身处险境,贫道有心相助,可贫道乃是画外之人,不能干预朝廷之事,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道长大恩,小子没齿难忘。”李策点了点头,他明白虚机的苦衷。
“你听好了,冥心闭目抱昆仑,百脉化尘自虚神……”虚机很快传了他歌诀,然后又一一解释,如何修炼,重点险要处更是反复说了五六遍,直到李策完全明白。
“怎么样,完全记住了吗?”
李策一直在用心记,当下点点头道:“记住了。”
“这套昆仑诀乃茅宗不传之秘,勤加修炼与你极有好处,个中好处日后你自然会明白,此法万万不可外泄,你切切谨记。”虚机叮嘱道。
“弟子记住了。”李策道。
李策自称弟子,虚机并没有反对,既然已经传了他茅宗的内功心法,他也算是茅宗的弟子了。
“你现在身怀乾坤正气和我茅宗昆仑诀两大内功心法,若是消息走露必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两套功法,随便一套露面就会在武林中掀起轩然大波,江湖上觊觎它的人太多了,在你功法大成之前,千万注意不可轻易示人。”虚机再次叮嘱道。
“弟子铭记在心,个中险要弟子清楚。”李策再拜。
“好,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虚机充满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一扫拂尘,宣一声道号后飘然远去。
李策慢慢走回来,他眼睛直盯着何瑞年,既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官兵拿了自己,他心里清楚的很,现在一定要忍,千万不能冲动,至少不能给何瑞年明面上整治自己的借口。
另一面官震则抱着官一奇的尸体,呆呆地跪在那,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地面,像是没了灵魂……从小养他、教他的的义父没了,此刻起他真的是一个孤儿了!直到官兵要把他与官一奇强行分开,他才反应过来,一见他们要动官一奇的尸体,瞬间暴怒!
李策忙上前按住他肩膀,阻止他暴起伤人。
官震刚要起身,突见一只手摁住了自己,头也不回运劲朝那只手拍去,李策吃痛,闷哼了一声。
官震听声音有些不对,一回头发现是自己师兄,李策瞧他满眼泪水,冲他缓缓摇了摇头。
官震看到李策目光中的悲痛和隐忍,半响,终于吐了口气,慢慢放下了官一奇。一旁等候的刘廷柱忙上去接了过去……众官兵这才敢上去缉拿他。
何瑞年见李策三人束手就擒,竟有些失望,他本想趁这三人反抗之际,借口直接杀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乖乖就范,自己竟一时不好痛下杀手。
“给我押入提点刑狱司,等候发落!”何瑞年不甘心得冷哼一声,一边又怨毒地瞥了李策一眼。
众官兵押着三人就要走,李策突然回头朝宋金刚、孙值等人道:“官都指挥使的身后事恐怕要劳烦各位了,今日的恩情小子日后定当百倍报答!”他说完还朝刘廷柱看了一眼,刘廷柱明白坚定地点了点头。
宋金刚大声道:“这点事还用你嘱咐吗?倘若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话,俺老宋就不配是人了!小相公放心吧,这事俺老宋一定做好,不会委屈了老官!”宋金刚还是称呼李策为小相公。
李策朝他感激得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肯帮自己的人,自己日后定当百倍报答!眼下有宋金刚等人在,老官的后事,自不必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带官震脱身。
何瑞年脸色阴冷地瞥了一眼宋金刚等人,眼里自有一股威胁的意味,可宋金刚却丝毫无视他眼里的威胁,何瑞年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三人被押入了提点刑狱司大牢,骤然痛失最亲的人,官震整个人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路至此都在沉默。
李策看在眼里暗叹一口气,老官遇难,他们都悲痛万分,他很想自暴自弃地大哭一场,大闹一场,可是自己是师兄,老官临终托孤,要自己照看好师弟,现如今三人又身陷囹圄,实在不是悲痛沉沦的时候!如今他们的处境凶险万分,一个不小心三人都可能会万劫不复!
唉,或许经历这些能加快他的成长吧,李策不忍地看了一眼官震,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时他在内心发誓,他日必要姓何的血债血偿!
狄安早已寻一处稻草厚的地方,坐了下来,刚才一场大战,他耗费了不少体力。
“刚才真是多亏了狄兄,大恩大德我李策没齿难忘。”李策安抚住官震后,来到狄安跟前,感激地说道。
“李兄客气了,兄弟本该如此,李兄看得起我,我也只有肝胆相报!”狄安见李策说得认真,忙也一伸手扶住他肩膀豪气干云道。
二人相视一笑,狄安又道:“李兄不是要与小弟结拜吗?此话可还算数?”
李策深深看了一眼狄安,慢慢道:“狄兄可知我今日已是在劫难逃?我那般逼迫姓何的,他必不会放过我,说来你也是受我牵连,才身陷大牢,我难逃一死,兄弟你却不然,你罪不至死,现在还是跟我撇清了关系的好。唉,我又何尝不想与兄弟结拜,可是……倘若真的能逃过这一劫,我必与兄弟结拜!”
“李兄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小弟了,难道我是那贪生怕死之人?李兄是我见过最倾心的人,自与李兄相识以来,李兄的种种作为都令我佩服不已,袭蔚州、治水灾、还有今日的义举,李兄当得上是当世英雄!如能与这样的人结为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说来惭愧,先前我就有与李兄结拜的意愿,可那是我只是一个打杂的厢军,而李兄已经是少年有为,那时我还不敢高攀,可时至今日咱们一同身陷囹圄,难道李兄还看不上我?”狄安目光炯炯地看着李策,大声说道,脸上竟有些生气。
李策看着狄安,眼中的炽热越来越盛,“我李策何德何能,能有你这样的兄弟,人都说危难之时见真情,狄兄既然这么说了,我李策再推辞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好!今日咱们就在此结拜,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今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哈哈……”
狄安也是大喜,他忙拉住李策道:“大哥,结拜可不能这般草率,虽说今日咱们身处大牢,没有香案,那也得磕头换帖、对天盟誓!否则他日大哥反悔不认账怎么办?”
李策点点头道:“这个我懂,来!”说完他拉着狄安朝南跪下,大声道:“我李策今日与狄安结为异姓兄弟……”
“大哥,慢着,兄弟我有一事告知!”狄安却在此时突然打断道。
“嗯?”李策大奇,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其实我本名不叫狄安,只因在家乡犯了官司,背井离乡才不得已改名狄安,兄弟本名叫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