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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宝飞阁中枢,坐落在在封仙城东十里,是一片巨大的白色建筑群,在翠微山林海的半停间,却只闪露些飞檐斗脊,显得清雅而幽静。
封仙城与其说是座旷世名城,不如说是上天赐予的一处恢宏道场。这片众峰围绕的千江之地,颇为平坦疏旷。群山环抱之中的平原,流淌着十九条河流,巍巍关山横亘于此,却只有一个出口‘封仙谷’。在这里,十九条水路像被一只无形之手猛然捉住,束缚成一条大江,名曰束水。这里的土著习惯称之为‘扇把江’。不信?你随便选一处山头眺望下去,就会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把打开的折扇,那些河流仿佛就是根根扇骨,封仙谷口就是那总纲之地。
各大传世之家的殿宇,无一例外地,均选择在各自的山头。以东方天际的星宿为名,这些山峰都有颗星辰的称谓,那宫阙自然要多恢宏就多恢宏。在这集全大陆风尚于一身的都城里,方家的这片建筑,无疑显得独树一帜。它不以大气为重,只在乎浑然天成,翠微山的苍翠与偶尔裸露出的白色砂岩,将它们完全融化了进去。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代表性的建筑,那就要数顶峰上的九级六方塔了。即使是这样,那座塔也严重缺乏气冲霄汉的风度,而只是半隐在峰侧,与其长相厮守。远远望去,峰顶那块巨石与塔尖相伴,一圆一方,倒是相得益彰,仿佛都不忍夺他人锋锐。
历代的方家家主里,也不是没人想做些改变,但这个风格却最终保留下来。毕竟御宝阁是经商的,弄得霸气侧漏的依然有违发财之道。
一条百尺山涧之下,是三间玲珑小谢,那是方九娘专属的沐浴暖阁。此刻的她,又陷在回型座榻里,单手托腮,目光慵懒玩味,嘴角还残留几许轻笑,仿佛正有什么令她饶有兴致似的。
上官莲儿在热气蒸腾围绕之中,亮晶晶珠圆玉润地,像一道料理中的菜品,随时会被人端上桌。刚刚被搓成一棵小红萝卜似的手臂,又无助地被按进池子里回炉,滑嫩嫩地脸蛋像是块出了辣锅的黄喉,看着就那么可口。两个体面的中年女修正连说带笑的站在旁边,不断往热池中倾倒翠微花的汁液。刚刚二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下手颇重,让莲儿有点难受。在青莲秘境的加持下,自己的皮肤异常洁净,哪里会有什么灰尘,用得着那么使劲吗?该动的地方你动、不该动的地方,你们这是干嘛呢?让人家想叫还不敢,都说了不要,怎么还毛手毛脚的欺负人。难道女子上了岁数也喜欢这登徒子的调调?
无端被同类调理一番,小女子现在多少有点气恼。家主方婉蓉也不插话阻止,就在几丈外悠闲地观光。等莲儿彻底沦落成个香饽饽,她才走过来替小姑娘解围。促狭地闻来嗅去一番之后,才夺过小丫头的右手,拽她进入隔壁的房间。
一道屏风之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于是,上官莲儿见识到了,什么才是女修梦寐以求的云裳出产。琳琅满目的极品成衣,排列有序,充斥着整个房间,扑面而来的是阵阵迷幻的味道。由内到外,从素雅到富贵奢华,就连女修狩猎用的劲装,都分了日夜两系多种颜色。这个房间,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宽敞的厅堂。两面水晶和精金材质的巨大的镜墙,相对矗立在两端,更让这间厅堂仿佛无限延伸进去。莲儿在飞来峰洞府里见过这般情景,只不过玉璧打磨得再光滑,也不会有如此通透的效果。
方九娘曾经、现在、长得都很美,她当然希望得到来自同类的艳羡。在这个她最擅长的领域里,毫无意外地见证其他女子的彷徨无措,听到她们妒忌到发狂的尖叫和叹息,那是多么悠然。可惜,今天完全没有,这令她深深地失望了。
莲儿非常扫兴地茫然着,你不必担心她会挑花了眼睛,因为这些天莲儿的眼神儿本来就差劲得很。
“哎!一点都不好玩。说实话,妳这人挺无趣的。”
“妳给点反应行吗!!?普天之下,任何女子到了这里,哪会是这副神情的?老娘一生引以为傲的,可都在这儿了。我现在怀疑妳这小妮子还有实话没说。除了名字瞒我,妳不会还是个男的吧。真是太讨厌了”。
“家主莫要说笑,刚刚妳一直盯着人家,小女要是男的,还不早被你看光了……..”。
“呸!说你是,你就是,身上不是,心里也是。哼!定然如此……”。
“好吧,家主,是小女错了。哇!我的玉皇大帝啊!西王母娘娘啊!难道小女是羽化登封了吗?这些衣裳真是……真是太美了啊!”
“嘭”!!!“哎呦!!”
犹自气恼的方九娘,正想嗔怪的来一句“妳少来敷衍我!”
就看到,包裹在浴巾里的莲儿,无比配合地惊叹起来,并飞快地扑向一面墙,下一刻,非常真实地一头撞在镜子上……….。小妮子吃痛扶额、‘咻’地一声浴巾跌落,立时又变得光溜溜地…….。
正所谓:
“云想衣裳,花想容。
吾家有女初长成。
六宫粉黛无颜色,
恰似一群熊猫照片中。
卿可叹,
这有何不同?”
笔者偏爱胡乱拼个四六句,不过是应个景,列位看官千万莫要当真。
斗转星移,时空变换。那边,方家家主正在继续她的娇女养成计划,却不知人家压根儿就是位正牌的郡主,有些东西实在都是骨子里的,教的和学的也不过是重温旧梦罢了。
这边的阿呆,却是真有点柳暗花明的意味。此刻的他,正是步入此界以来,一段难得的安逸时光。
作为少东主的贵客,曾经受尽欺凌的清罡三杰,终于体会到代为上宾的礼遇。一座单独的小院落,彻底成了三人在此的安乐窝。
老夏的脸一直就是青中带紫的庞庞着,虽然并没伤筋动骨,但这家伙也是个有心之人,这伤心总是难免的。因此,这几天徘徊在镜子跟前叹息不已,终究还是羞于跨出小院一步。无奈地作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男。阿呆这位爷,背后几处刀伤颇重,一时也甚少走动,除了打坐疗伤就是趴着自悟。
倒是咱们的老吴,可是得了祭,如鱼得水这句都不够他嘚瑟的。每天定时定尚地抱着小墨出门招摇,脸上还贱光兮兮地,让那哥俩看着就来气。无奈,现在二人有伤的有伤,有心事的有心事,干点啥都力不从心。就让他先得意着,也难得这家伙像颠了馅的包子似的,等老子好利索的,定然好好拿捏回来。于是,有伤的愈发烦躁,有心事的又添心事,三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说呢?各忙各的呗。
苗大小姐这几天心情很好,每日在娘亲叶玲珑的房中问完安,就喜滋滋的往小院跑。叶氏虽然很不乐意她如此,倒也没拦着,只是让一个年长些的妇人紧跟着她。
毕竟,现在还只是年轻人之间的傍着玩儿,这位家主心里自诩并未越界。‘再说,我万兽庄在念青城中也是中上之家,作为将来顶门立户之人,总要外向些才好。哎,这副担子着落在这丫头身上,虽然说有点勉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让她男防女防的作淑女,就更没了盼头,还不如早早嫁了省心。这个月十五,就是入冬的第一天,那些家族子弟按例都会来庄上,这个走兽架驹的局,已经是这方圆百里很出名的排场了。到时候年轻才俊齐聚一堂,没准就让这丫头转移了注意。正是心思飘忽的年纪啊,还有的胡闹呢’。望着女儿欢快的背影,叶玲珑如是想着。
当小苗兴冲冲走进小院的时候,阿呆正在软榻上盘膝打坐。刚刚经历了青莲秘境的苦楚,这位爷脸上的青筋还没退去,耳畔小蝶的呢喃仍然萦绕不绝。一人一虫经过了初期的棱角相撞,现在终于是在各自的领域里霸占了别人的一块。这种容忍和退让,阿呆老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却偏偏说不出什么。你无法容忍身上有虱子,更没法把体内的蛔虫当回事,除非它在你胆囊里形成结石,胀到你疼。更重要的是,这条小蛔虫好像也被他占了便宜,还是老大的便宜,偏偏这位爷就是不愿意承认。
“喂!穷秀才,你看你右臂上的伤口,就应该悟到点东西。估计你背上的伤也是如此,这和你北征大漠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嗯。刚开始的时候,老子还以为这下完了,那人手里的精金弯刀太快,第一刀就断了臂上的一条筋脉。后面那两刀一抓更厉害,背上的几十条血脉都断掉了,简直是一塌糊涂”。
“要说这样的伤,当时就算有个高明的大夫一直跟着,恐怕也凶多吉少。而你却偏偏自己熬了过来,不得不说有点造化。我还以为凭你的资质,要这副小身板再进一步,没准要等明年了”。
“啊?这么说…你当时压根就没把握?那你还鼓动小爷出手?”
“我劝你就听?回大泽之前我就劝过你,你咋不听呢。得了张藏宝图,看你轻飘的,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再说,当时要不去拦车,你还能活到现在?…..”
你说,和一只万年老妖讲理如何能赢,这位爷刚开了个头儿,就立马偃旗息鼓。现在的他,对于这场九死一生的探宝之旅,仍心有余悸,。不明所以之处也甚多,最难释怀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什么,就在他重伤之下发生,那一丝明悟引逗得他心痒难搔,偏偏小蝶又不肯明言,让他有点抓狂。